凄凄坟上草

2013-07-01 07:58 | 作者:天之骄 | 散文吧首发

写他,我要隐去他的真实姓名,因为他在另一个世界里,打扰一位已经永远休息的人是不道德的。还是以“他”作为他的名字吧。

他比我大好几岁,也应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只是我光腚的时候,他已经不光腚了。

他从小就学习好,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就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那个时候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就证明已经马上脱离了农村,再也不用顺垄沟找豆包了,全村里的既羡慕又议论纷纷。羡慕山沟里飞出去一个金凤凰,议论纷纷的是他的家庭。因为,他的爸是老百姓说的那个骂人词:“龟”。他妈有个“拉帮套”,不是秘密“帮忙”,是公开的,他妈还给那个“拉帮套”,的生个儿子,到底那个孩子是他亲的,还是那个“帮忙”的,不但大家谁也说不清,可能,他们三个人谁也说不清楚,那个时候还没有dna.。那个“拉帮套”,的是我们生产队的队长,大家都说是队长拿集体的东西供他上学,是社员们给拿的学费。期望值大,失望值就高,眼看着考上大学没有冒了,谁知道突然他名落孙山了,后来才知道志愿报高了,他报了清华大学,清华没有取上,别的学校也没有取他,别人学习成绩不如他的都考上了,他却下来了。那时候不允许复读再考,一次考试就决定命运前途。

文化大革命开始的那年,他回村里参加农业生产了,真正是知识青年了。他多才多艺,以后我参加工作这么多年,还很少见过象他那么有才华的人。写大字报,他文笔优扬,犀利,毛笔字写出来就是一幅画;他写的诗,老百姓都背下来互相传颂,他创作的歌曲在地区以上单位传唱;他画的画栩栩如生,多少人观看,流连忘返。还有,小伙子帅气,灵气,打蓝球,表演文艺节目,样样都叫人拍手叫好。男才女貌,他是才貌双全,村里同龄的小姑娘追他的可想而知了。那阵子特别是农村,婚姻大多还是父母包办,媒妁之言,自由恋还写在标语口号上。那些喜欢他的小姑娘只能在心里承受着痛苦,她们不能和父母说,也不能托媒人,因为他的家庭,老辈人是看不惯的,宁可把姑娘嫁次一点的小伙子也不嫁给他。别看他才貌双全,在婚姻上还是困难户,同龄人都结婚了,他还是光棍一个。寒凝大地,唯有寒梅开放,一位也是才貌双全的姑娘,她们在一起办文艺宣传队中偷偷地相恋了,她们那种甜蜜的爱情美好又浪漫,为古老的乡村吹来一股温馨的风,很多青年人羡慕她们,学习她们。然

而,她们那里知道,她们的爱情就像长在高山悬崖上的一株野玫瑰,芳香而娇艳,但是,大地没有给她们土壤,水分,一旦,一阵狂风吹来,她们将被吹到山崖下,摔的粉身碎骨的。姑娘的家人以死相逼,闹的全村满城风,活活拆散了一对鸳鸯。后来,我和他在劳动中闲聊,他告诉我,就在那个姑娘出嫁的头天晚上,他在生产队的更房子里享受了姑娘给他的初权。

在我回乡参加生产队劳动那年,他已经结婚了,女方是很远的地方的。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变得沉默寡言了,也很少参加各种活动了,每天就是早出晚归地参加劳动了。我在割地或者铲地时候被拉下了,他经常接我。我组织文艺宣传队的时候,请他参加都被他谢绝了。回来,我上了大学 ,他也搬走了,听说搬到齐齐哈尔那边的一个县城里。

今年节前,我回去给父母上坟,听一同陪我们去的亲戚说,他前两年就去世了,老婆在他去世前就离了。他死前有一个愿望,就是埋在他的老家,埋在他经常劳动的地里。

鬼使神差,那天,我情不自禁的来到他的坟前。他的坟头上的荒草在寒风中凄惨地摇晃着,坟旁的几株野花也枯萎了,只留下坟旁有人来回走过个脚印,我忽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也好想懂得了一些什么?回来的路上,我渐渐地明白了,他为什么又回到了家乡,埋在了那里…….,我好像看见了很多的她,她,她向他的坟地走来…..因为这是2012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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