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美丽的山川树木和水草哟

2013-06-18 09:16 | 作者:千年果 | 散文吧首发

——《又回北疆》

巍峨的天山将新疆分成两半:北疆的丰茂草原和南疆的干旱荒漠。天山南北各有一个盆地:北部的准噶尔和南部的塔里木。两个盆地风光绝然不同。

最早看国史文献就有些纳闷,中原政权经常与北疆准噶尔部的游牧民族斗智斗勇;那广袤的塔里木,怎么就没听说过有成型的游牧部落?

这个疑团让我遥望天山。

巍巍天山遍布着4500米以上的冰川线。蓝天之下,白云之间,一条蜿蜒的白练大气磅礴,壮哉!这条天然屏障由西向东延伸几千里,阻隔了大部分北来南去的水汽云霓,造就了天山一带的条形“湿岛”,孕育出了北疆的肥沃土地和茂密植被。每次看天气预报,降带总是以天山为界一路东行,气流扰动给南疆带去的多是降沙扬尘。——有史以来就一直这样,南疆干旱荒芜,也就没有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落(山区除外)。

前几年我一直在北疆工作,对北疆的风候形成了情结;近年来又负责南疆片区,习惯后,也被它的苍凉雄浑和生命旅程的悲壮所感动。但今年我又回到了北疆——

我亲的北疆!

那山野,河流,冰川和恢宏的山前坡地,一望无际的各种植被群,或稀稀落落,或密集成群,它们参差错落地组合着生机勃勃的景观。几乎每种植物都是我熟悉的,尽管叫不上名,但它们在我足迹的旅程中相识多年,象又见到了发小。我们的车成了美丽的甲壳虫,在我们轻声欢呼中,在山边的简易公路上,在我熟悉的北疆地貌中,水滴一样珠吱吱溜溜在浑圆坡谷滑行,所有的异乡风貌为它现场直播……目及之处,久违的亲切感无边无沿的由天边向我飞来,包括气味,包括它们独特的形状,颜色,还有风——那种带着草香的柔柔的风!

一位长期在北疆工作的同事兴奋地喊起来:这风的味道太亲切了!你看那山,都是黛色的,象龙井茶一样!呵呵。

熟悉的草木,荆棘,还有树,从我们身边一掠而过,更远处的黛色向我们飞来……我们向山中行进。

山里有条路,以前曾是牧民们转场用的。因为封山停牧,草已经长的很高,荒凉中焕发着原始之美,荒草甚至覆满路面,涨起的河水,从路上薄薄地、缓缓地流过,旧路变成了水路,路两边衍生出大片的湿地——哦,苍天!百花葳蕤,水草密集,还有那么多的灌木、乔木——我看到了白桦树!

这是北疆独有的树种。它在黛色的山中描绘出独有的韵味,我感觉到它是雌性的,是婀娜的。在南疆见惯了胡杨,那种悲壮和激昂让我联想起红军过雪山草地,心底回荡着雄性波澜——但这里是白桦树的故乡。白桦亭亭立立,风中微摇……在南疆的山沟里有很多适应干旱的无名刺丛,在这里也有,但开满鲜花,开满鲜花!刺不象刺了,象花卉,象盆景,展现着娇嫩。我知道,这全是因为水,因为生命本源的水!

我亲爱的水哟!

冰凉而清澈的水,彷佛逸散着甜味,引我们下车畅饮。那清澈而湍急的水,从河心的几个大块鹅卵石上流过,薄薄地划出精巧的瀑布和珠玉般的跳浪,一连串的微瀑和碧流细纹栩栩而动——太精致了!

车在水路上碾起一阵水雾,飞上车窗。这些花针一样的水雾象密集的彩箭在阳光下四射,车的四周氤氲出一片彩虹。我们刚打开车窗,清凉的湿气直袭肺腑,同事幸福的“哦哟哟”直叫——去那里找这样的美差哟!水汽滋润了我们的面颊,衣襟和鼻腔,我感到一直困扰我的鼻炎一下轻多了。清凉让我们的眼睛变亮了,折射出更多的碧水与青葱。那些绿树与花草在湿地中兴起 一阵山风,向沟外吹去……

我们来自一个雄浑的荒漠,身后的足迹可能已经被绿风吹远。突然来到的和已经失去的,让我们风中伫立,静静无言——干燥而坚硬的身躯已被狂沙吹击了多少年?一年年的积累,我的眼睛对困境已产生出漠视的迟钝,思维有时和身躯分离。我在天苍苍野茫茫的大漠中,心头曾涌起过多少人生况味?但不知为什么,体外磨砺的越粗糙,内心却愈加娇嫩,不仅滋生出超然的敏感,还一直在遥望,在寻找。在我潜意识聚集成团块时曾多次懵懂猜测:孩子吸允母亲乳汁时,不光是幸福和迷醉,可能还有灵魂深处微微的痛,遥远的痛——这是一种因快乐而蚀骨的痛,只是他们说不出来。因为我们已是长大了的孩子,我们找到了这种附着的微痛,找到了这种微痛而带来的幸福感却难以言说——或许,真正的成熟的幸福,滋味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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