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在盛年,却长眠在墓穴中。

2013-05-13 14:31 | 作者:薄生晴. | 散文吧首发

你正在盛年,却长眠在墓穴中。

------ 文、晴子

周围人们议论纷纷。她们说,瞧瞧,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他们指手画脚,我很努力的把耳朵贴在冰凉的墙壁,却听不到一点动静。

我在一个凌晨见她。

我不知道面对她的时候该要做什么情感表达,我站在那里,看着她在我的面前摆弄一些什么东西,我想要开口说话,却想不出任何语言,纵使内心想过万遍那些温暖的话,这一刻,只剩下一片寂静,空荡。会许,自己也温暖不了的人怎么会说出一些温暖的东西,只是自我安慰罢了。她的容颜没有任何改变,旧日蜡黄的面孔,旧日朴素的衣裳,依旧瘦弱的身体。

有谁说,谁在议论着,遥远又那么逼近,它飘过来,是我在梦中臆想还是真实的存在着,分不清楚。他说,有人经过她的坟地,听见一阵敲击棺木的声音,是她,声音从她的墓穴发出来,她没有亡去,或许是她的心愿未了,放不下某一些人,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只是,我怎么没有高兴起来,怎么流不出眼泪来了。

烧纸的时候,他们说,快点痛哭吧,孩子们,这是永别了,永远永远也见不到了。

再看一眼吧,掀开冰冻曾经温热身体的水晶棺木,她的容颜尽现在我的眼前,蜡黄的脸颊,纸白的嘴唇,她是睡着了么,那么平静,或是解脱了么。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针孔,淤青,大块的紫色,红色,后来,我在想,那已是出现了尸斑。我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擦洗身体,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在压抑着我的泪水,只是我的嘴唇怎么会在颤抖,温热的液体终于掩埋我的眼睛,压抑的心里终于得到释放,失声痛哭。呼喊。她太苦了,她的半生没有过过一天幸福的日子,甚至连简单的首饰也没有,她遭受的罪太多太多。而她走的太早太早。

他们说,快,痛哭吧,高喊吧。

只是,只是我们怎么突然的就没有声音了呢?我看到他蹲在墙壁的角落不停的抽烟,我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他。他低下头,他说,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眼泪了。我压抑心中的苦痛情绪,拍拍他的肩膀,不,没有任何人比我们更加难过,我们只是把眼泪流进了心里,而泪水太多了,冲击力太强了,冲破了我们的心,在我们的心上穿了一个洞,血流干了,泪液流干了,所以,我们只剩下心痛,却没有泪水了。

只是他们不懂,他们在我们的身后开始议论,指指点点,有人在呵斥,有人诉说,有人在哭泣,真不懂事,连一滴泪水都不流,还是年纪太小啊,年纪太小,不懂事啊。

我们只是低着头,跪在那里,我的心突然变得那么平静。

我坐在她的身旁,轻轻的抱着她。抚摸她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她不能再开口说话,亦没有任何力气能够说出话来,只是发出一些沉重的呼吸声,我知道,那是身体的疼痛带给她的折磨。

我不知道,一个生命正在萎缩。

我坐在她的床头,用手臂环抱着她,只是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她的胸腔突然轻轻的发出一种像是断格的声音,两声,我有些惶恐,害怕一些现实的到来,我睁大我的眼睛,看着她的胸口,静静的,平稳的,再没有一丝伏动。他们在我的身旁摇动她,喊叫她,哭泣声染满整个房间,我呆呆坐在那里,依旧抚摸她的脸颊,我有些不知所措,不会的。只是,短几分钟,我只坐在这里几分钟的时间,只这么简短的时间抱着她,她怎么就走了呢?在我的怀中逝去了。心里是慢慢的一些东西,开始释放开来,跪下来在她的身旁,压抑着,压抑着哭泣。咬着牙齿,不让声音发出来。

我看着他们把她装在一个黄色的袋子里。

在葬厂门前,拉开拉链,她的容颜清晰展现在我的眼前,脸上明显的冰水,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我轻轻的为她擦拭,我知道,此生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她,最后一次,我要铭记这张脸,在我的脑海里。

再次相见,只剩下一顿白骨。有血有肉有温度对你微笑对你好的一个人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后在你的眼前化为一块块的骨头,生命像是一张纸张,那样脆弱,悄无声息的,遥远的高空之上又多了一颗星星。星星有多明亮,有多美丽,我多么恨它,它是多少人的灵魂转变。带走多少人的幸福。只是现在,或许又是一种解脱?

我去她的墓地。

我是胆小的敏感的,我害怕这样一些东西,只是,来到这里,我却又出奇的感觉平静,我知道,因为我们的心连在一起,拔掉生长的野草,扶正歪斜的花儿。我坐在她的坟头,开始想一些东西,想起最后一次她对我说的话,她说,从今天起,不要太傻,你真是太傻的孩子,身体是自己的,要好好对自己,一定要想好一些东西,不要拖拉,好好的,对自己好点,多出来散散心,为自己好好想想,人生路看似遥远,其实很短暂。要记得好好自己。。。

那些温暖的话语是我们最后一次长谈,它将时刻印记在我的脑海,我永会纪念。就像她说的,好好的,对自己好一些。我想我会做到。

记得她生前喜欢红薯花,我想要在她的坟地种上一些这样的花儿,我想这也只能是我唯一能够为她做的吧。我在想着花开的时候,她会不会很开心,很开心的笑一笑呢?只是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的眼睛会有胀痛的感觉,眼角开始有泪水滑落下来。

生,死,何处是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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