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

2011-08-23 20:46 | 作者:鄱阳湖的风 | 散文吧首发

李文旺

祭祖是我在童年少年、乃至于青年时期常常跟随大人们进行的活动,我不知道我的那些堂兄弟们怎么想,反正当年我是很喜欢祭祖仪式的。我们村里乃至于我们全公社,有一个与全国许多地方不尽相同的风俗,那就是只在两个日子祭祖,一个是大年三十的上午,一个是在七月半,也就是人们说的鬼节那一天。至于清明节,根本不去祭祖的。其实,严格地说,七月半那一天多半是妇女们带着鱼肉三牲的熟品到村里搭建的社公前祭拜一番,烧点纸钱而已,男人们特别是我们男孩一般不去,所以我们并没有多少感觉。所以真正的祭祖只有大年三十的上午。

其实,我们那一天的祭祖,与其说是祭祖,倒不如说是为祖先们义务劳动。因为我们不必带煮熟的猪头去,甚至可以不带鱼肉三牲去,只要带上小段的鞭炮和一些作为纸钱的草纸去烧一烧,不过,必不可少地人手一张铁锹,也有人除了铁锹以外,还会带一担畚箕去,为一年也没有光顾过的祖坟除草。因为在南方的农村,秋收以后的日子基本就是空闲,大家经过小半年的休息,已经有些讨厌成天打牌等各种娱乐,大家都乐意借着祭祖的机会活动活动筋骨,重新体会一下劳动的快乐。我们学生娃儿更是愿意抛开书本,体会一下集体劳动的乐趣和家族团结的气氛。我们这个家族的人数,不要说大城市的人们无法媲美,就是小城镇的人们也常常望其项背。就在提倡计划生育的七十年代末期,我们这个家族加在一起有五十多个人,这还不包括女人,因为上坟祭祖从来都是男人们的事情,女人几乎没有人参与过,虽然很不公平,但是,重男轻女的思想使然,历来如此,也没有人提出异议。当然,祭祖的时候有些人家不会全体男人出动,他们常常派出一个代表参与祭祖,那样的话,也得有二十来个人。

祭祖开始了,我们走在通往祖坟山的乡村小道上,二十多张铁锹时不时地发出碰撞声,那一般是很少祭祖的小子们故意逗乐而让铁锹撞击出的声音,或者是谁的铁锹无意中的碰撞,这时候,一般领头的祭祖人就会严肃的警告一声,让他们严肃一点。当然祭祖也是可以说话的,这时候,说的都是祖先们在世的时候的奇闻轶事。

到了祭祖的场地,我们一般会割下祖坟周围一大片十分干燥的茅草,将草们堆置在一块,好作为我们劳动出汗时放置衣服的场地。一年没有来祭祖了,祖坟山上的野草长得又高又密,我们常常要劳动两三个小时才能将它们铲除干净。我们虽然人多,可是,我们这个家族的祖坟也不少,大家都是集中兵力协同作战罢了。好在我们这个家族十分团结,从来没有为祭祖谁先谁后发生过半点龃龉。每当为哪个小家庭的祖先除草完毕,我们首先都要点上纸钱,其次二十来个人齐刷刷的站好,听口令集体跪下,然后毕恭毕敬的叩拜,如果场地不够宽敞,我们就分成几排祭祀。最后的程序是取出鞭炮来燃放,放完鞭炮,然后这个小家庭的主人说些请祖先回家吃年饭之类的话,到此为止,一个小家庭的祭祖就完成了,然后大家晃晃荡荡的再转入下一个小家庭祭祀。

虽然祭祖不是什么可以等大雅之堂的话题,可是,时至今日,我偶然还会想起它来,因为它的壮观性,因为它的凝聚力。中国人,不应该数典忘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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