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献给母亲

一段时间了，老婆热衷蒸馒头，我也积极配合给她买来面粉。为了调剂，又知女儿爱吃饺子，我又买了些韭菜。

吃晚饭时，说到周日蒸馒头，突然就提议老婆说蒸些包子，但“包子”两字说出口，我眼睛里已有泪花——我想起母亲了。

儿时家中比较穷，一年吃不上几次肉。吃馒头时间长了，母亲时常包些包子给我吃。家乡干旱不适宜种菜，惟有萝卜、南瓜、韭菜生长的较好，因此这几种菜也是包的最多的。后来工作了，远在他乡，偶尔回家，母亲也总包些包子，到现在我还记得侄媳妇在母亲那儿吃包子的情景。

年前我陪她在县人民医院看了一周病，后来转到地区医院又住了一周。在县医院之前，母亲因为胸腔积液已经不舒服了，走起路来喘的厉害，因为被积液压迫着不能吃饭，每天她得吃上好多顿，但每次总只吃一口就停了。

穿刺两次后她觉得好多了，也有了食欲。我就担心她的饮食了，每每问起她想吃些什么，母亲总说随便买些什么就行。但我深深知道母亲多年不沾荤腥，甚至有些猪油味，她也消化不了。我到处寻找她能吃什么，终于在医院食堂找到萝卜包子。我觉得这适合她吃，就买回来给她吃，问她咋样，她说好吃。此后母亲每顿便要包子，问她想吃什么，她总说是萝卜包子。县医院的一周，虽然我变化着菜和汤的花样，但总少不了包子。在包子补充的能量下，母亲体力逐渐恢复，脸上也光鲜了不少。母亲时常问起包子的价格，我都瞒着她，怕她知道价格后，觉得比乡下贵了，不让买了，或者舍不得住院。但后来她还是知道了，只因我有一天累了，让二哥去买了一次饭，回来后母亲问起，二哥便如实告了母亲，为此我还埋怨二哥。

一周后转到地区住院，虽然也是个老乡在食堂做饭，但总觉得素包子的味道不如县医院的好吃，掰开看看，馅是少了，问起母亲，母亲也觉得不怎么好吃，但其他的饭菜确实也不咋好吃。我想到父亲住院时，曾在一枝花饭店买过饭，于是我就去哪儿找饭吃，在哪儿我发现有胡萝卜馅的包子，买回来，母亲觉得好吃，从此后就又能看到母亲津津有味吃饭的样子了。

年末的时候，从医生那儿我知道了母亲是肺癌晚期，已无药可治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在电话中通知了姐与哥时，眼泪不由得就下来了，我怕母亲看出来，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去洗了脸。我让大哥先返回家里，我和外甥女在腊月二十九骗母亲回家过年。

母亲相信了我，只认为过年医生少，吃饭不方便，跟我回家了，不知我只是为了在她有生之年让她还能见到家乡的亲戚与乡亲。

过年时有好多亲戚与乡亲都来看她，她也总愿意把住院的经历讲给别人听，好多次就说到了包子，说到包子的味道，包子的价格，包子也成了母亲走出家乡后最了解的事。

过完正月十五，母亲就因为病重送进了监护室，两日后内只吃了几口汤，包子也吃不下了。因为侄子的预感，我进了重症监护室，看到母亲有气无力，眼睛一会儿睁，一会儿闭，我和姐商量后，让她出院回家，没想在回家途中心梗而过世。

至今母亲逝去已经72天了，再过两天就是母亲节了，而我突然就想起了她，多少次我总恍惚看到她带着笑容在漫步，母亲愿你在天国永远带着笑容，你的恩情儿永远难忘。

严岩 作于2013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