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写字

2013-05-06 10:32 | 作者:余白 | 散文吧首发

伏在岁月的无涯中,走经年的路,看轮回的景。总会有一些人、一些事,参与了我们的过去,缺席了我们的现在,却一直沉潜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倦怠时予力量,凉薄时予温暖,是记忆里的一段天,一场邂逅,一片海。

这样一些过往,如何才不会零落成泥鸿爪的片段?这样一些柔软,如何才不会轻易坚硬到石化?时间下,我们常常在凭栏处回想从前,用沉默淹没当年。很多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和事,就在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渐渐遗忘了。而我们只能站在岁月的岸边,目送他们波光潋影般,一边明媚,一边远去,却无法将他们从水中一一捞起来,在别久情疏的日子里偷偷释怀。这真是让人莫名的失落,因为许多幸福,只与记忆有染,与事件无关。

于是,常常想,能够写字真是上天的一种恩赐。它让我们可以用符号翻检某些动人的深处,追忆那些隐匿在流光中的点点滴滴;它让我们可以把心情恬静的梳理,将那些曾经美好和流失的怅然,转换成语句,偏安在静谧的一隅,为有生之年的所有遇见,心存暖意。

以此,在文字的游戏里,我们是个贪玩的孩子,眸似清溪,心如素纸,乐此不疲地码放着那些小方块。没有缜密的逻辑,没有刻意的编排,心简单,字玲珑,每一行都流淌着初春般的水意。这感觉,仿佛彼时年少,在老家门前的树下仰望天空,阳光穿透浓荫,洒下一地斑斓,有风低低吹过,大片大片的云朵来来往往,象刚刚弹好的棉花糖,充满了盼望与遐想。那些青葱的快乐,水墨般渗进了圈圈年轮,慢慢长成了参天的回忆,纵是月久年深,只要轻轻翻捡,依旧可以温暖的想念

在岁月里穿行,遴字成句,攒段而文,就像找到一把前人留存的钥匙,可以打开许多尘封的门,门后是被光阴浸着的过往,是内心潮湿的地方,那里春草一样潦生着许多低徊的歌声,那里的苍苔像迟来的秋海棠,不知岁月,不染尘埃。这是属于世间的安良,更是文字开出来的芬芳。

可有时候,这字似乎写得辛苦。岁月如此绵长,阅尽的是四季,阅不尽的是流年,生命时光切成了一段一段,每一段写出来,都会是一池微澜。总觉得这指尖敲敲打打,象极了岁月的马蹄哒哒,走的愈远,愈觉得凉薄,文字与感受之间永有隔阂。如此,总是试着把那些平常的词语换上新的表情,然而更深刻的思绪,只被遇到,不被预知,即便是偶尔的心涌泉连珠,沸过了又凉,之后一样的平常。于是,常常会在一些词句上停住,漫无边际地纠结着记忆中明媚的情节,轻声到无声,低吟到低眉。

一直想尝试,不思不想不写字,甚至不再读别人的悲喜故事,但这文字,就如同江湖,一脚踏入,便再也身不由己。有时,它会被无情地阻断,有时,它会被无意地搁浅,而我们依旧朝圣般一步一步地向前,这正是文字的魅惑之处。如同日里夕阳铺水的黄昏,浣衣女子有着青瓷般的身影,她把木杵敲出悠远的节律,一朵一朵水花次第绽放,盛满温柔,蓄遍想像。而我们只是马背上的旅人,经过它,轻易就被明亮地的捕捉,心甘情愿停下了脚步。

岁月如履,词语似灯,照亮明暗不一的旅程。我们牵着马,赶着尘,欣赏沿途的风景,抒写各自的人生。如是,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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