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

2011-08-21 02:48 | 作者:鄱阳湖的风 | 散文吧首发

拜年在我们老家是个意义比较严格的词义,并不是像有些地方那样大凡长者都得给他们拜年,而只是女儿女婿给岳父或者分家另过的舅子们拜年,等到有了孩子,则常常是孩子们代替父母去给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们拜年,其它的长者至多只是在过年时问声好而已,是不存在拜年一说的。我觉得这并不是我们那地方的人不懂礼仪,这恰恰强调了大家对于母亲和母亲娘家人的尊重;再说,如果大家见到长者就拜年,我觉得这不但表示不了诚意,也是不现实的。因为我们那儿的拜年是非得割几斤肉、拿几斤糖果糕点不可的,不是说几句话就能算是拜年的。

拜年是我们小时候很喜欢的事情,因为一到拜年的时候就有好吃的。虽然过年的时候,就算不离开家,餐餐也离不开肉和鱼,可是,毕竟没有拜年时候的的菜丰盛。一般来说,家里三个菜,拜年的时候就有六个菜,在家六个菜,拜年的时候就得是八盘四五碟。除此之外,也没有拜年的时候过得欢实,拜年的时候,有舅舅和舅妈们,还有表哥表妹们抢着和我们说话,那份客气,那份温馨,怎么是在家里可以比的呢?每次拜年,还有雷打不动的收获————压岁钱。所以,我们那一带流传一个俗语,“拜年拜年,人气甜甜,吃香又喝辣,还有压岁钱”。

其实对于我来说,拜年最大的收获还不在这些,而是另有乐趣,那就是,只有在拜年的时候我才能得到旅游的乐趣。有人问,你的那些舅舅们住得多远,还可以旅游?不错,我的舅舅们根本不远,只有区区二十里路。这二十里路也能旅游?能,不但能,而且那比起我后来到杭州甚至到上海、北京的旅游更有意思。

小时候,我们农村小孩能够走动的范围常常只有一两华里,就算是读到了初中,除了我偶然到县城的姑姑家玩和到县城参加语文数学竞赛,我很少离家十里以上,这么看来,拜年的时候走动二十里,不是旅游又是什么?一路上,我们可以看来来往往拜年的人们,可以看见当时难得一见的摩托车,要是运气好,兴许还能看见哪个县里大干部开着小吉普去拜年呢?虽然吉普车到了九十年代几乎被淘汰光了,可是,在七十年代甚至八十年代初期,那是多少人看得眼热的交通工具。

最让我开心的事还是和表哥表弟们一起去看戏。那时候,正月头几天,我们看得最多的就是北方来的杂技。表兄弟们为了让我开心,常常把埋在地下、一般要留到元宵节时候吃的甘蔗偷偷地挖出四五根来,我们人手一根,砍头去脑,削的锃光瓦亮,然后再洗吧洗吧,裁成一截截。为了表示友好,他们还常常从自己那一根甘蔗里割一节最甜的送给我,算是对客人的奖励。我们吃着南方才有的甘蔗,看着北方才有的杂技,好像一下子就将人生升华到了一个暂新的高度。等到舅舅们发现甘蔗被盗,大呼有贼的时候,我和表兄弟们常常笑得直揉肚子。舅舅们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竟然会含笑说一句:“偷得好,你们不吃谁吃啊!”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的小孩都已经过了喜欢拜年的年岁了,可童年乃至少年拜年时的一幅幅画面,现在回忆起来,还是那么温馨,那么有趣。

是的,不管时代怎么发展,拜年都将是中华民族永远说不完的话题,因为它代表着我们这个文明古国的亲情和血浓于水的心,只是这个话题越说越新,越说越有时代特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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