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兰德草原寻梦

2008-09-02 08:57 | 作者:派派乐 | 散文吧首发

碧波翻腾,卷起千层浪;珊兰德草原的天使,追寻着理想的乡。

一、

一望无际的珊兰德草原,乌云密布,沙尘阵阵。

年轻的领头羊哈瑞利疾步走在前头,羊群紧随其后;高大威猛的牧羊犬帕波恩,费劲地驱赶着掉队的羊儿返回队伍中去。

一阵狂风卷起尘土,掠过羊群。羊儿受了惊吓,“咩咩”叫着四处奔逃。哈瑞利回头见状,忙立定原地,高昂起头,“咩——”地一声高过一声,呼唤着失散的羊儿。帕波恩更是左突右扑,竭尽全力将惊慌失措的羊儿往回撵。

风沙过后,羊群依旧惊魂未定。帕波恩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哈瑞利跑来:“哈瑞利首领,这里是风口,我们必须尽快通过,沙尘随时都会再度袭来。”

“是啊。可我们该去哪儿呢?”哈瑞利抖了抖身上的沙土,抱怨道:“可恶的天气,该死的草原,羊群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上几根好草,喝上一口清水,再这样下去,很多羊会支撑不住的。帕波恩,用你那灵敏的鼻子,为羊群嗅出一块避风挡沙的草场来吧!”

帕波恩苦笑着说:“我又何尝不想呢?你以为我乐意在风沙中跑吗?”他四处嗅着,像是嗅到了什么,说:“首领,从这儿向东北方向两公里多,有一个齐拉尔山丘,在那儿很容易找到一处山坳避一避风沙,没准能遇上水源和草场呢。”

“好啊,我说你的鼻子就是灵嘛,我一定要为它投保。”哈瑞利打趣道。然后,对着羊群,“咩”一声发出命令:“向东北方向,齐拉尔山丘进发——”

“齐拉尔!”羊群仿佛注入了一支兴奋剂,疲惫一下子消失了许多。更有好事的年轻公羊,一路喊着“齐拉尔,我们你!”率先奔了起来。整个羊群的行进步伐加快了。

二、

齐拉尔山丘的一个山坳里,由于有山丘的阻挡,风小了很多。但这儿草木依旧零落。

哈瑞利望着眼前的羊儿,正在一汪泥塘中争饮,禁不住眼眶湿润了。

帕波恩也看到了这一幕,快嘴快舌的他冒冒失失地说了一句:“唉,只怕过不了多久,羊群连这些也吃不上了。”

这话让哈瑞利听见,更增添了他的伤感。他不禁回想童年的珊兰德草原,真似一幅“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美图画。“珊兰德草原啊,曾经生长着鲜嫩草料的天然大牧场,今天,却让我们为了填饱肚子费精劳神,疲于奔命。”哈瑞利噙着泪,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帕波恩,羊群忠实的卫士,告诉我,珊兰德草原究竟怎么啦?”

“我一直在努力寻找着这个答案,”帕波恩陷入了沉思,“我清楚地记得,早年的珊兰德草原到处是鲜嫩的青草,羊儿梦呓中都会衔着它。那时,羊儿们除了提防扎克拉辛野狼外,根本不必为肚子操心。

“有狼的时候,我是睁着一只眼睛睡觉的,遇有动静,另一张眼皮才会打开;可是扎克拉辛野狼绝迹以后,我却要为上哪儿去找一块好一点的草场辗转反侧、彻难眠。

“杰克和我用我们灵敏的鼻子,到处嗅着,一心想嗅出哪儿的草肥,哪儿的水美。可是我们却嗅到了野兔的踪迹,到处都是,简直泛滥成灾。我们分析,除了野兔,不会有第二种动物会给草原带来如此的灾难。”帕波恩在哈瑞利面前来回踱着,低着头边想边说。

“分析得有道理,帕波恩,”哈瑞利不住地点头,“我平时只注重羊群的内部事务,对外面的情况太陌生。我们太忽视野兔的存在了,一直以为野兔和我们是一样的食草动物,跟我们不会有根本的利害冲突,不可能威胁我们的生存。”

哈瑞利抬头望着天空,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又说道:“我们对扎克拉辛野狼的恐惧根深蒂固,以致于它们绝迹后,我们只是沉浸在欣喜之中,没有理智地考虑未来对我们生存构成威胁的因素将来自何方。”

“野兔?!”哈瑞利皱着眉,从牙齿缝里迸出几个字。

他想起了那只小兔子。

那还是他父亲老哈瑞利做羊群首领的时候。一天,哈瑞利趁大家在北坡吃草,没注意到他,便偷偷溜到南坡底下一片水洼边饮水。忽见远处一只扎克拉辛野狼,追赶一只小生灵朝他这里跑来。他赶忙躲进身边的一丛茂密的灌木林,从林木缝隙中,清楚地看见,跑在前头的是一只惊惶失措,娇小柔弱的小灰兔。“她哪儿是狼的对手呀!”哈瑞利便趁她跑近丛林的一瞬间,轻轻呼唤一声,顺势一把将她拖了进来,掩住嘴不让它发出一丝喘息声。

那只野狼追赶过来,找不见猎物,嗷嗷叫着在原地转了两圈,耷拉着耳朵,顺原路回去了。

小灰兔得救了!

“谢谢羊哥哥救了我,”小灰兔缓过神来开口第一句话就说,“当时我都吓懵了。嗯,叫我伊丝苔娜好了。”

“哈瑞利。”哈瑞利友好地报了自己的大名。

“哇!你就是羊群首领的大公子,未来的首领?!我们兔子家族都知道你耶,我真幸运能遇上你!”伊丝苔娜晃动着两只大耳朵细声细气地说。

哈瑞利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将头扭过去,看见前面有一丛碧绿爽清的青草,忙把话岔开去,对伊丝苔娜说:“看,多么丰盛的点心,正适合我们。”边说边走了过去。

伊丝苔娜也感到肚子是有点饿了,也跳了过去,“唧唧”地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大概觉得还不过瘾,干脆将青草连根拔起,摔去泥土,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哈瑞利看了觉得新鲜,便问:“你怎么连草根也吃呀?”

“我们兔子都这么吃,这叫‘宁可居无洞,不可食无根’么,”伊丝苔娜边说边送了一把过来,“甜滋滋的,好吃着呢。”

“我们羊是不吃的。”哈瑞利推脱道,“我认为,吃草根的习惯不太好,好像在‘斩草除根’,将来这儿会不长草的。”

伊丝苔娜嘻嘻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地说:“草是会长的呀!再说,珊兰德草原大着呢,100天100夜都走不出去,还在乎这一小块地方不长草了?”她眼皮抬也不抬地一个劲儿大嚼。

终于,她打了个饱嗝,“吃饱喝足,要是没有狼,那日子过得才美呢。”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忧虑,“我讨厌狼,我们家每天都会有很多兔子让狼叨去,……”

“那你们不是要从珊兰德草原上消失了吗?”哈瑞利小心翼翼地嘟哝了一句。

“哪能呢!”伊丝苔娜满不地乎地说,“我们兔子能生着哩!一窝五六个、七八个,一两个月就生一次,生完一胎接着一胎,肚子没空的时候……”

“啊?整天挺着个大肚子?”哈瑞利觉得有趣极了,竟哈哈笑了起来,还比划着大肚子的模样说,“那你长大以后也这样,哈哈——”

伊丝苔娜让哈瑞利笑得窘极了,转身跳着跑了。哈瑞利正准备回去,忽听一声呼唤,“是帕波恩在叫我,一定是出事了。”他心头一紧,忙往回跑!

四、

原来,就是刚才那只扎克拉辛野狼,没追着野兔子,恼羞成怒,回去纠集了十几个同伙,向北坡老哈瑞利的羊群袭来。

羊群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中唬住了,顿时阵脚大乱。老哈瑞利高声叫唤,提醒羊群镇静,同时指挥着羊儿分割包抄,二、三十只羊围住一只狼,公羊不住地用头上的弯角顶撞狼,再由牧羊犬帕波恩和奈尼尔轮番上前撕咬。有道是“独狼难敌群羊”,狼群被分割成一只只孤狼,野狼的战斗力大大削弱了,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一只只拖着鲜血淋淋的身子,且战且退,夺路而逃。老哈瑞利呼唤羊群乘胜追击,自己跑在最前列。他死死咬住那只领头的野狼。野狼狡黠地来了个急速转身,将老哈瑞利引向一片空旷地,猛回身咬住他的脖子。老哈瑞利打了个咧咀,摔倒在草地上,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绿草,昏死过去。奈尼尔早就看出老哈瑞利中了野狼的诡计,加紧奔袭而来,为时已晚。他大吼一声,一个健步窜上前去,快捷地来了一个鹞子翻身,一口咬住野狼的头颈,野狼使劲犟开,猛地反咬住奈尼尔的头颈,两个在草地上撕咬着,翻滚着,一齐断了气。

羊群最终取得胜利,但他们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失去了忠诚的卫士奈尼尔,首领哈瑞利也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哈瑞利急急赶回北坡,见到如此惨状,满腔怒火涌上心头,加紧脚步,赶到父亲跟前。只见老哈瑞利眉头紧锁,嘴唇乌紫,脖子上渗出殷红的鲜血。小哈瑞利轻声呼唤着“父亲”,便扑在他的身上,低低地抽泣起来。老哈瑞利微微睁开眼睛,嘴角抽动了几下,用只有小哈瑞利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孩子,看来我是不行了,你要担当起首领的重任,向外寻求援助,为草原清除狼患。扎克拉辛野狼一日不除,羊群就一日不安宁。记住,扎克拉辛与我们不共戴天!”说完,头一歪,断气了。

羊群悲痛万分,他们厚葬了老哈瑞利和奈尼尔,拥戴哈瑞利为新的首领。

哈瑞利神情庄重地奔向高坡,对着野狼逃跑的方向,“咩——咩——”长号不已,仿佛是在发誓:不除狼患,誓不罢休!

五、

奈尼尔一死,整个羊群的安全保卫工作,都落在了帕波恩的肩上。尽管帕波恩任劳任怨,但毕竟分身无术,难免顾此失彼,帕波恩遂向新首领哈瑞利建议,再聘一只牧羊犬。

“奈尼尔有个外甥,杰克,“帕波恩推荐道,”刚从特种犬技术学校毕业,为什么不找他呢?”

就这样,杰克来到了珊兰德草原哈瑞利羊群群落。

他一身浓密的深褐色的卷毛,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透出一股灵气,大大的嘴巴好似永远带着微笑,摇着尾巴,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小跑而来。

帕波恩紧跑几步迎上前去,用鼻梁磨擦着杰克的下巴颏儿,又伸出舌头舔着杰克的面颊,眼眶中滚动着晶莹的泪珠。他就像重新见到奈尼尔一样,心情无比激动,“杰克,好孩子,把你的本领使出来吧,羊群需要你。”

杰克果然不负重望,除了接替舅舅奈尼尔的工作外,更多地为羊群占据有利地形,开辟新的草场辛劳地工作着。

“把草场建立在狼群的眼皮底下。”杰克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很熟悉狼群的动向,总是在狼群饱餐美味后懒洋洋地回窠穴的时候,将羊群领到这里来。因此,羊群遭遇狼患的机会反而减少很多。

同时,杰克还证得哈瑞利的同意,与他昔日“科班”毕业、现在当局“剿狼突击队”里的朋友们保持密切联系,将狼群的动向及时报告他们,有时甚至协助他们一起清剿。

终于,在杰克来后一年时间,珊兰德草原上的狼群便被彻底消灭了。

这一天总算到来了!珊兰德草原披上节日的盛装,羊儿们载歌载舞,欢喜异常。哈瑞利指着丰盛的酒宴对杰克说:“杰克,把你的朋友们邀请来吧,和珊兰德草原一起狂欢!我要为你和你的朋友们庆功!”

狂欢进入了高潮。看着大伙儿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哈瑞利默默地离席,来到父亲和奈尼尔的坟前,跪下嗑头,然后,神情庄重地将狼患清除的消息告诉他们。坟上的青草轻轻摇摆,好似英灵颔首微笑。

哈瑞利回过神来,侧耳倾听,旷野里鸦雀无声,刚才震耳的狂欢声骤停。他转过身,见是帕波恩、杰克领着羊群和突击队的朋友们,在向英灵默哀。许久,羊群里发出一阵低鸣声。

六、

狼患清除之后,哈瑞利没有感到轻松,相反,他越来越觉得身心疲惫。他总为羊儿吃不饱犯愁,也为风沙侵袭担忧,这在过去都是没有的事。帕波恩和杰克已经尽力了,他们努力地嗅到每一寸长着青草的土地,还要将被风沙吹散开去的羊儿撵回来。

然而,眼前这些事情只能由帕波恩独自完成。因为当局来了通知,草原上每一支畜牧群落,都要派一个联络员,负责与当局生态司保持密切联系,共同监控、研究日益严重的草原沙漠化的问题。这次,杰克离开草原去开会,已有一个月了。

“该回来了吧,杰克?”哈瑞利想起杰克来了,“帕波恩,杰克不是说今天回来吗?”

“是的,首领,他是这样说的。我担心这样的天气,他会找不到我们,临走时他并不知道我们会来齐拉尔。”

“我相信他会找到的,他也有和你一样灵敏的鼻子。”

帕波恩笑了,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尖,兴奋地说:“我希望他能乘当局的直升飞机回来,和前几次一样,真羡慕杰克又做了一回飞。”

正说着,天空中就传来了“嗡——”的声音,由远及近,大家抬头向空中看去,果然见一个黑影,迅速放大,朝头顶飞来。“是直升飞机!”所有的羊儿一起喊起来。

只见直升飞机带着一股巨大的旋转气流,卷起尘土,稳稳地停在坡地上。机舱门打开,就见杰克纵身跳下,对着羊群大喊。他身后,跟着一只红冠高耸、嘴喙弯钩、眼睛弹出,羽毛艳丽的大公鸡,拍打着翅膀走下机舱,口中念念有辞。

杰克将大公鸡带到哈瑞利面前,相互介绍着:“草原当局的特派员库克先生,首领哈瑞利,我的同事帕波恩。”

库克将两扇翅膀抱地胸前,不停地搓揉着,从鼻孔里“嗯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哈瑞利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出于礼貌,还是把库克让到一块大岩石边落座。

库克咂了咂嘴,向空中招了招翅膀,就见直升飞机上跑下一只狒狒,手里端着一瓶红葡萄酒和高脚酒杯。库克接过酒杯,用羽毛拂去一层浮尘,轻轻呷了一口,这才开口道,“我受当局委派,着手解决草原生态环境恶化问题。草原生态环境的恶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么,这涉及到……”

杰克打断了库克的讲话,“库克先生,还是简短一些吧,呆一会儿还要急着往回赶呢!”

“啊喔——对不起,我是想把问题说得透彻一点,既然时间不允许,那我就长话短说,直截了当,单刀直入,一针见血,“库克说着一通废话,心里在理着讲话的头绪。

哈瑞利打心眼里鄙夷库克这样的官僚,心里埋怨当局怎么派这么个碎嘴的公鸡做官员,别指望他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库克清了清嗓子,一仰脖子将葡萄酒全灌进了肚子,在大岩石上磨了磨嘴喙,说道:“这是当局在征询了各位畜牧群落联络员的意见后,拟定代号‘沃福30’行动计划草案,今天与各群落首领见面并磋商一些具体细则。”库克一边翻着计划书,一边不经意地说:“‘沃福30’行动计划么,简言之,就是向草原投放三十匹狼喽!……”

“狼!”羊群听见了这个词,顿时尖叫起来,秩序大乱。

七、

哈瑞利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库克,仿佛他就是狼似的。他又将目光移向杰克,狠狠地说道:“什么?向草原投放狼?”

“是的,”杰克见哈瑞利怒发冲冠的样子,赶紧解释,“不过,是这样的——”

“没必要解释!”哈瑞利吼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解决草原生态环境恶化问题的狗屁计划?

“当初,为了剿狼,援助剿狼突击队,我们羊群已经花费了几乎所有家当。早知如此,又何必剿狼呢?

“草原当局这是安的什么心,竟想以牺牲羊群的利益换取草原生态环境的治理!你们根本不在乎羊群,根本不在乎羊儿遭受的蹂躏!

“你们只在乎每年征收的巨额税款,和一万二千个就业机会,只在乎你们手中的特权,以及某些人手中的葡萄酒!”

哈瑞利冷眼向库克逼去。听见“葡萄酒”三个字,库克打了个寒噤,险些跌一跤,手里的高脚酒杯“当啷”一声摔到地上打碎了。

帕波恩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了,他完全理解哈瑞利此时此刻的心情,心里埋怨着杰克: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舅舅是怎么死的吗?你居然有脸把这个豺狼计划,连同这只腐朽的大公鸡带到草原上来?

这时的帕波恩,两眼发红,喘着粗气,瞅准库克惊魂未定之际,一个箭步窜上去,将它手中的文件夹打翻在地。

羊群义愤填膺,向前涌动,每只羊的眼睛里都冒着怒火,看那架势,仿佛要把库克踏平似的。

库克心里着了慌,心想:这下误会闹大了,三言两语是没法解释清楚的。眼瞅着就要动起手来,他急中生智,两翅急速地扇动,身体原地飞快地旋转三十六圈,骤停后,夹紧羽翼,使劲伸长脖子,拚命涨红脸颊,从喉咙里逼仄地挤出一声“喔、喔、喔——”

这一声,好似雷乍响,引得齐拉尔山山坳里回音四起,经久不息。沸腾的羊群给震住了,哈瑞利、帕波恩也不知所措,瞪大眼睛看着库克。

只见库克抖动着翅膀,跳上大岩石,面色冷峻,目光犀利地扫视了一下,调高了嗓门,大声说道:

“哈瑞利首领,你要令你的手下克制。对一个政府官员动武,意味着什么?刚才那只抢夺我文件夹的牧羊犬,叫什么来着?帕波恩!你的行为已对我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你得跟我到当局调查局走一趟,必要时我将诉诸法律。

“不要以为我们公鸡无能。半个世纪前草原上的一场蝗灾,就是由我们库克家族平息的。我们的先辈日夜奋战在草原上,连撕带咬,啄破了嘴喙,胀破了鸡肫,最终平息了蝗灾。为此当局特赐库克家族世袭爵位,到我已是第十三世了。我们库克家族对草原是有功的,对草原的情况是了解的,对草原的灾难也是同情的。我们认为,问题的解决,应本着‘耐心、细致、周到、合法’的精神,妥善加以解决。象你们刚才的行为,鲁莽、粗暴、无理、失常,成何体统?小不忍则乱大谋!“

库克先生抹了抹头上冒出的冷汗,见大家已不似先前那样躁动,遂放缓了语调,说道:“下面,请大家耐心地听我把‘沃福30’行动计划的全部内容讲完。”

八、

“沃福30”行动计划的核心,就是向草原派遣三十匹代号“基恩克”的狼。与扎克拉辛野狼不同,“基恩克”狼是经过严格筛选并驯化而来的,理论上对草原畜牧群不会构成威胁。

“为什么只有三十匹,而不是更多?”哈瑞利问道。显然,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计划,并希望它的威力更大些。

库克解释道:“‘基恩克’狼沿处于试验阶段,我们将在实践中进一步跟踪,掌握更多的第一手材料,为今后的规模化投放创造条件。

“但即便条件成熟,也不可能向草原投放太多的‘基恩克’,我不希望看到‘基恩克’的出现而使野兔绝迹,那样不仅‘基恩克’自身难以为继,同样以野兔为食的蛇、鹰等物种也会濒临死亡,从而引发新一轮生态危机,野兔将被控制在一定数量以内,这,就是‘基恩克’的任务。

“我们有理由怀念扎克拉辛野狼出没的日子,那时的珊兰德草原绿草如茵,气候宜人,这显然与野兔的生息受到限制有关。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扎克拉辛是草原的生态使者,它的绝迹对珊兰德草原来说是一大损失。”库克说起来就没个完。

“看来,我们应该为野狼树碑才是。”帕波恩嗯嗯唧唧地说:“不过,我可不愿与狼共舞,即使是什么‘基恩克’。我不希望看到狼受本性的驱使,袭击羊群的局面发生。”

“当然不会,帕波恩,所以当局才会对‘基恩克’狼进行筛选和驯化。你别忘了,你的祖先也是狼,可是经过世代驯化、筛选,早已忘了羊肉的美味,不是吗?忠诚的羊群卫士?”库克朝帕波恩翻了翻白眼,反唇相讥道。

到这时,羊群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哈瑞利也暗中舒了口气。他为刚才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尽管库克的言谈举止让人有些看不惯,“但是,‘沃福30’行动计划是向着草原的,我应当向库克先生道歉,以自己及整个羊群的名义。”

哈瑞利向库克真诚地伸出右手,握住库克的右翅使劲地摇了摇,请求他的宽恕。

“误会,仅仅是误会而已,我不会介意的,”库克嘴上这么说着,但神态依然冷漠,抽回右翅补充道:“不过,对刚才涉及威胁我人身安全一事,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帕波恩本来准备跟在哈瑞利后面,也道个歉,听了库克的这番话,反而更加怨恨起来,鼓着腮帮子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九、

“库克先生,我们下一步该干些什么?是敲锣打鼓迎接‘基恩克’吗?”哈瑞利急于想知道羊群该为行动计划做些什么,便顾不上库克拿腔拿调、酸不溜鳅的样子,急切地问道。

“当然不是,迎接‘基恩克’的应当是野兔,”库克翻了一页计划书道,“哈瑞利首领,你们马上准备去拉克姆西克地区,珊兰德草原的最南端,那里有当局新建立的优质高产畜牧场,你们将在那里渡过目前的灾难。”

羊群听了,一阵欢呼。哈瑞利自然也喜形于色,但他马上想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是的,税率将增加五个百分点,”库克好似看穿了哈瑞利心事似的,正巧也讲到这里,“不过这与羊群的毛产量即将呈现成倍地增长相比,实在是‘小菜一碟’。待‘沃福30’行动计划实施后,草原处处都会建立这样的优质高产畜牧场,届时,税率下调是必然的。”

库克合上文件夹,跳下大岩石,嘴里还在说着,“草原的根本出路在于‘靠科学出成果,向集约要效益’,哈瑞利首领,到了拉克姆西克,你会见识到一种全新的畜牧方式。”

“全新的畜牧方式?羊儿可以不用嘴吃草了吗?”哈瑞利想像不出畜牧方式会新在什么地方。

“哈哈,当然不是喽!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到时候当局会派专家来指导的。”库克转向杰克,“你认识的,畜牧司的亨利博士。”

杰克显然是认识的,点着头走向哈瑞利,“放心吧,首领,拉克姆西克有我很多朋友,在那里我们会很快乐的。不过路挺远,要走上个把星期,我们快些准备吧!”

库克要回当局交差了,跟哈瑞利道个别,转身喊了一声“帕波恩”,径自先上了飞机。

哈瑞利和杰克,本已忘了此事,听见这一声喊,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对库克如此耿耿于怀颇为不满,却又无奈,只能怅然地看着帕波恩。

帕波恩沮丧地看了一眼大家,低声嘀咕道:“我得跟他走一趟了。我会去拉克姆西克找你们的,祝你们好运!”转身来到飞机旁,抬头望了一眼机舱门,吐了吐舌头,“呕——我终于也能做一回飞鸟了,但不希望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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