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梦,断今生
淡淡的烟草味散漫周围,微熏得让人迷茫,眼睛看到,如梦似真,如生似死,如醒似醉。
她总是如此爱惜自己的香烟,每每在鹅黄蛋的黄昏下必会抽上一支。有时候,她觉得一支香烟比一个男人好上很多。至少不用互相揣测,计算。
早上天微亮,白雾弥漫透露着些许冷气,她穿着纯白色睡裙走下了床,拉开窗帘,注视着下面的人。
人很少,声音也低。宁静的街上只有摸黑起来的走鬼档,嘴里吆喝着,豆浆油条,皮蛋瘦肉粥等之类的话。
她轻轻放下窗帘,屋里又被打回原形,漆黑依旧,冷意十足。
她不在意身体上的受寒,反而摸索着她的宝贝-香烟跟打火机。甚至懒到连在旁边的开关都不屑一按。
终于在跌跌撞撞下,她找到了她的宝贝。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似的展露笑容。可却没有像孩子那样改掉坏习惯,一往如既地抽起烟。
这也好,在黑色布幕里总算能够借着残光寻到她的眼睛。
门口响起敲门声,由轻到重,之后,渐渐地无声了。
她没有起身,反而靠在墙上,缩起脚,仰头抽着烟。她,似乎觉得快死了。全身跟一滩泥一样,无法自救亦无法他救,唯有静候断气的那一刻。
门被人强制打开了,是个高大的男人。
他推开她房间的门,正准备打开开关的时候,一种虚弱的声音出现制止他。
不,不要打开它。
他无奈转过头寻找她,见她坐在地板上,气得自己快说不出话。
他走过去,靠近她。蹲了下去,与她平衡。伸手把她还剩半节的香烟拿走,毫不留情地把烟头按灭。
她挥动双手拍打他,一次比一次激烈。可,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任她,随她。
他抱起她,轻放到床上,用被子重重捂住除头外的下身。
她睁大明眸,愤怒地看着他。
他无奈摇头,无助地凝视地看着她。
顿时,空气像下降零度那样安静跟沉默,他们对视。她是个倔种,傲气,不服输。
她不说话,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他用手轻抚她的发丝,他喜欢她发丝的柔软,长长的,有时盘起一卷,跟古人差不了多少。
她不安的动了几下,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在一起么?
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她,没有如果,只有现在。
她笑了起来,凄凉像错过了一个春季的花期,除了懊悔,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说,昨晚我睡了一个梦,梦见我们的孩子,还有你跟我。我们一起到楼下买油炸鬼豆浆,孩子很活泼,他跟我一样喜欢吃油炸鬼伴白粥。如果,他没有死。也许这就实现了,他竟然还没有成形,我们就扼杀了他。你是凶手。混蛋。
他没有反驳,而是残忍地告诉她现实,你知道,他一出生我的一生都毁了。谁不是自私,你,你也许比我更自私,更狠心。
她的脑袋像被电了一下,最后,最后,她只说,那梦我做完了,我自私地把那梦藏在脑里。以后我都不会告诉你,日子是怎样被你摧毁,岁月是怎么被你遗弃。
下辈子,我不想做女了,一定不要做你的女人。
他急忙地翻开被子,才发现她的手不断流出血,旁边被血液浸透了一大圈,盛开如一红莲,刺眼,颓败。
她笑了笑。是的,今天,她笑得最多了。
他问她,为什么?
她说了今生的最后一句话,我自己错过了花期,所以,我恨你。
又过三年,他独自站在她曾经仰望过的地方。
清早依旧,微凉,安静。街道的吆喝声也依旧不改。
那女人,只存在于他,却不曾存在于世。
他懂了,她的自杀,她的舍弃,她的解脱。
翻开她的记事本,她说,沙漠里可曾种下一颗腐烂的种子。谁的呻吟,谁的守候,谁的期盼。换来了,另一片荒芜,无法重生,唯独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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