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一把火

李文旺

在我漂泊的日子，我曾经因为离开老家工作而独自发愁，因为一位老人的话语，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照暖了我的全身，照亮了我人生的路程。

在我离开家乡头三年，虽然有了女朋友，可是，还没有结婚，除了上班，出来进去一个人，我多么思念家乡，常常为当初的分配感到后悔，为不能调回家乡而痛苦，伤心。一次，我在母亲生病时前去老家探望，在火车上我一路唉声叹气。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老者，他头发花白但是精神矍铄。他对我说：“小伙子，你这么年轻轻的，为什么要这样哀伤啊。”我把原因说给他听了。

老人说：“别难过，小伙子，全国像你这样的情况不占二分之一也占三分之一，你想想，解放军南下的时候，有多少北方的干部南下呢，他们不想家吗？其实他们比你更想，第一，他们文化没你多，第二，你这才隔开不到五百里，人家隔开多远啊。你想想，就算是三分之一，是不是就是这三分之一呢？不对，不是还有三分之二的人没有漂泊吗？那三分之二的人生活就那么愉快吗？不见得，这里边，还有不少人想到外边去漂泊呢，不是有歌唱道‘外边的世界很精彩’吗？这个不少到底是多少呢？”他点上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这个不少，不在二分之一也在三分之一。”他怕我不信，又补上了一句：“真的，我家三小子就哭着喊着不愿意在老家，你再想想，这样看来，是在外边漂泊的人多还是不漂泊的人多啊！我还有一个侄女在北京工作，你说那是多少人连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可是她也常常说想念家乡，还在许多文章中抒发想家的感情，可是，当我问她‘那么想家，那你就调回来，’你猜她怎么说，他说：‘伯伯，其实我是想我生活的过去呢。真让我回来，我才不干呢。’”

听了老人的话，我茅塞顿开。自己这不是作茧自缚吗？漂泊，有时候固然要以牺牲很多东西为代价，特别是要以牺牲亲情为代价，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漂泊也是一笔财富。就拿作家叶辛和张贤亮来说，如果没有那段漂泊的日子，没有和老家的一个对照，生活就是在一个平面上，他们不可能写出那么深刻的作品来。

如果某些人的思维非要把漂泊说成苦难的话，那么，作家巴尔扎克说过：“苦难是人生的一块垫脚石，对于强者是笔财富，对于弱者却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