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童年

乡土童年

文/织草

【朝阳，晨露。您肩挑一担担沉甸甸的谷草，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走在大山的脊梁上。那时候的您是一村之长，天天除了上山干活，还要担起全家人艰苦的日子，您也是全家人的主心骨。我怎么能忘记您，几回回用宽厚的肩膀把我高高的托起，骑在您的脖子上，在遍地花草间奔跑，几次次您一头挑着割好的柴草，一头挑着我，在弯弯的山路上留下您高亢、洪亮的歌声，我坐在柳框里，头上戴着您亲手编织的花环，那是您在地里忙活，然后带上我给您作伴，让我在一个人在田埂边上玩，每次我都会拔那个绿绿的毛茸茸的草，划在人身上痒痒的，您告诉我说，那是狗尾草，看我喜欢您就给我编织了一个花环，上面揪了点小黄花放上了，边走边听着您唱的山歌，看着雾锁的峦峰，听着山泉娟娟的流水声，听山上黄鹂鸟的迎合声，是那样的幸福和留恋！怎能忘记您靠在炕头的被垛上，抽着旱烟喘息，我知道您的头痛病又犯了，而且多年的腿疼也在时时的折磨着您。爷爷啊，每次我看到您从村头的井里把甘甜的水用蹒跚的步伐挑到家门口时候，我的泪水在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扑到您的怀中跟你说，爷爷孙儿长大后一定帮您把腿病治好了，爷爷沧桑的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抚摸着我的脑袋没有说话！等到我该到上学的年龄，是您不辞辛苦走着山路，用着竹筐送我上学，另一个筐子是奶奶准备的干粮，到了学校，您几步一回头，几里一回望，生怕我不听话会跑回来！

【月光下，煤油灯前您飞针走线，缝缝补补我爷爷干活磨破的衣裤，和我因顽皮而跌破的裤子，灯影下，您常常纺线到深夜，那个破破的纺车就是你您寂寞夜里的陪伴了，辛辛苦苦为的就是能在冬天来临之前赶出几床被子，也给我做着那一双双可爱的小虎鞋，小猪鞋，您疼孙心切，每次都会把最好的棉花给我做成棉袄，每天在门口都会喊我回家吃饭，怕我在外面疯跑而跌破了腿，有时候我淘气的坐在桌子上，您就叫我爹娘晚点再吃。奶奶您知道吗？当我那次用小笨手剪您的指甲时，我眼睛湿润了，苦难把您白润、纤细、娇柔的手磨的粗糙，风霜雨雪把您的手割裂了一条条深深的掌纹，岁月的沧桑刻满了您的额头，青丝一根根的斑白。是您用身躯扛起了我爹爹、叔叔的成长，也是您用最温馨的爱呵护了我这颗山里的苗茁壮成长，无私的爱，如一颗红烛哪怕是把自己燃尽，也要把温暖送给这个家；每次我因耍气被妈妈打，都是您赶紧过去将我抢到您的怀中，生气的对妈妈说，孩子还小，自己掉下来的肉，你都忍心！那一刻我钻到了您的怀里尽情的撒娇，您喊着我的乳名说，好了，别哭了啊，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多少年来，我都和您一起住，住在一个炕上，每天夜里趴在您的怀里呢喃，害怕的时候就让您给我讲一些您过去的事，每次您讲着讲着就哭了，而我听着听着就睡了。

下雪了，过年了，每家都贴了红红的福字，每家屋檐上攒了一年的玉米、大豆都会拿下来。院子里，一头瘦弱的驴在拉着大大的石磨，您往里面添着豆子，磨成面做成豆腐，就算过了一个好年了，每次都看到太阳没有起来，您就已经在外面忙活早饭了，您那个蓝色的粗布围裙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您怕我挑食，就会把家中柜里攒着的鸡蛋给我煮着吃，有时候我生病了您就把院里那只黄母鸡杀了给我补身子，我知道那是您养一年的鸡留着下蛋的啊！病虽然痛在我身上，但却疼在您心里啊，那时候我不懂您的心，等着大了，我才懂得您那是慈祥的母爱！奶奶您原谅孙儿那时候的不懂事，没能帮您喂喂猪，给驴儿添添草，没能给咱们鸡儿留下延续的生命，为了一只鸡您又得干多少活啊，手上又得留下多少针的扎伤，多少煤油灯下的天明！

后记：

【我怎么能忘记，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因脑淤血而面部走形，您神智失去清醒的时候，握着一个人的手就说，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大孙子，当时我的泪溢出了眼眶，急忙拉着您的手说：“您的大孙子在这里，在这里！”您在输了7天的液之后安然的离开了我们，您能安心了，在您走的时候，您的儿女孙儿孙女，都在您的身边陪着您。翻回您的一生，那是一部辛酸的历史，页页中都有您的血与泪，而书的外面是我对您的一生生思念的呼喊。

2011/7/31

所属专题：童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