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最近下了几场雨，饼干里都能吃出湿润的味道。空气就仿佛一盆冷水灌在烧烫的坩埚上扑哧的热雾一般，清爽中带点闷闷的余温。我没有再像以前向雨中走去，怕淋湿了，你说我是一片云，飘忽不定，如果云在雨落的方向，一定会溶进雨滴，消失不见。

我拨弄揉皱的湖面，像小孩堆他永远不会堆好的积木一样，却都不会厌倦。也许会有条鱼跃出水面，溅我一身水，留给我一圈圈的涟漪。笑靥影入折射的角度，我准确地锁定它，没有鱼钩、鱼线甚至鱼竿，但我知道有一天我再次坐在这里的时候，还会有条鱼，跃出水面，溅我一身水，留给我一圈圈的涟漪。

曾以为不见不看也就没感觉，却蓦地才发现被自己的鱼钓走了，扯得腮帮子好痛，可我像是食人鱼，咬住了就不会再放。一股血腥在嘴里弥散，我盈着泪露出微笑。

也许某个黄昏湖边，那鱼化成的渔人，会像天边的霞云化成的我轻轻打声招呼，或是嫣然一笑，一只归巢的燕儿呀呀的叫了几声，划破了长空的寂静，云也开始飘动，地上一只蚂蚁停止了发呆，草草地将食物拖回家，尔看那渔人的小屋已炊烟袅袅，散开的雾越飞越高，拉起云的手一起走，我知道那从雾里传来的几声闷响是鱼的心跳……

鱼是否会飞，云是否会散，都已无所谓。就像月亮不在乎靠太阳靠得有多近，哪怕一下子变成了气，依旧萦绕烈阳。我看着那月亮，好像无论太阳看她多久都不会倦，她也不会倦，隔得很远很远，我的思念是否能够准确到达你身边，你是否会接收到呢，尔后画你日渐模糊的脸，在你薄的信笺上。

不管未来有多少无寻处，总是情愁滋味，我披上这发烧夏季里最清冷的月光衣，呵着手心，再在这里伫立，瞻望远方，问月光最近的你会怎样，有没有受委屈，我担心你身体和心情。可是春秋的老者，如何再一次重复逝者如斯夫的言语，一切都终会长大，你梦里的那个我，我梦里的那个你，会醒来还是依旧沉睡。

鱼啊鱼，游啊游，鱼啊鱼，你在吗？

鱼啊鱼，游啊游，鱼啊鱼，你知道吗？

鱼啊鱼，游啊游，鱼啊鱼，留下来不要走？

鱼啊鱼，游啊游，鱼啊鱼，一起游吧，管它是在水里还是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