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淋

2011-07-20 01:41 | 作者:莫璇 | 散文吧首发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蓄谋已久的乌云边聚合边像野马般在天空横冲直撞。

“唰唰唰唰”,倾盘大冲出乌云从天而降。像受了什么委屈般,被人问一句“怎么啦”就哭个痛快。

这是初的第一场雨。

天的烟雨蒙胧了很久了,散漫而庸怠,扭扭捏捏的下得憋闷。自己的心里也如堆积了什么东西一般,得不到宣泄,压抑得难受。

素喜夏雨。来得突然去也迅速。经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的冲洗,自己的心像极了窗外雨刷树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自己是个山里的孩子,自小就和雨打交道,自小也习惯了情绪多变的夏季,也习惯了肆意妄为的夏雨。小时候母亲下地干活,一个夏季不淋十次八次是不正常的。当我们埋头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顽皮的雨一下子从山的那边跑来,又迅又猛,我们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

我们有两条腿,雨那家伙也是长脚的。有时候我们能看见它们从很远的地方跑来,带着婆娑的低吼,越过一座座山丘。这时候,即使知道要躲也是躲不快的,可是仍然经常看见好些在田里干活的乡亲们边喊着“雨来了快跑啊”“雨来了快跑啊”边提着裤腿或托着鸭子帽往有遮荫的地方跑。

他们在和大雨赛跑呢。

小时候的我也经常和大雨赛跑的。

有一次和母亲低头在田里除草,不知谁喊了一句“雨来啦”,抬头一看发现一片白茫茫正从北边那个方向压来。母亲急急地把我往田上推。我看见田垄对面大概五百米的山边有一丛红薯叶攀爬而成的棚,抓起雨衣和草帽撒腿便往那边跑。白茫茫的雨就在我后面追。你能想像吗?一群大雨追着一个小丫跑!多可!可是我是跑不过大雨的,当我还剩下100米左右的时候,那群雨已经追到我屁股后面了,一股凉飕飕的风直袭过后,豆大的雨点就劈里啪啦毫不留情地往我头上身上砸。可喜雨是没有手的,它绑不住我,无论它怎么努力我还是躲到红薯丛里去了。可是好胜的雨也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它们千方百计地从叶缝里渗进来,滴滴答答地打在我的头上和身上。虽然我披着透明熟料纸做成的雨衣,头上也顶着草帽,可是冰凉的雨气依然能透进来,全身都凉丝丝的。

我隐在红薯叶丛中,也隐在漫天的雨的世界里。外面,除了白茫茫的雨在沙沙地低鸣外,一片沉寂,想必那些啊虫啊也被大雨震慑住了,不敢哼声。我一个人坐在红薯叶丛里,静静地看着田野、山林、庄稼接受着大雨的洗礼。我的母亲披着蓑戴着笠,也像田野里的庄稼、山上的树木一样,站在倾盆大雨里……

当然,很多时候,即使披着蓑戴着笠,即使在大树或树丛里躲起来,也是无济于事的。多雨的夏季,乡亲们经常是干干爽爽地出门,然后像只落汤鸡一样湿答答地回来的。

生活在大山里的乡亲们,祖祖辈辈,岁岁年年,年年岁岁,就在夏天的雨的浇淋下,耕耘着家乡这片土地。对于夏雨,他们没有诅咒或埋怨,同样也没有太大的喜悦。夏雨就像一个认识了很久很久的老朋友,如果哪年夏季不再来,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至于我,从十六岁就离家求学的游子,几乎没什么时间在自己的土地上耕作淋雨,奔跑在田野里与大雨赛跑了。夏季里习惯了淋雨的我,骨子里对夏雨有一种天然的期待。我多想站在自己的土地痛痛快快地被夏雨袭击一次!可是,在这远离家乡热土的喧闹城市,即使站在雨中,也没了那种清新、自然与爽快,反而有点装模作样了。

在这抑郁的城市,我只能用心去期盼和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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