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若水

2011-07-04 11:36 | 作者:欣庸 | 散文吧首发

每天从繁琐的事物中解脱出来,一大半理由是希望得到心里平静。长长舒口气,算是对自己的奖励与安慰。有时我更讨厌重复性的习惯性的工作,没有新鲜感,熟悉到思维里的剩余部分都是它的影子。每当这个时候,我会想起毛阿敏的那首歌,谁能与我同醉······心底有无限的向往像潮水般地涌向全身,静静地流淌,醉意绵绵。

然而天刚亮,各种在窗外的枝头又重新歌喉,与昨天的声音没有什么差别。他们掌握的时间规律要比人准确,防范意识要比人灵活,我被它们唤醒是带着幻般的声音,心里甜滋滋。伸伸懒腰,搓搓筋骨,穿上休闲装又投入到一天的工作中。脑子里都是眼前的事:母亲已经起床,拄着拐杖消失在田野的路上,大约一个小时才可以回来。她与本家婶婶在同一条路会合,天天如此。父亲还躺在炕上,没有起床的意识,佯睡是他的习惯,不愿意活动是个性的阴暗面。因为脑萎缩比较严重,清晰的时候少,糊状话令人哭笑不得。据医生讲,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是非常棘手的常见病症,到现在还没有更有效的办法治愈。而我的工作就是要精心照顾好两位老人的饮食起居。如果仅此,需要耐心细致的服务即可,然而让人烦心的事是需要调整思维对应,每天要面对僵化的习惯意识,提醒与辩白已经失去了沟通的可能,顺应与无奈才是我必须忍受的折磨。

照料患者,特别是老年患者是很麻烦的事。怪不得有人讲,宁可照看幼儿一群,不愿照料惨老患者一人。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他们的思维已经脱离了正常的意识范围,无理取闹的事经常发生,清醒的时候还可以说几句话,糊涂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按照自己的思维去行动,令照料的人左右为难。说话颠三倒四,大小便失去控制,穿衣不知前后,安慰与指责都不会产生效果,况且我们没有指责的权利。如果是孩子用食物或玩具可以哄哄。对待他们没有特效办法,如果他们的指令你不去完成,他们会记恨你,从来不考虑是否合理。如果饮食不规律,那只能承认麻烦是你自找的。更为严重的是他们耳聋,只要稍微听到一点就想问问,要反复说几遍才能让他们明白,你正说他歪问,不了解问个没完没了,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在对话。我没有想到人老会变成这样,我从不怀疑他们青年时期的精明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任何情绪与行为都会直接影响到他们,我尽量克制,面对老人的种种不幸,又气又疼又同情,有时也会冲动地说,如果我能代替您们那该多好,可是这个世界谁都代替不了谁,我清醒地知道这一点。

人老返童。多少思维都是表面化的冲动,多少行为都是幼稚可笑的幻觉。可是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心。心中的牵挂都在众多子女身上,念叨,呼唤,想念,偷偷抹泪,静静地仰望,深深地期盼,哪怕是一个电话,或者是匆匆的一个身影就能满足他们。我们希望他们幸福健康,其实他们已经知道是子女们的拖累了,无奈经常令他们自责难过。我非常理解这一点,宽慰是我经常疏导的方式。我自觉承担起照料老人的义务,经常是含着热泪在想,无论他们的处境有多艰难,我都要耐心护理,因为这是在报答,在实现我的承诺。如果等有了条件再去敬,或者等自己闲下来再过来照顾,我想,心里的遗憾会永远遗留在世上,会因此而感到不安的。

两位老人曾经是我生命里最牵挂的亲人,我在他们身边,做点我应该做的事,这非常正常。也许开始有点不适应不习惯,也许在某种场合有点情绪,但我知道自己是爱他们的,会适应性地照顾好。我没有过高的奢望,尽量让他们健康快乐生活每一天。定时播放他们爱看的节目,欣赏的音乐,平安坦然地面对现实生活。而自己,也会不断地调整思维,默默地承受,在磨砺中体验有价值的骨肉之情,因为有我而不使他们感到孤独寂寞荒凉是我的一份心意,因为有他们在我心里踏实是我的生命之幸。血浓于水的骨肉之情,因为老没用而放弃,也许是自然的选择,而我们人类必须肩负起尊老爱幼的神圣责任,这是心灵的呼唤!

在淡漠繁琐的流光里,我学会了心静若水,品读夕阳照红的山河残留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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