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思念

2011-06-25 11:11 | 作者:淑女哥哥 | 散文吧首发

听说你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亲人给去别人家了,改了名,换了姓,过了几年在别家的生活人生如果顺理成章的推演,你便是别人家的血脉。但你毅然决然地找回原来的家,你没有抱怨更没有哭闹,改回了名,换回了姓,过回本来就属于你的生活。你有众多的兄妹,也许这就是母亲偷偷含泪割舍你的原因。

在后来的日子里,你来到了云南,在部队工作,是一名普通的驾驶员。妻子是个美人,精致的五官和乌黑的秀发,标致极了!她在部队的物资供应部工作,是个非常开朗的人,每天都有人来找她聊天,爽朗的笑声穿透着邻里间。在简单且安静的生活中,你们陆续迎来四个可孩子,同样迎来新的角色,新的生活。

岁月如梭,它滑过你的脸颊时悄无声息,只留下沟壑的褶皱。年华似水,转眼已是儿孙满堂时,你习惯戴顶绿布军帽,帽子掩藏住了花白的头发。你和妻子在部队生活了很长的时间。那年我还是个五岁女童,我和哥哥去到你们生活的地方。部队离县城有一段不算长的路程,每天都会有来回的小卡车运输物资,让这条通往郊区的小路显得不那么孤单。正值季,平房里有一种难耐粘腻的阴冷,每天清晨,都会有士兵出操,寒冷在这里又似乎被冲淡了。但意志薄弱的我慵懒地躺在床上,像个冬眠的熊将被子裹得更紧。你和妻子早已起床,开始一天平静但忙碌的生活。太阳升的更高,阳光偷偷穿过帘子间的缝隙照在被子上,散出一阵阵淡淡的肥皂香。我极力伸出小手,用指尖轻轻挑开窗帘,阳光刚好刺在我的眼上,倚着窗台,雾气逐渐散去,窗外有淡淡的灰尘溅起。晨扫是你每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肮脏和凌乱会被你拒绝在屋子外,昨日的浮尘在飘零中又被安置到新的地方。

我的皮肤并不白皙,干燥的空气夺走脸颊上的水分,形成轻微的龟裂,透出发炎的红,不过,这是孩子在寒天常有的样子。在部队里有一片广阔的草场,那还有可见的绿,这是南国冬日不太凋零的美。这里的风比别的地方大一些,滑过脸颊时,有一丝丝疼痛感。冬日里的天空有别样的魅力,天高云淡,丽日碧空。草场广阔得让人有想舒畅奔跑的欲望,尽管草地没有盛暑时柔软和绿茵,但有种空阔的力量让我不得不喜欢这里。你把我举得老高,感觉我离天空更近了。我和哥哥使劲在这片领域奔跑,头发在眼前胡乱飞舞,凉风灌入了领口与体温形成强烈的碰撞,身体和风一样轻盈。你一直在后边跟着我们跑,后来你慢慢停了下来,绿布帽边渐渐被染湿,弯着身子,喘着粗气对着我们一直笑,迎风的笑靥充满芬芳,我知道我享有一份深厚广阔的爱,到现今都还眷恋那片淡绿的草海。曾几何,我也那样自由地奔跑过,而现在青成长自己戴上复杂的面具,是什么束缚了现在的我?心中有阵微微疼痛的悲哀。

其实,你的另一面是个很严肃的人。就在我们即将回家的那天,我第一次和你结下了“仇恨”。妻子为我们做了丰盛的晚餐,主食是可口的蛋炒饭。我从小就是个贪玩的野丫头,吃饭的时候和哥哥嬉戏打闹起来,晶莹的米饭一粒粒撒在桌上。正当我得意的时候,你把筷子狠狠摔在桌子上,感觉筷子快要摔断了。哥哥看了我一眼,没敢把视线移到你的方向,匆匆将碗里的饭粒滑进嘴里。我偷偷抬头看你,你脸就像个涨红的萝卜,强烈的愤怒直逼着我,让我立刻把饭粒捻起来吃了,我用倔强的眼神看着你,这时的你特别不一样,我眼里有恐惧的泪水溢出,饭粒嚼起来和小沙子一样糙口,哽咽时还卡在咽喉里。可那时年幼的我还不知道,经历过艰苦岁月的你们是如此的痛恨浪费食物这种卑劣的行为。饭后,我的眼睛还在轻轻酸涩,我和哥哥准备搭乘熟人的车子回家了,我们之间没有交流,无论是眼神的还是言语的,你只是一直往我和哥哥的包里塞满糕饼。我从车窗探出头瞻望,你一直往车子驶出的方向快走,我的泪水没有听话地锁在盈眶,打湿了我的围巾。薄暮中,日将落未落,星星的瞳子渐明渐亮,你的身影越来越小…

妻子的家乡在同州的另一个县城,你们在退休后回到那里生活。来云南的日子已经占去你大半的岁月,平日不多的言语中依旧带着浓浓的湘方言。你一直坚持健康的生活方式,吸烟喝酒不在生活的范围里。退休后,平时最喜欢的消遣是和邻居打几圈小麻将,稍微卸下以前在部队工作时绷紧的神经。家里的后院是个热闹的百草园,热爱生活你们在那片不大的园子里种植瓜果,花坛里也簇满草木。在每一朵繁花前驻足,将恬淡的芳馥紧紧揽入怀中,一切欢喜都在花荫中重逢。每到果实丰收的季节,你便会搭乘拥挤的班车来到我家,送来压满果实的篮子,喝过茶水便又起身匆匆离去。每当慢慢咀嚼果实时都可以感受到里面埋藏着深厚的甜。

那年的秋天你在家里的楼道上摔了一跤,住进了充满陌生感的医院,迷糊中有强烈的不自在。由于撞击到头部,出现了脑溢血的症状,需要长期的住院观察。记得那天我去医院看望你,安静的是走廊,病人都很喜欢在阳光下静静地坐着,在这里似乎可以把深深尘封的脆弱打开,晒干阴霾继续勇敢地感受日月和流年。你微微闭上眼,伴着微凉的秋,憔悴的面容无处停息。

我在离家不远的另一个小镇上初中,后来的几天在电话里听说你可以走到楼下的馆子吃饭了,我很高兴。可命运很喜欢和人开玩笑,当我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前已是永恒的黑暗,走的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曾经,严肃的你、可爱的你只是冰冷地躺在眼前,那种感觉像是针刺穿了心,伤口小得看不见,却痛进心的最深处。在长哭泣的人群上,夜像块黑色的缎,疼爱我的你已经离去。悲痛画在妻子的眼角,她的泪映影着人间的月华。夜凉如水,悲兮莫兮,伤离别,触及着疼痛。次日因落泪而湿润的午后,静静地目送你远去…当曾经迎风的笑靥成为珍贵,我极力地搜集着不舍将其写下,但我明白想把信寄到遥远的彼岸是件不简单的事。

在我的印象中,你长着一张俊秀的脸,眼睛小而有神,眼神中透着质朴和纯真,而那个样子的你如今封存在奶奶卧房墙上的相框里。照片经过翻洗,有些轻微的褪色更加重了岁月的沉淀,奶奶美丽得像朵含笑出水的莲。

昔日的心底像无声的歌,我最挚爱的爷爷,我已在记忆中把你藏好,只为在蓝天下与你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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