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世庙

2011-06-21 15:07 | 作者:一亩灰色天空 | 散文吧首发

寅时,曦光初透,怀一瓢清风的我践踏不越雷池的诺言,踏足所谓尘世清净地。

百僧复诵,黏稠的经号羁住两袖。当面便是一尊泥偶,涂金饰彩。兽鼎逃出的蓝色幽烟在善男信女的哭诉里飘渺起来,像挽歌一样飘下山去。木鱼和死鱼有着一样的心跳,木鱼却总是诘问世人。

总是这样诡秘的气氛,空气都带檀香。梁上蜘蛛睥睨,拟出君临天下的气概。

添香

香烬堆砌。我抽出一炷香,用血管点燃。有菩提花沿光线花落,凋零在流水里,流水却绕过庵堂似笑非笑。香燃至半,跌进一个酒鬼,眼神玩味,酒瓶摔碎在殿前,口中絮絮叨叨咒骂,继而,在土偶面前呕吐起来,满地众生相。我未扶他,他和他一样都在唱一出大戏,想要戏弄我。孤坟依旧疏远丛冢,乌鸦一如既往啄食死马。我在世外,在寺内。世内人满为患,世外荒无人烟。这时酒鬼站起身来,审视我的眼窝,啐了一口。

解签

庙祝就在角落里,瑟缩着,生怕被阳光吞噬。我走过去,嘲讽道:''高僧,为我这苦海中人解一签吧。''他抬起头,落寞地说:庙中无签。''我咄咄逼人,''您心中不是有签吗?''''你却抽不得''。''为何?’'''你心中不信,自然无法抽。''''哼,我抽32签。''''下下签。''''我说是上上签。''''你既如此执着便请自便吧。''他拂袖而去,袖中飞出一支签,下下。

瘟疫

哭声仿佛从天上透出,是年,天下大疫。我又看见乌鸦,屠城时它在,洪灾时它在,这次它哭了。为人,也为仁。嗅到一丝香油味,药香味。却终于随着流水消失了。我想质问,又无奈放弃,我不是善人,更不是圣人。众生自有天地,毕竟,信谁也不如信人。哭声渐闻渐止,人终于懂得像人一样活,不信天,不信地,不信佛。

纱灯

庙祝收起纱灯,想要诛杀飞蛾。我为昨日那一万三千五百只飞豸祈祷,它们是祭奠,是我用来开启杀戮的祭品。

驱逐

我俯视,天下升平;我仰视,蜘蛛爬上偶像。他咀嚼的声音升腾在飘渺的天空中……。所谓被膜拜供奉的神,是伪人。

酉时,我逃出’‘折世庙’‘,惨白的月光下,折字上多了血写的一点,我明白了它存在的意义。

去看梨花吧,菩提花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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