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儿子父亲节快乐

2011-06-20 10:59 | 作者:李聊亭 | 散文吧首发

祝儿子父亲快乐

——将此文献给我最敬的父亲

昨天晚上,儿子发来信,祝我节日愉快,我懵了,什么节日啊?我怎么不知道?打电话过去,他告诉我,今天是父亲节。

啊,父亲!提到这个字眼,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前几天,我回家,父亲病了,虽然他一再说没事,但我知道,那是安慰我。怕我担心,因为他不但知道我工作忙,而且还清楚我现在病着,不能着急上火。其实我知道他很痛苦,虽然只是牙痛,但当我看到他嘴里面的牙龈都肿了,而且已溃烂,眼泪便偷偷的掉了下来。我真的能想象到父亲有多痛苦,因为对于牙痛之事,我早经历了,且其痛苦滋味早已备尝,这几年我是伴着牙痛活下来的。所以我慌了,赶紧给他调理各种药,但不知怎的,无济于事。后来,也许有病烂投医吧,我竟然找了大神,经过一番折腾,父亲的牙痛竟然奇迹般的好了。对于跳大神之事,多年来不敢恭维,但父亲是贼相信,其诚心之至,不亚于对伟人的顶礼膜拜。我临走的那天,父亲乐了,因为他的牙龈已消肿了,他告诉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珍惜老命,甚至趴在我耳根儿偷偷告诉我,公家的事应付应付就算了,何必那么认真呢?身体是本钱,累坏了身子共产党可不负责啊!听着听着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一连劲的点头,拥抱了老父就匆匆离开了。

现在我已回到城市五六天了,全身心地投入到火热的工作之中,又扔下老父一个人过活,不知怎的我竟然没有想起老父,和往常一样总以为父亲是铁打的,无比坚强,就像儿子对我的感觉一样,父亲永远是一座高山,可以攀登,一棵松树,永远年轻,可以乘凉,没有什么可惦念的。这就是我的悲哀。其实父亲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了,只是在我面前不提起罢了,而我忙于所谓的生计,早已把父亲、老家置之度外,这就是不肖之子,其可恨程度不逊于明之洪承畴,清之吴三桂。

父亲四十二岁就变成了鳏夫,那时大姐才十九岁,而妹妹才十一岁。他一人挑起了一家五口的重担,那时父亲身强体壮,记得清楚的那年天种地,由于家里没钱买牲口,他自己一人拉着盛满水的手推车浇地,这一拉就是将近二十天,父亲从来没喊累过。记忆深刻的是父亲的假帽子上绽满了白花花的盐卤花,当时我和姐姐们还笑他埋汰,我们哪里知道那是他辛勤汗水的结晶啊!也就在那一年,就是母亲去世不久,家里辛勤喂养的黑猪丢了,就在那一年,父亲得了高血压病,最高时高压达到180毫米汞柱,但是父亲是坚强的,区区小病能奈他何?父亲连点滴都未打,每天一如继往忙着家里外面,一丝不苟。但这该死的病一直折磨他到现在还没好。

不幸对不幸的父亲来说从来都那么宠爱。就在我与姐妹们相继成家过上平静生活时候,灾难再次的降临到这个已过花甲饱经磨难的老人身上。2004年,我的大姐走完了她人生四十一个春秋,扔下老父,撇下幼女,置兄弟姐妹而不顾,撒手人寰。对于老父来说,这无疑又是致命的伤痛。送走了姐姐,父亲一下子老了许多,一之间头发纷纷离去,精神萎靡,听力也一下子下降许多,眼睛灰浊而视力模糊,这样一直持续到近几年。

是啊,父亲遭受的打击太大了,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伤女,这是人间最大的悲剧,可偏偏都让父亲赶上。大地啊,你不分好歹何为地!老天啊,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只害得我面对父亲时总是泪水涟涟!

近几年,也许由于我的打拼出现了奇迹,逐渐摆脱了贫困生活,也许由于我的儿子有出息考进了这座城市的重点学府——肇东一中,也许由于我的二姐和老妹日子都过得幸福快乐,他的脸上逐渐有了笑容。记得有一次回家,竟然听到他哼哼起谁也不知道什么内容的小曲小调,这是我记事以来一直没有的,我曾因此高兴了好一阵子。他只是惦记我,他总认为我没劳过动,净耍笔杆子,脑袋够受的,身体也吃不消。因此每每给他打电话时,总是嘱咐我要动动身子,别一天老干坐着,身体会跨的。我在电话里笑笑,他甚至还告诉我他有多强壮,那天一个人挑了砍下来的七十多斤的木块,一里的路一气挑到家,听完我羡慕了好久,欣喜了好久。因为他毕竟已是古稀之人。

父亲喜欢二人转,前些年生活窘困买不起影碟机,买不起光碟,前年,我给他都买到了,毫不夸张的说,二人转的光碟已装满满三箱子,他孤身一人在乡下,二人转每天和他做伴。据邻居讲,老李头活得可清闲了,听后我一阵欣喜,父亲也该享享福了。但是这是什么福啊?人都说,老来儿女绕膝前,朝也安然,晚也安然,幸福生活万万年。可他的儿子正在几百里外的城市。他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生活时,他的老父每时每刻,每天每日自己洗衣自己做饭自己倒尿壶,甚至有病自己请先生煎药拔针,他在享什么福?过什么清闲?我分明是混蛋,枉为人师!

上次回家,我给他带了部手机,让他学着用。其实我知道他不怎么会用,纯粹是摆设,但我决意给他,因为我觉得父亲太苦了,他年轻时没有享受到的,到晚年一定让他享受到。他开始一个劲说不要,但从眼神里我知道对于这个早已司空见惯的现代化交通工具他还是想拥有它。拿在手里,手颤颤的,小心翼翼,犹如握着十世单传的婴儿。当天晚上,我教了他一个晚上他也没学会,后来他放弃了说:“这东西不好用。”并让我带回,我能带回吗?他嘴上是这么说,但眼里却是另一番意思,我笑了,说:“慢慢来。”

在我回家的第二天,他给我来了电话,用手机打的,他说:“这东西很好,在哪里都能打,太神奇了!”他还说村里的老头对他很羡慕。唠完嗑的最后,他突然对我说声“谢谢”,我一下子怔住了,眼泪如溪水流淌出来。我算什么人子,竟然不知道父亲每天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只顾自己每天的喜怒哀乐,我是个罪恶不可赦之人,不能分享父亲的生活。

写到这里的时候,儿子放下午假回来,手里拿着一把电动剃须刀,说:“祝爸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潇洒!”我乐了,接受了儿子的祝福,但马上想到我父亲,我要送给他什么呢?于是给父亲打电话问他要什么,他听了好半天说:“你的病好利索了吗?啥也不要,农村人不过这个,就是没事的时候,和老婆孩子回家看看,爸想你们啊!”

最后一句话让我一下子僵在那里:“祝我儿子父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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