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喜在南方寂寞数年后终究忍无可忍,走出了自己的围城,一路向北。
欢在北方终于厌倦了逍遥的娱乐城,走出了声色犬马,一路向南。
一路萧条,一路绚烂,一路欢腾,一路疲惫,走过很多人,谁也没停下。
喜看见一个乞丐,喜问他:你寂寞吗?乞丐给了他一个白眼:我都吃不饱饭,哪有时间想那东西。喜怅然,掏出身上的钱递给他。乞丐嘿嘿的笑了。喜不知道乞丐在笑他傻。
欢看到一个妓女,欢问她:你累吗,游走在声色场。妓女用涂着鲜红的指甲戳了欢的脸颊:没有爱就无所谓累不累,只有钱多钱少。欢诧然,转身离开。妓女在身后笑,有说不出的悲凉。
喜的寂寞并没有因为经纬度的变化而改变丝毫。
欢的迷惑并没有几年的逍遥无节制而日渐减少。
在距离南方不远的一个村庄,喜看见一群人穿丧服,吹吹打打,哭声阵阵,热闹非凡。那是送葬,喜站在人群外,踮起脚尖,透过人之间的缝隙,看见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喜想谁到最后都要躺进去的,寂寞的还是自己,外面的人不管以怎样的形式祭奠,都是徒劳。躺在那里的始终是一个人,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欢走的累了,想回到过去,过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可欢看见一座教堂,走进去,原来是在举行婚礼,新娘子穿洁白婚纱,新郎穿雪白西服,伴娘伴郎抱大束的花朵。牧师颂词,新郎亲吻新娘,白钻的戒指闪耀着幸福。欢心酸,心疼,心悸。原来那颗心还是有知觉。欢决定继续走下去。
在南北的临界点,喜像是得了偏执症,看见那些情侣,心生妒忌,并觉得那是假象,那些看得见的幸福其实是不幸的开始。
在北南的临界点,欢像是轻松了心,看见孩子飞奔而过,心存感激,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那些简单美好的如水年华。
喜依旧自觉寂寞没人理解。
欢却开始明朗善于发现爱。
古朴小镇,游人穿梭,缘起缘落,散失在细雨朦朦中,景如画,人却离。
在砌满厚重石块的桥头,喜看着氤氲的物景,有些恍然。
在铺满青色石板的路上,欢看着绿色的竹芽,有些动情。
喜转身,看见欢动情的神态。心生颤动。
欢抬头,正对喜的犹疑惊诧。恍如隔世。
相视而笑,走近相谈,谈吐淡雅清晰。默契却不热络,疏离却不陌生。
喜眉头舒展,心却仍有偏执。欢望影揣情,心却有所偏离。
喜说,欢倾听。那围城里的一砖一瓦。
欢笑,喜沉默。那时无所顾忌的宣泄。
喜看见欢的迷惑,欢看见喜的寂寞。都心有不甘,不想示弱。
一场相遇,一场分离。喜说,一路向北。欢说,一路向南。
如有可能,很久抑或不久以后还会在此相遇。
喜不再那么偏执,开始试着祝福,开始正视别人的欢笑。
欢开始找到方向,不再迷迷糊糊,不再放纵学会了克制。
喜看见了大雪纷飞,感受到北风凛冽。心却钝痛。
一切回归于零,返程重来,可不可以?
喜开始一路向南。欢开始一路向北。兜来兜去,不过方向相反而已。
依旧那座古朴小镇,没有不变,变了格调,多了新潮。没有变,依然人潮拥挤。无数悲喜在此交错。
依旧那座桥,依旧那条路,谁路过谁,谁错过谁。
喜走了那么久,又站在那座桥,心却安宁不再徒生孤寂。
欢累了那么远,再路过那条路,心却激动不再只有迷惑。
喜转身,欢抬头,相视而笑。淡化了背景,浓重了情意。
喜说,我们在一起。欢笑,我们在一起。
有些注定,有点宿命,却是转了那么多年,终究是想起那时那刹的对视才是真实。
喜说,我们在一起,就是喜欢。
欢说,我们在一起,就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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