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随笔
梦中，在孩提时居住的老屋旁边，我正和一群孩子在一起玩乐，不知何故（其实不需探究何故，因为梦的场景往往是令人不知何故的）我的小学六年级的班主任出现在不远处，她旁边还有一个正扶着脚踏车的男人，应该是她丈夫吧，为何说应该呢？因为这男人的样子与我记忆中的样貌不太一样，而梦境中的感觉却是老师的丈夫。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周围除了一排排的老屋和脚下的石头路，其他的景物我已是记忆含糊了。他们的动作告诉我他们似乎要走了，我突然感到一种不舍，我还没与老师说上话啊！正当他们要走之际，忽然，老师转身向我跑来，说要看看我，我心中顿生欢喜，也冲着她跑去！近了，她看着我，双手搭在我的肩上，“都长这么大了”！我感到一种小弟弟摔跤了，好姐姐怜爱地扶起弟弟的温润，我感到一种撒娇的娇柔，我感觉自己有人爱护，我感觉到一种慰藉，这感觉纯真美好，似一股幽远的澹香，很是令我回想，使我叹息这梦境的短暂。有多少年我不曾向别人撒过娇了！即使在痛苦落寞的时候，在别人面前也要假装坚强，也要和母亲说“你放心”，其实我多想扑在母亲的怀里好好地尽情地哭一场啊！那孩提真纯的感受，如今是在梦境里才能寻回了，我又怎能不叹息梦境的短暂呢？
临别了，老师和她丈夫要走了，她丈夫的背比我印象中的弯了，蹒跚地走着，老了！梦境到这就结束了，我怀着梦中的感受醒来，一面陶醉着在老师面前撒娇的娇柔，一面又想到了她丈夫的蹒跚，老了，真的老了！这时我突然想起丰子恺的《渐》和朱自清的《匆匆》，一切都是“渐渐”地过去，在你停顿在某一刻时，你还以为时间是不走的，还以为人生很长，其实你被“渐”骗了，时间渐渐地过去，当你猛然想到过去的某时其实已经离你很远了的时候，你便会感受到“匆匆”了。我想到孩提时父母亲的黑发，想到了他们中年时的健壮，我猛然发现，他们的黑发和健壮已离我很遥远了！如今换了的是他们的白发和蹒跚，老了！他们老了！我真想把他们的黑发留住，却不可能了！我静静地侧躺着，想到父母的青春已一去不返，想到父母已是踏上老年，我感到心中酸酸的，一滴眼泪终是滑过了鼻梁……
二零一零年九月二十八日梦醒陈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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