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痕
下午四点过后,太阳开始热辣辣地直射到房间。
麦茵梦心想:“妈妈可能特别喜爱太阳,这房子客厅早上被太阳明晃晃地照个通红,下午太阳又光顾我的房间。”
麦茵梦叹了口气,把窗帘放下来,密密实实地挡住刺眼的光线。
她打开空调,热气仍然不依不饶地偷窥进来。
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已故明星梅艳芳的歌曲《夕阳之歌》。
麦茵梦竖起耳朵听完深情的歌声,心里叹道:“梅艳芳是天才,做什么戏,唱什么歌都能全心投入,像是亲感其受,亲历其景,可惜红颜薄命。”
高考已结束一个月多,麦茵梦觉得自己元气大伤,放假后,天天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唯一的乐趣是听收音机。
电话铃响了,麦茵梦懒洋洋的起床,拿起话筒一听,是同学小珠。
小珠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小晴,班长组织去农庄摘芒果!”
麦茵梦并没提起兴趣,说:“你们去吧,我怕晒!”
小珠听到麦晴那头传来广播DJ说话的声音,好奇地问:“小茵,你在听收音机吗?”
麦茵梦笑着说:“那收音机是读初中时学英语买的,收录两用。”
小珠和麦茵梦聊了一会就挂断了,收音机里甜美的声音还在她耳边余音缭绕。
小珠心想:“麦茵梦真老土,好容易等到高考结束,每个同学都忙着旅游,上网,逛街,趁机把憋了一年的闷气倾泻而尽,她却缩在家里做名副其实的超级宅女。”
麦茵梦放下电话,关掉收音机,掀开立在墙角的钢琴上的墨绿色绒布。
那台漆黑的立式钢琴被麦茵梦冷落了大半年,已经封了尘。
麦茵梦拿起抹布拭了拭琴盖上的灰尘。
她打开琴盖,在琴键上试了几个音,还好,不至于走了音跑了调。
麦茵梦弹了几个音阶,觉得手指不太听使唤。
麦茵梦叹了口气,随手拿起琴谱,打开来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
麦茵梦一提气,手指在琴键上飞快地来回跑动……
才弹了一半,麦茵梦的手已酸软无力,她深呼吸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麦茵梦这几天已习惯叹气,她又打开收音机,躺在布艺沙发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妈妈开门的声音。
妈妈打开麦茵梦的房间门,见麦茵梦躺着,就说:“你不做家务,也练练琴啊!手指头过不了多久就得麻痹症了。”
麦茵梦说:“妈,我自制了一盆罗拔臣果冻,放在冰箱里。”
妈妈没理她,进了厨房,拧开水龙头洗菜。
麦茵梦也乖乖地帮忙淘米。
妈妈一边忙着,一边说:“茵茵,少年宫的婉芬阿姨问你去不去教少儿舞蹈,这暑假很多小孩报名学舞蹈。”
麦茵梦听了,干脆地答道:“好啊!”
婉芬阿姨是妈妈的旧同事,以前在学校教音乐,现在是少年宫的负责人之一,她创办了“金雀”少儿舞蹈团,专门培养舞蹈苗子。
麦茵梦从小跟婉芬阿姨学舞蹈,婉芬经常说麦茵梦的身体条件好,很适合跳舞。
但麦茵梦的妈妈觉得跳舞只能当兴趣学,不能当终身职业。
所以,麦茵梦除了学跳舞,还学了弹钢琴。
妈妈又说:“蕙婶婶被化工原料烧伤了,在医院留医,今晚吃过饭,我们去探望她。”
妹妹放学回来,吵着要进麦茵梦的房间玩。
麦茵梦说:“乖,房间很热,太阳正照着呢!”
麦茵梦还没说完,妹妹已搬了一个塑料桶玩具进房间。
麦茵梦无奈,就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果冻出来,用碗盛着。
她到房间门口,对妹妹说:“想吃果冻吗?想吃就出厅来吃。”
妹妹立即跑过来,取过麦茵梦手中的碗,放在茶几上吃得“吱吱”响。
妹妹吃完果冻,又跑进房间摆弄放在枕头边的收录机。
麦茵梦看见,连忙把收录机放在钢琴上,妹妹皱起脸蛋,嘟起小嘴,一副委屈想哭的样子。
麦晴只要哄她:“好啦!好啦!你一边玩积木,一边听。”说完,打开收录机。
妹妹是超生的,妈妈为了生下她,丢了中学老师的工作,不过大家都疼着她,迁就她。
妈妈生下小妹后,和爸爸在市里著名的材料市场“金鱼街”开了一间专门做门窗配件的小店。
吃过饭后,麦茵梦一家去医院探病。
张亮是妈妈的堂弟。
一进医院的住院部,便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
李惠阿姨光着身子趴在病床上,背上涂上了黄色的药膏。
爸爸见了,和坐在病床旁的张亮打了招呼,就退出房间。
麦茵梦和妹妹也跟着出了病房。
妈妈张雪逸拉了床单放在李惠的腋下,遮住被压在床垫上雪白的肌肤。
张亮对张雪逸说:“我两天没回公司了,也不想回涂料厂,你可以帮忙照料一下。”
张雪逸点头说:“好!”
她对李惠说:“最重要是养好病,不要太再操心。”
张亮忿忿地说:“简佳欣这个疯婆子,到底发了什么神经?”
他一提起简佳欣就满肚子恼火,越说越气。
张雪逸叹了口气,说:“你们结婚都快十年了,一直都相安无事,怎知会发生这种事!”
张亮说:“她一直吃我的,花我的,理应心足!”
李惠说:“张亮,别提了,大姐听都听腻了!”
张雪逸问:“简佳欣在医院吗?”
张亮说:“在九楼脑科,脑振荡,要住院观察。”
张雪逸说:“张亮,你不用和她计较,冤冤相报,何时了?”
张雪逸辞了张亮和李惠,和丈夫女儿搭电梯上了九楼脑科。
刚到病房的门口,听到简佳欣正在打电话:“丽晶,你在哪里?我好想见你!——什么?——哦!没空吗?明天来吧?——啊?——喂!丽晶!丽晶!——哦!你真的那么忙吗?我好想和你聊聊,我烦死了!——啊?——喂!喂!丽晶!胡丽晶!——”
小妹妹听了,问妈妈:“什么狐狸精啊?”
麦晴笑:“是胡丽晶!不是狐狸精!”
简佳欣见了张雪逸一家,哭了起来。
张雪逸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叠声劝着她:“别哭!别哭!要保重身子!”
张雪逸他们在病房里逗留了一会,找个借口告辞了。
简佳欣的妈妈随他们出了病房,对张雪逸说:“你们帮忙劝劝张亮,不要告佳欣,搞到法庭太难看了!”
张雪逸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好吧!我试一试吧!”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
麦茵梦洗了澡,穿上睡衣,开了冷气空调,躺在床上看书。
看了几页小说,觉得无聊,麦茵梦打开收音机,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那是主持人DJken正在主持的《全场我最FUN》。
DJken的声音朝气明亮,他正接听一个小孩的电话:“喂!阿浩吗?你有什么趣事和听众分享?”
那小孩的声音很弱,好像说话时没对准话筒:“刚考完毕业试,我就收了一封信,看了想吐!”
DJken“哈哈”大笑:“是吗?是谁写的?内容很特别吧?特别得令你吐?”
小孩说:“是我班的一个女同学写的,那女同学我一直觉得她很异类,她居然写了这么一封信。”
DJken问:“你把信的内容读来听听!看看她写了什么令你吐得这么厉害?”
那孩子“窸窸窣窣”地找来信,读道:“如果你喜欢我,或是我喜欢你,今天五点请到公园来。”
主持人“哈哈”笑,问道:“你去了没有?”
小孩说:“我叫小弟去刺探,结果他回来后怨我,说我耍他。”
主持人又笑:“哈?那么厉害,还请了探子去刺探!”
主持人认真地问小孩:“你喜不喜欢她?”
那孩子反应特快:“我见了她就想吐?她平常古古怪怪,长得又肥!”
主持人边笑边说:“有这么一个奇特怪异的女人爱你,你应该觉得幸运,像我们这种人是无法吸引奇特古怪的女人,或许你有一种特别的魅力,才能吸引这样的女人。”
麦茵梦听了,“扑哧”地笑了起来,心想:“这主持人特别幽默!”
又有一个成熟的男人打电话来:“DJken,我今晚特别烦,必定要找人倾诉。”
主持人说:“是吗?你有什么猛料要跟听众分享?”
那听众说:“我前女朋友昨天找我,我们已分手一年多了,当时我留了微博,希望她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怎知她叫我关掉微博,不要再烦着她。”
主持人问:“那你们是因为什么事分手?”
男人说:“她在美容院工作,一个老顾客介绍儿子给她,她当时对我说,不要担心,她不会离开我。”
主持人问:“那男的比你优胜?”
男人说:“我在分手之前已发现她戴了一只几千元的手表,好像富贵起来了,那男人用钱来哄她,前女朋友昨天告诉我,说那男人很花心,一只脚踏五六只船。”
主持人说:“这种女人要不得,万一她再遇到一个有钱人,你会再次遭抛弃。”
男人说:“可我一直牵挂着她,舍不得放手。’
主持人说:“你会再次受伤!”
男人挂断电话后,主持人用念诗般的语气,悠悠地说:“试问情为何物?直叫他受伤再受伤!”
麦茵梦想:“这主持人平常嘻嘻哈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想不到充满智慧。”
麦茵梦在少年宫二楼教一班五六岁的小孩跳舞。
她教了半天舞蹈的基本手位,只有两三个女孩子掌握,其余的小孩简直是群魔乱舞。
中场休息时,有一个叫莫少龙的胖小孩见麦茵梦喝汽水,他轻轻地走过来,煞有其事地问:“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麦茵梦被他这个问题差点呛到:“什么?”
莫少龙说:“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麦茵梦笑得肚子痛:“好呀!”
莫少龙认真地说:“我做你的男朋友,你要请我喝汽水啊!”
放学时,有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剃着平头的男人来接莫少龙。麦茵梦喊:“少龙,你爸爸来接你啦!”
那男人有点尴尬,解释说:“我是他舅舅。”
莫少龙高兴地跑过来,对舅舅说:“小舅,我是麦老师的男朋友!”
那男人有点疑惑,又突然明白什么似地,笑着说:“是吗?有那么好的事吗?”
麦茵梦听了,很不自在,只是“嘿!嘿!”地笑。
莫少龙说:“舅舅,你也做麦老师的男朋友吧!有汽水喝呢!”
那男人忍不住放声笑出来:“哎哟,小乖乖,你好顽皮啊!”
麦茵梦觉得那男人的笑声很熟耳,却无法想起来。
晚上,麦茵打开收音机,一边听一边整理晾干的衣服。
收音机正播放《全城我最FUN》的节目。
DJken的声音明亮干净,而且时常引爆爽朗的笑声,在晚上显得热辣辣。
不过他很受年轻听众欢迎。
他的招牌笑声使观众心情顿然开朗。
麦茵梦听着听着,突然发现他的声音像莫少龙的舅舅。
第二天,麦茵梦见到莫少龙,问:“少龙,你舅舅做什么的?”
莫少龙说:“他在电台做广播的。”
麦茵梦听了一惊。
她整天都有点迷糊,耳朵不时响起DJken的招牌笑声。
下午,莫少龙的妈妈来接少龙,还给麦茵梦带来半打汽水。
少龙的妈妈说:“舅舅昨天来接他,回来后笑了一个晚上,少龙很调皮,惹老师麻烦了!”
麦茵梦说:“你们家少龙很可爱呀!”
少龙妈妈说:“我有时上晚班,要他舅舅帮忙接少龙。”
莫少龙在旁边听得不耐烦,嚷着:“妈妈,你告诉麦老师啊!舅舅答应做麦老师的男朋友啊!”
妈妈笑:“小孩子别胡说!人家麦老师长得那么漂亮,自然不会缺朋友。”
麦茵梦不知如何回答,也陪着笑。
莫少龙却不罢休,扯着妈妈的衣角说:“妈妈,你说嘛!舅舅要做麦老师男朋友啊!”
妈妈有点生气,敷衍地说:“好啦!好啦!麦老师知道啦!”。
麦茵梦这段时间,晚上总留在家里听收音机。
DJken除了幽默地调侃嘉宾和听众,还经常发表一些充满睿智的观点。
有一次,他访问一位台湾歌星,谈到加拿大的校园生活时,那歌星说:“在加拿大读书,能自由地选择学习科目,读三年级可以选读六年级的功课,六年级的学生也可以选择三年级的功课。修够学分就可以毕业。”
DJken插话说:“这就是真正的素质教育!”
他访问一个演员,问她是怎样入行,那演员说:“我是陪朋友去试镜,结果导演叫我试镜。”
DJken说:“渴望出名的想方设法也出不了名,没想过出名的却上位了。上帝总是眷顾脚踏实地的人。”
麦茵梦喜欢听他讲话,他的话如淙淙清泉般浸润心田。
莫少龙的舅舅每次来接少龙,麦茵梦虽然感觉不自然,心里却与他有些亲近。
莫少龙的舅舅见了麦茵梦,总是彬彬有礼,客气地问:“少龙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啊?”
而麦茵梦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叠声说:“没有!没有!”
少年宫一个月的兴趣学习班差不多要结束。
星期六晚上,少年宫主办了一场晚会,让学员展示学艺。
麦茵梦和少儿舞蹈组的小同学准备表演歌舞《白雪公主和小矮人们》。
麦茵梦表演白雪公主,边唱边跳,十几个小朋友表演小矮人,笨拙而充满童趣。
表演结束后,家长在后台领回孩子,吵吵哄哄地忙着照相。
家长们都邀请麦茵梦拍合照。
莫少龙拉了麦茵梦几次都没机会轮上。
他终于想到好办法,走到麦茵梦面前,大声说:“我是麦老师的男朋友,我们先照!”
其他家长听到莫少龙这么一嚷,都笑开来了,说:“是真的吗?”
莫少龙神气地拉了舅舅过来,昂首挺胸地说:“我和舅舅都是麦老师的男朋友!”
家长们一下子都转过头来,好奇地望着少龙的舅舅。
少龙的舅舅见惯大场面,这时也唯有喏喏地陪着笑。
麦茵梦被莫少龙这么一搅和,顿时手足无措,羞得脸像火烧似地。
少龙的妈妈走过来说:“少龙,别胡说八道,让其他小朋友先和麦老师照。”
少龙也听话,对麦茵梦说:“麦老师,等一下来找我们啊!”
过了差不多半个钟,麦茵梦才抽出身来。
她走到少龙妈妈跟前,说:“少龙今天表现得很好!”
少龙的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说:“我本来让少龙学舞蹈减肥,怎知道他喜欢上跳舞,在家里一有空就开着音响跳个不停,吵得整间房子都震。”
少龙的舅舅在旁边望着麦茵梦笑,麦茵梦发现他的牙齿洁白整齐。
他人虽不算帅,但另有一种味道,既现代时尚又带几分儒雅,使人觉得清新舒服。
少龙的舅舅见麦茵梦看着他,很诚恳地说:“你也表现得很好,我在台下看你的表演,以为是真的白雪公主呢!”
少龙的爸爸也附和,说:“是呀!麦老师领着十几个孩子在台上又唱又跳,简直多才多艺。”
麦茵梦和少龙一家照完相,晚会差不多也结束了,
少龙的爸爸邀麦茵梦去吃西餐,麦茵梦拒绝了说:“我还要卸装!”
少龙说:“不用卸了,麦老师太漂亮了。”
少龙的舅舅说:“我来帮你卸装吧!少龙啊,你和爸爸妈妈先去西餐厅找好位置。”
少龙的小姨说:“哥哥经常演出,卸妆最在行。”
少龙他们走后,麦茵梦在更衣室里找个位置坐下,拿出化妆水和棉花,又找来小镜子。
少龙的舅舅说:“不用小镜子了。”说着,拿了棉花醮了化妆水,在麦茵梦的脸上轻轻地涂抹。
麦茵梦闭上眼睛,等了一会,说:“好了没有?”
少龙的舅舅说:“差不多了。”
麦茵梦睁开眼睛,发现少龙的舅舅怔怔地盯着她的脸,麦茵梦问:“怎么啦?”
少龙的舅舅听到麦茵梦问他,惊觉地咳了一声,说:“没什么!”
他稍稍镇定一下,说:“你的五官很精致,也很协调。”
麦茵梦见他神不守舍,觉得好笑,说:“你干脆说我是美女就得了。”
少龙的舅舅笑了,说:“你的确是美女。”
麦茵梦心里很高兴,,不过脸却涨红了,腼婰地低声说:“只有你一个人说我漂亮。”
少龙的舅舅恢复了幽默的个性,哈哈大笑,说:“我是伯乐啦!我今天发现一只彩色的千里神驹。”
麦茵梦也笑:“你除了做节目,平常也是这样幽默的吗?”
少龙的舅舅说:“其实在电台做节目也是表演。”
麦茵梦轻轻地说:“你的幽默智慧也是表演时才用吗?”
少龙的舅舅说:“不用面对观众的时侯,我会流露真实的一面,经常会大笑。”
说着,他呵呵地笑了,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麦茵梦问:“你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少龙的舅舅说:“我叫苏皓建!”
苏皓建拿出名片给麦茵梦,说:“我的名片印了一年都没派出几张,多给几张你,免得发霉。”
麦茵梦“扑哧”笑了出来。
苏皓建一本正经望着麦茵梦,说:“你平常很少笑吗?年轻女孩一笑,皮肤的弹性展露无遗,这是成熟女人无法比拟的。”
“是吗?”麦茵梦更笑得厉害。
“是啊!成熟的女人一笑,皱纹会像忠实的小兵在脸部排列得整整齐齐。”苏皓建又说:“你的电话呢?”
麦茵在一张名片上写了家里的电话,递给他。
苏皓建问:“你没手机吗?”
麦茵梦说:“没有,我平常都在家。”
苏皓建说:“你上学了,怎样找你?”
“我晚上都在家听你的节目。”
“是吗?”苏皓建很意外地问。
麦茵梦被他这表情懵了一下,突然感觉不自然,本来粉白的脸立即飞红。
苏皓建也发觉刚才问得有点唐突,就补充说:“想不到我的节目那么受欢迎!”
苏皓建开车载麦茵梦到了西餐厅,少龙的奶奶爷爷也在,围着少龙团团转。
麦茵梦因为忙着化妆,又要照顾小演员,没吃晚饭,所以点了一个焗饭,一块牛排。
苏皓建只喝了一杯果汁,很安静地坐着,并没有做节目时的幽默风趣。
麦茵梦注意到苏皓建的眼光流转时在灯光下褶褶生辉。
苏皓建发现麦茵梦注意他,就裂开嘴笑,他问:“带小孩跳舞吃力吗?”
麦茵梦点头说:“唔!一个动作教好几天都没学到一半。”
苏皓建说:“艺术这东西要靠长期浸淫,你今天的任务是播种,把艺术种子撒播在小孩的心灵,能不能长成参天大树,除自身努力,还要讲究天分,不过成才不应是最终目的,他们感到快乐,已是很好的收获,”
麦茵梦听了直点头。
苏皓建的妹妹笑,说:“哥哥,你别文绉绉,影响消化。”
她又转头对麦茵梦说:“你别让他的节目骗到,他根本是一个古板的老男人。”
苏皓建说:“你最喜欢损人!”说着拿起一块插在杯子边缘的柠檬片扔过去,结果打到少龙的碟子上。
少龙挤着柠檬的果肉,说:“舅舅说,用柠檬汁敷脸,可以美白,又可以挤青春痘。”
苏皓建说:“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在节目上说的。”
“是吗?我回去查一查笔记,如果不是,你要罚请客。”
妹妹笑:“你经常在节目上胡说八道,随口说了,可能没记在本子上。”
少龙的妈妈帮他解围说:“你哥哥是当红DJ呢?成千上万的人喜欢他,你们别损他了。”
麦茵梦乐呵呵地望着他们一家玩闹着,心想:“苏皓建平易近人,和家人的关系那么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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