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
01
这天，晨。从宿舍往办公室。
不紧不慢地沿着白墙黛瓦的楼宇之间的青石板行走。
突有一陈温暖的香味扑鼻而来，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看两边的树，定睛之处，原来是桂花。
它静静地绽放着，默默地。
每天都要从这些树儿身旁经过，可我从来没有细看它一眼，只知它们挂满了绿叶，虽然很高，看起来却还很瘦弱。我被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吸引住了。
细看之下，惊觉徽州的桂花品种颜色如此之多，红红的丹桂，橙黄或金黄的金桂，淡黄色的银桂。
再往前走，一路茂盛放着大大小小或瘦弱或茂密的桂花，一米一颗，三米一棵，五、十米一棵，密密匝匝地以其讯猛之势扑面而来。
它们这是约好的吗？全部在一天之中开放。
02
驻足。
细细地欣赏着桂花。桂花又名木犀，金粟，从颜色上分为丹桂、金桂、银桂三大类。桂花可入药，可酿酒，可制桂花蜜、桂花糖、桂花酱，可作点心配料，可泡茶，可制桂花酵素，还能加上香料制香。
而邻居姨姨用莲耦糯米桂花做成的桂花藕，是我的最爱。又香又甜又糯又粉，让我特别迷恋。
还喝过她做的桂花汤圆，亦充满了甜蜜之感，至今不忘。民间，喜用白糖腌制桂花，名为桂花糖。当糖日渐渗入桂花里，桂花的香气被窖于瓶内。开盖，巨香漫弥，甜丝入扣，深得人心。
后来，我慢慢地，慢慢地，爱上了撷取桂花，泡酒，入蜜，或用冰糖熬成花酱，只是，只是为了留住它的香味。
03
小时候，学校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巨桂，每年九月时香得满校香风。但因为太高，只能在树底下捡几朵桂花，拍拍灰尘，没有特别亲近地与桂花近距离亲昵过。
去年自己也在小院里种了八九颗桂花树，广东的桂花树普遍为四季桂，月月桂，虽每月开花，花却没有传说明中那么香。而且颜色接近白色，花在枝头上是稀稀拉拉的，看起来很憔悴。
静静地欣赏着桂花时，发现这么小小的花朵却蓄含着巨大的能量，饱满的花瓣肉肉的，惦在手上竟然如此丰厚，突想起前人的诗来：
看来看去能几大，如何着得许多香？
亭亭月下桂，岁晚独芬芳，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
其实最爱王维笔下的“人闲桂花落，春山鸟不惊”这样的境界，如此闲适，如此静谧。
04
再往前走，大堂的前后院子里的桂花树，有淡黄，金黄，橙黄，正密密麻麻紧锣密鼓地静静绽放。
仿佛置身于一个香氛的天然制香场，地上已经落了一层又一层的桂花。它们密密麻麻地无序排列着，伫立于些地，眼见小桂花无声地跌落，再一次体验了：人闲桂花落”的境像。
行到池塘，那儿的亭子周围一圈种满了金桂，我不禁孩子气地解下四方围巾，摇了摇枝头。头发上，脸上，手臂上，衣襟上飘满了桂花雨，
尽情地张开双臂，仰头迎接着这些从枝头飘零下来的小小精灵。而此时，明白了两个词的含义：暗香盈袖，花落满襟。
想起前人的浪漫情怀，今人恐怕很难体验了。更多的人追求着物质和欲望，哪有心情看花，听花歌唱啊，这么小小的桂花，又如何能吸引人们的眼球呢？
而它的香味，是人们愿意追寻它的唯一念想。
我想。倘若这小花儿一点香味儿都没有，只能自落自开，默默一秋罢。
05
我愿是这桂花，一生一世只为绽放一季。
纵使没有千般牵念，万般宠爱，若愿被他人赞一句“好香”，足矣。
于千万人之中，等千万人中的一人而已。
倘若无此契机，就自开自落吧。
零落成泥香如故，已然足够。
在这片花影绰绰里，忘情地醉上一回。
从此，对从不起眼的桂花，萌生了另一种情愫。
人闲桂花落，月下花满襟。
用此心香一瓣，慢慢将心事融入摘花里。每摘一朵花，就惴想一件事，花摘完，心事也了了。
然后，珍藏一朵朵的桂花，细心地选，洗，晾，把它们放在酒里，放在蜜里，制成花酱，花茶，让它的香味，历久弥新，经久不衰。
我想，这将是对桂花最好的念想。
——来自 林卡——蝶舞的曼妙 原创作品 公众号：花开陌上荼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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