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情缘

部队里的新鲜事儿，也时常发生，总能给官兵带来意外的惊喜。

我连队指导员的婚事，耐人寻味。

指导员叫刘志刚，河南人，虽然也称得上钢铁军汉，什么事都拿得起，放得下，事业心强。但他又具有艺术家才有的丰富感情，脱俗的诗人气质，甚至有林黛玉身上才有的多愁善感，触物伤情的性格。一米八的个头，肩宽背厚，一张古铜色的脸膛，颇似著名影星濮存昕的脸型。典型的美男子。但美中不足的是脖子上的那个脑壳，前半球荒漠一片，寸草不生，后半球却是浓密黑头发，可谓半边荒漠半边绿洲。唯有葛优的脑壳可与之比美。就是因为他这个脑壳，给他带来的烦恼似一把把利刃挂在他心头上，令他心痛。归根结蒂是找媳妇的事，悬而未决。三十岁出头的他养在“深闺”无人识。船上的人不得力，岸上的人干焦急。兵们眼巴巴地瞅着指导员独守深闺拉二胡。给月中的嫦娥听。兵们都非常同情指导员的遭遇，便都伸出援手，使出搬桥板的力气，为指导员出谋划策，帮他解决这个难题。

指导员新上任的第一天早饭时，就向通讯员要辣椒和大青葱。通讯员是他的老乡，个头不高，说话快言快语。一个月后，通讯员张祥已了解了指导员的脾性，指导员爱吃大葱拌辣椒，小张祥便找到炊事班长，请求特殊照顾指导员这点爱好。炊事班长是湖北人，第四年的老兵了，还没有入党。炊事班长史杰听通讯员说指导员有这个爱好后，甭提多高兴了，抱着通讯员，瞅准他的脸亲了一口，把通讯员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祥搔着虎头虎脑的脑袋笑着说：“班长，你这是干啥？你不会是同性恋吧！”炊事班长照着他的脸上拧了一把，说：“小张，你是指导员的老乡，又是通讯员，最易接近指导员。指导员如果有什么事呀，就通知我，我鼎力相助，你就会事事顺心的。有机会你在指导员面前说我几句好话，将来我会感谢你的。”通讯员听了后，裂开大嘴巴笑，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搞到那个东西的。不过啊，你将来可要请俺嘬一顿，并且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别忘记俺才行。”炊事班长点了点头。自那天起，连部餐桌上多了一小碟油炸辣椒外加两根大青葱。指导员的脾胃仍未打开，饭量并没增加。闲时，喜欢独坐自己的房间拉二胡。琴音凄凉、悲壮。绕着营房飘，飘过南望山顶，飘过东湖，飞向遥远的地方寻找知音。琴音里溢流着愁怅，孤独。

指导员的老爸早逝，家中体弱多病的老母把他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了。住着父亲留下的三间土坯房，多亏乡邻接济，方能渡日。当年他当兵时，每月才二十一元的津贴费，他就留下5元钱备用，余下的全寄给母亲用。他能够参军，全靠高中同学周芳全力援助。周芳的老爸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周芳和指导员是班干部，同出同进学校，总是惹得一些男女同学眼红和忌妒。周芳常到指导员家。周芳第一次提出到指导员家玩时，指导员当时很尴尬，觉得家里又穷又乱，担心周芳到他家里后，看到他家中那个穷酸样，会疏远他。但周芳固执已见，执意要去。指导员只好在星期天，用自行车把她领到了家中。指导员面红耳赤，很害羞。周芳坦然地坐下来和他母亲拉起家常来。他妈烧火，她却拿着炒铲炒菜。指导员看到这个情景，心里踏实多了。周芳临走时，把身上仅有的二百元钱塞到了他妈手里。他妈死活不要。他便偷偷地放在他妈的枕头下了。从此，指导员的伙食费由周芳代交。初始，指导员坚持不肯。最后也就习惯了。班里的同学都私下里议论周芳和指导员的事。同学们都认为他们两人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极般配，可谓郎才女貌。但就是门户不旗鼓相当。周芳有一副金嗓子，歌声极甜，颇为动人，有极强的磁性。好多师生都把她称为学校里的甜歌皇后 “李玲玉”。每当学校或是班里举办什么活动，周芳和指导员就同台演出。指导员拉二胡，周芳唱，还经常一起主持节目，配合相当默契，指导员高考时差五分考上大学，但家中清贫，也就没有复读，只有在家务农，每天下地干活。周芳考上了公安大学，便建议指导员当兵。指导员一听当兵，心里乐开了花。当兵可是他的梦想，笑容满面。但又想到自己又没靠山，又没钱，当兵是白日做梦。要知道，现今社会上办什么都要靠人际关系啊！他便又愁容满面，周芳请求他爸帮忙，来实现指导员的愿望，年底由于周芳的爸的帮忙，指导员穿上了军装，到了部队。

三年后的一天，指导员接到的周芳的一封书信，上面说：“她爸把她许配给了老战友县政协委员的儿子为未婚妻，明年三月份结婚了。”指导员听了。犹如晴天打了劈雳，心都碎了。他偷偷地哭了半夜，他的美梦彻底粉碎了，烟消云散了。从此，寡言少语，强压住泪水，拼命工作，有时间就复习功课，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三年七月份，他考上了汽车管理学院本科。三年的寒窗苦读，他扛上了红牌，毕业后，分到了我四营任红牌排长。利用休假期间，回家探亲，看望老母。老母流泪告诉他，周芳命苦啊，多好的女孩啊！掉落到了火坑里了，指导员去周芳家看她。指导员和周芳拥抱在了一起，仅是弹指间的功夫，他们两人都象触了电似的迅速分开，因为他们都意识到现在他们已经不是高中时的恋人了，一切都过去了。周芳让了座位，指导员落座后，周芳边哭边诉：“老公性格粗暴，赌博成瘾，喝酒成疯，赌博一赌必输，输后必酗酒，酗酒后必打她”。回家向老爸诉哭时，老爸却叹口气说：“小两口吵吵嘴正常现象，再说有了孩子了，慢慢地熬日子吧，挺过去就好了。当年我和你妈不就是这样过来了吗！”周芳的公婆也曾打骂儿子，不该如此，对待周芳。可她老公不理睬。周芳只有偷偷流泪。原来周芳的爸患有严重的高血压，是不能生气的。为此周芳什么事都听他爷。周芳爸的政协的老战友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这个战友曾在81年的对越自卫还击战中舍命把他从死人堆中救出来。他们二人先后转业到县里工作，两家你来我往相当友好，他老战友相中了周芳，要周芳做他儿子的媳妇，他爸总想找个机会报答老战友的恩，但始终没有机会，这次他爸认为可以了却心事了，再说，对他家条件又比较熟悉就答应了。指导员听了，垂了头，紧紧地攥着拳头，他心在流血，最爱的女人过着非人的生活啊！……指导员的心里特难受，像一口硫酸烧蚀了自己的心，像刀剜自己的身上肉。但她已是有丈夫的人了，他只有劝劝她那可恶的丈夫。回连队后指导员把这些心事埋藏在了内心深处，全心扑在连队工作上，专研汽车原理技术和电脑网络设计，以备战区举行的“科技大比武”。

年底，旅里举行舟桥架通长江大演习中，为保障好部队能圆满完成任务，他废寝忘食，上政治课搞三讲教育，和连长一起制定作战计划方案，为了保障好这几十辆六十七年代的老爷车超常发挥出“余热”，连队所有官兵必须付出巨大的心血。

在演练行车途中，正是指导员安全弦绷得紧紧时，可谓一触及发。手中捏着一把汗。就在这节骨眼上，营长通知他：“营里收到家中一封电报，你母病重速归。”营长知他是个大孝子，便把他的事情汇报给了旅党委，旅长决定他到演习地点后，特批准他归家两天，看望家母。指导员拒绝了，非要等候演习完后才回家探望老母。营长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关切地嘱咐：“你要顶住啊！”从司务处借了3000元，以指导员名义帮他寄了回去。指导员点了点头，向他敬了个军礼走了。营长从背后望着他的背影，眼睛湿润了。他太了解他这个部下了，刘刚虽然从四营调换到二营任职指导员的时间较短，但对他的身世、能力、思想情况都很清楚。营长深深地感到，他这个人不但是个实干家，也是个理论家，能文能武，是个将才。只要着力培养他。他将来肯定比自己升得高。为此，旅里参加战区举行的“科技大比武”，他找到旅长介绍了指导员的情况，拿自己的人头担证，指导员一定能斩关夺将，拿到金牌。旅长也曾听说过二营有个已干了四年的指导员，虽然多才多艺却不张狂，总是默默无闻地在基层工作，从未向组织提过任何要求，而且颇得人缘。旅长爽快地答应了营长的要求。

舟桥演习刚进行五天，他又收到母亲一封信——这封信是留守人员转来的，内容讲：妈的病情已控制。娃啊，告诉你一件事，我也是听知情人讲的，周芳的丈夫，在一次喝醉酒后，横穿马路时，被一辆车撞死了。初始我也不信，我病期间，周芳来看我，我曾问过她，她扑在我怀里哭了。指导员看完信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两手颤抖起来，他恨她的丈夫，此时，心中竟升起一种快感。过了一会，他又自责起来，暗骂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受，周芳死了老公，自己还幸灾乐祸，太卑陋了，还是人吗？要知道周芳是自家的大恩人啊？”但又转念一想，这个家伙也该死，王八羔子，在世时，不好好做人，整天喝酒赌博，回去还打老婆，把一个如花似玉、爱唱爱笑的周芳折磨得少言寡语，又黑又瘦又老。已找不到昔日的俏丽。最令他担心的是，以后周芳的日子怎么过啊，拉扯着一个四岁的孩子，唉，难道好人真的没好报啊！此时，指导员心神不宁，连长从通讯员那里得到了这个信息，便把自己的手机塞到指导员手里，鼓励他给周芳打个电话慰问一下。连长叫李强，湖北人，新提升的，中等个儿，络塞胡，一张大嘴，性格爽朗。

指导员的脑海里也曾出现过和周芳好的想法，仅是瞬间的功夫就消失。他怕周芳拒绝，他太清楚周芳的性格了。因为周芳的性格用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生跟着他走。但又是个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吃苦又很大度的女人。深秋里的风冷溲溲的，江边的演习场被汽车碾得稀泥满地，官兵们都穿着雨衣架桥。夜深了，寒风呼啸。官兵们忙着演练架桥，还没吃饭，又饥又饿，身子在风中颤抖。指导员把连长的手机揣在内衣袋里，始终未给周芳打电话。上级传来指示，就在江边扎营露宿，官兵们已是疲惫不堪了，身子也没有了暖意。指导员把炊事班长找来，叮嘱他克服困难烧一锅姜汤给官兵们喝，暖暖官兵的身子，驱散寒意，便忙着指挥二班战士搭临时帐蓬。炊事班长答应后，也匆匆往回赶。突然又返回到指导员身旁，把指导员拉一边，悄声对指导员说：指导员，我告诉你一件好事。指导员问：“什么事？”炊事班长讲：“在我们驻地附近的农市菜场里，我遇到一位老乡，他是大学教授，有个女儿，快满三十岁的人，还是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我觉得和你挺配，不知你意下如何？”指导员听了以后，迟疑了一会儿说：“回去再说吧。”炊事班长很纳闷。心想：“今日指导员变得深沉了，让人捉摸不透，也许工作忙的原因？不可能，全连官兵都知道，谁如果说帮他介绍朋友，他无论多忙，只要不是上级组织的会议，他都会百忙中抽闲，笑容满面地热情款待，并表示如果成了，会请他撮一顿。许多亲戚朋友为他说媒介绍女朋友，但都因他寸草不生的前半球阻挡了找老婆的路。他为了这个脑袋，也花费了不少钱，吃遍中药，用遍偏方，但头上仍旧一片荒芜。”

官兵们入帐蓬睡觉了，雨又下了。而是越下越大。雨珠打在帐蓬上，嘭嘭地响，犹如鞭炮声。江浪拍打江岸的声音，伴随着官兵们入了梦乡。半夜间，指导员梦见了自己和周芳结婚了，一起正睡在席梦思床上时，山洪爆发了，把他和周芳冲散了，他急得大叫，醒了，一摸被子湿了。指导员忙把战士们叫醒。原来水入帐蓬了，人在水上，见次情景，官兵都大笑了。指导员暗自发笑，——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梦来。回到连队后，连长把通讯员喊入自己房间下发了一道密令，要他采取一切手段把指导员心里的周芳的电话号码及其家庭地址搞到手，但不能让指导员获知，并要他截留指导员的信件，他过目后方可寄出，否则，你就下班锻练去。连长说完后挥挥手让他下去。通讯员凑到连长跟前问什么事，连长把脸一沉。虎着脸问：“不该问的不要问！”通讯员碰了一鼻子灰了，也不敢问了，走了。开始执行连长赋予的光荣任务。

半个月后，炊事班长探家回连队，把家乡的土特产送给连长和指导员每人一份。连长和指导员都收下了。谁知，第二天中午，每张餐桌上都有一份炊事班长的家乡土特产。指导员站起来说：“这可是炊事班长的一点心意，我们大家都应该感谢炊事班长。”炊事班长脸涨得通红，红到了脖子根上，他感到莫大的耻辱，痛恨自己不该把这些东西送给指导员。他真想钻进老鼠洞里躲避一下众人的目光。炊事班长一天都未工作，在床上睡觉。指导员晚上把他叫到房间，笑了笑让他坐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要搞歪门邪道，天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很世俗，再说，我也是从农门里跳出来的，深知农民挣钱不易啊？你应该把钱用在刀刃上。”炊事班长听了，心里热乎乎的，如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他点了点头，他便提起了那个教授的女儿，想牵红线，为指导员做点事。指导员叹了口气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还不清楚吗？我这个不雅观的头和一贫如洗的家境，又带一个体弱多病的母亲，谁看得上我。再说， 这个地方的姑娘的心比天高，看不上外地人，更何况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呢？”炊事班长听了沉默了一会，又问：“难道你要打一辈子光棍。”指导员眉头紧蹙，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叹气说：“我打算回家找一个，已婚或未婚都行，只要心好，对我老母亲孝顺，不拉我的后腿。支持我在部队工作就心满意足了。”炊事班长从内心里感叹人世间的不公。

一个月后，通讯员到营部取信件时，惊喜地发现有一封指导员的信件上字迹娟秀，漂亮，仔细一看落款地址。他断定是指导员的梦中情人周芳写来的。通讯员高兴得报纸也忘了取，仅拿着指导员的信，飞快地跑到连长房间，把信件递给了连长。连长把信件翻来覆去地看，高兴得嘴裂开了，眼眯成了一条细缝。闭目凝神了一会，拆开了信封，看内容，信中写道：“志刚，你好，信已收到。你先后寄的一千五百元钱我也收到了，谢谢你的好意，钱，我不能收，伯母那边也需要钱，我把钱给了她。你也要多保重，我一切都好，勿挂念。对于他，虽然他恶性不改，被车撞死，也是罪有应得，但毕竞夫妻一场。我若遇上不嫌弃我的儿子小涛的话，会考虑的。你说，托我帮你找一个女朋友，我真搞不清楚，堂堂一个军官，连个老婆都找不到，这件事我帮你找，包在我身上。你邀请我到你部队玩一玩，顺便散散心。说实话，我也想见见你这个老同学，下个月我就过去。”连长看信后，一拍大腿，笑着自言自语说：“包在我身上，好，指导员的婚事有眉目了。通讯员啊，战斗还没打响，你还要保密，并且指导员寄信要通知我。”原来连长截留了指导员的信件，按自己的意思，模仿指导员的笔迹，给周芳写了一封试探周芳内心世界的信，没有想到周芳“上钩”了，连长又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小芳，从信件中获悉你下月来我部队，我甚是高兴，记着，把小涛带上。”通迅员用快件把信给发了出去。

半月后的一天，连长正带领官兵搞军事训练，指导员不在操场，在连队，连长的手机响了，连长一听，是周芳打来的，连长忙说：“指导员到营部开会去了。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吗？”周芳说：“对，我到你连队的车票买好了，明天下午上车。”连长听了，甭提多高兴了，但他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说，“那好，我叫他接你，你要注意身体。”电话挂了之后，连长像一个受到老师表扬的小孩子，跳起来，急匆匆赶回连队，闯进了指导员房间，一屁股坐在了桌上，高声嚷嚷：“老刘啊，你可要买喜糖啊！还要请我嘬一顿，我才把好消息告诉你，你听了后，要镇静点，别激动，千万别像范进中举了，一高兴疯了，如果是这样，我可承担不起，我可没法向党交代。”指导员停下手中的笔，摸着光头，疑惑地问：“老李啊？什么，别绕圈子了。莫非又是为我物色了个对象？那我可不见了，简直让我丢人现眼。我准备打一辈光棍了。”连长听了后，手指着他说：“你别装蒜了，你现在心里比谁都焦急，只不过啊，没有识俊马的伯乐啊，现在你交好运了，伯乐来了——你的梦中情人——周芳后天晚上就来我们部队了。”指导员认为连长胡闹。便伏下头写东西，不理睬连长了。连长急了，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周芳来的几封信给了他。指导员看了内容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紧紧地握着了连长的手。向他敬了个军礼。

第二天晚上，星光满天，夜幕低垂。连长和指导员借用了营长的专车，疾驰向火车站，指导员心里像钱塘江的潮水一波高过一波。路两边的五彩霓虹灯不停跳动着。迎面驰来的车灯刺得他眼睛睁不开，两边富丽酒店里传出了动听的音乐。指导员忘记了置身处于的灯红酒绿的闹市，他的心早已飞到了火车站。他不停地催小车司机加油，他认为太慢了。连长暗处偷笑。

到了火车站，看见憔粹的周芳留着短发，穿着警服，怀里抱着一个小孩，身边一大皮箱。指导员停下来整整衣帽，跑了过去，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寒喧了两句，把布娃娃给她的儿子，把小涛接过来自己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小涛的脸蛋，胡子茬扎的小涛直叫。通信员张祥提着皮箱，先上了营长专车。

营长特批了指导员几天假，指导员陪着周芳和她的儿子在城里玩。周芳为他带来了托朋友从西安捎回来的三四百元一个疗程的专治脱发的药。指导员一扫愁容，脸上多了笑。连长也整天笑嘻嘻的。通迅员成了指导员和周芳的保姆，抱着小涛到处玩。黄昏时的菜园里、操场上、草坪上、湖边，南望山山林幽径上，石头上，都留下了指导员和周芳及她儿子的欢笑，合影。周芳和儿子在部队逗留了五天，第六天早上，指导员送他们母子俩临上回归家乡的列车时，他严肃地问周芳：“如果有一天我被炮弹送上西天，你是否会为我落泪。”周芳笑了笑，说：“年底你休假探亲时，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她把小涛从指导员手里接过来，抱着小涛转身上了车。列车启动了，指导员望着远去的列车，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四个月后指导员参加了战区举行科技大比武，获得了一金二银，回归连队后的第三天，此时周芳来到了连队，指导员已是满头黑发了，周芳也吃胖了，脸有红润了，两人为官兵散发了喜糖。连长还特意收到一份特贵重的纪念品。连长望着指导员和周芳脸上幸福的笑，心想：指导员的爱情来之不易啊！但愿他和周芳共同珍惜和爱护。要知道轻易获得的爱情我们并不一定会懂得珍惜、爱护！来之不易的爱情才是最美丽的、幸福的、令人留恋的、令人憧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