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女儿泪

一日,我坐于床前.落日的余辉射了进来.突地,走进一老女人.轻声喝道,闺女,咱的命,认了吧.咱们家的处境,你也不是不知.这春,我着了你,你来了后,尽是遭罪.说着,便不由哭了起来.

我便想起一个词,老泪纵横.

真是虚伪.

我轻声叹了一口气,能怎么办?她买了我,即是老了,死了,就是去了,还是这般折磨.我只懂得,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厌恶,只一句,我认.

刚从那船上抱我回来时,不走几步.便扔我于一老树旁.

哼,这便是你的命.婊子,只要你活着,你永远都是我的奴才.

那时,我9岁.

如今,我已17了.哪日不是被这老女人呼来换去,说是,即便去了,也好有个身价.哪日晚,我不是以泪洗面.哪日夜里,梦里,不想逃.她总说,你敢跑,看我不抽死你.滚了,看谁对你有这般好待.

养我八年的女人,来时,外面的人对她总是那么恭敬.听人说,她还是那城里的一枝花.我怕她,很怕很怕,我还恨她,很恨很恨.

我是恨她.是的.呵,这老妖即是现在,也还是嘴硬.每日,不知这破屋里,尽是她上了又下的声音.空洞的屋里,我只能望望窗外,有麻雀.我唤它,雀儿.哎...

我的一生,就这样过了么?

明儿,便是我在这的第八年.

死粉头.快下来,快给我滚出来.每日都是如此,即是今日,我生日,她也不会放过我.

来了.我轻喊了一声.着好装,便下了楼.

不料,便望见几个涂着很重的胭脂水粉的女人.我被熏得有些晕.显得愈发的恶心.那几个女人打量着我,我很是乖巧地打了一个招呼,娘,家里来客人了.

她拉过我的手,道,来,给妈妈们瞧瞧,我家姑娘生得如何?

不错,不错.我们要了,喊你什么?

小女姓林,名凡.我很是识趣,不与顶撞,虽不晓得她们打的是哪门子的如意算盘,可生在这种地方,我早已是这种性格.

好了,以后林依是你姓,可名,我们唤你伊人,方好?

伊人,这...

跟我们走吧.说着,便拉着我上桥.我回头,想问清事情.却望见,那老女人,倚在门边,她,流泪了.我一直以为她是冷血动物.这八年来,我从不曾看见过她哭.今儿,我走了,她是为我哭么?

娘!我喊了出来.它走上前,伸手企图拉我,却又慢慢放下了.

她说了声,随她们去吧.

突然,我有些不舍.可我,只是一件物品,我也懂得,准又是我被卖了.我恨她,为何不拉住我的手.

只一会,便听见轿外的叫卖声.我伸手来开轿帕,轿外是些人在赶集.轿子突然停了下来.

下轿吧.两妈妈喊了声.

我拉起裙边,走了下去,这是哪?只见那楼外挂着,春香阁.门外站着两接。她们同妈妈一样,涂着厚厚的胭脂水粉.

妈妈好.她们纤细的声音,使我不禁一颤.

我随妈妈上了楼.它们吩咐周围的姐姐给我弄些粉来.说是,我的脸的像一张纸.准是给我上什么胭脂.

妈妈斜了我一眼,道,你若不听话,我非抽死你不可.等会下去接客.说完,便摆着姿势,扬长而去,几个姐姐领我到镜前,为我梳洗.

这一身,或许,我更向往平凡些罢,这胭脂,我承受不起.

只听见门外,妈妈道,我这来了一个仙女,唤作伊人.等会,免费为各位大爷抚琴次.

虽说,我只是一农村上来的丫头,可也懂得些道理.倒是那女人令我学的.说是,将来好出去.原睐，我的命,早就顶好了.

来了,妈妈.

既来之,则安之,何必生些是非.随她去吧.突然,有个念头.要让那女人瞧瞧我这捡到的女儿的厉害.这些妈妈们唤我作伊人,想来也是想利用我,拿些钱来花花.

我叹了一口气.旁边扶我的姐姐,很是不满地斜了我一眼.我想,这便是嫉妒了吧.呵呵.

她们引我到厅堂.

给各位大爷请安了,小女这厢有礼了.我撇了那被称为妈妈的人一眼.她在对我微笑.从此刻起,我想,我便也有了写事故罢.我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被活活抽死吗?我不要.

我优雅地抚琴,端庄,典雅,在场无一人不叫好.

妈妈.这位姑娘果真美啊.从何而来啊?

哼,这些你们爷啊,就无须清楚了.伊人,你上去休息吧.

从这天起,伊人,这名便传遍了这小城.说,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我仰望天穹,伊人,伊人,伊人便是我的名.已无人知得,我本来唤做凡,平凡,我只希望自己能平凡些罢了.我,是一孤儿,寞是那天上下凡的仙女.这天,在我看来,也没了那般滋味.

梦里,我瞧见一男子.可他的样子,很朦胧.我想,或是哪家公子也来看我表演吧,无关紧要.可我,绝不能一生都葬在这春香阁里.

绝不!

我在这,也有几日了.可每天这机械般运动,让我有些累了.想出去走走.

妈妈,明儿,我想找几个丫头,和我一处散心去.

好的,伊人,顺便买些东西回来.

我不与理睬,便上去了.

早了.瞧见外头有人喊.

伊人姐姐,妈妈让我来同你一道去,先给你梳洗下.

进来吧.

她帮我梳头,着装.

哼,这儿,我本不愿做人奴隶.看着那女孩,我不禁身体一颤,曾听妈妈讲,她曾是这春香阁的头牌姑娘.现在连迎门姑娘都比不上.如今,我也是这儿的贵人,而后,也将如她一般么?

你下去.我有些怒了.

把桌子上的东西,一下子都推了下去,抚在桌子上,哭了.

她连忙逃也般出去了.妈妈瞧见了,捏了她嫩白的手.你连个人也不会照顾!

伊人,您没事吧?

闻声,我便早已把泪擦干了.我要出去走走,你随便喊个人跟着吧.

到了楼下,见我的姑娘都喊我姐姐.想当初,刚进时,手人家白眼,还喊人家姐姐,现在虽不用,却不想有过多的争执.

嗯,妹妹们好.

我出了阁,感觉空气都不一样.旁边那丫头拉了我衣服一下.我回过神.望见周围那些恶心的男人眼睛都盯着我.

我温宛一笑.便离去,来到那湖中心.

站在船上的感觉真好,要是摔下去,会是什么眼的呢?呵呵.我真在胡思乱想.

用余光看见,桥头有个公子,在看我.

远不知他是谁,但见那眼神,有些怜惜.或许,便能出去了.但,这样,总不能让我上去和他搭讪吧.呵呵,心里有些得意,老女人,我会活得很风光的.

我慢慢得走向船沿,假装被这风景所迷.

姑娘,进来些.她轻轻拉我,而我反而是向外掉了下去.

啊.我喊了声,边掉进了水里.听天由命了.

姑娘,姑娘,你醒一醒啊.我有些醒了,听见那丫头在哭.对了,那厮,哪去了?

我把眼睁开.便望见了他.

你是谁?我问.

他是救你的公子,算是你的恩人.那丫头转悲为喜.

我连忙动了动.虽然不知道该如何站起来,但这是一计.他连忙拉住我,说,你身字骨这么虚弱,先去看大夫吧,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可我们没有干净的衣服带出来.姑娘若是这一身湿着回去,妈妈准又该骂我了.说着,那丫头便用帕子擦拭眼泪.

他似乎没听见些什么,总是爱怜地看着我.

去我府上吧.

这...我装有些难为情,但这些,我猜想过,也是我预料之内的.

去吧去吧.她扶起我.

我便又坐进了那轿子.想到.就是这轿子把我落入这尘世.

到了府外,听见有人唤他,少爷.

再看那府外,写着,曹府.这便是曹大官人的府么?听妈妈讲,曹官人是这儿最大的官,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刚才又听见门外的人唤他,少爷.我知,只要进去了,往后的日子会好过些.

我被扶进了他的卧室,只是听来,才知.

他府上的一个丫头说,你们不能进,这是少爷的卧室.

跟我的丫头说,你们少爷呢?

被老爷叫了去.

她语调一波三折地说,喔?他就是让我们来这间的!

我咳了几下...

丫头说,给我们拿套最好的衣服.没看见我们姑娘衣服都湿了么?

才不要呢.她撅着嘴说.

我说,算了吧.我们人贱,不要在这府上打扰人家了.说着,就要起身走.

他走了近来.说,刚才是谁不去拿衣物的?

众人见是少爷来了,一个个都跑去拿衣服.怕是惹怒了他.

我说,曹少爷,我来这不大方便吧.还弄湿了这地.她们见我来,都挺不高兴的.

没事,没事,怎么会打扰呢?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说着,又扶我在床沿边坐了下来.又忙去拿热水,端了过来.亲自送到我手边.

谢谢少爷.

好了,不要喊我少爷不少爷的了,唤我伦贝便好.

这怎么好呢.我一女字,怎么敢这么大胆呢.

不会不会.疏不知,怎唤姑娘?

叫我伊人就好.

伊人.呵,真是好一个伊人啊.

说话间,那衣物送了进来.

我换好了,便说,曹少爷,我有事,先走了.

他连忙阻止,吃了些再走吧.

少爷,您还是让我们先走吧,要不妈妈可是要生气的啊.那丫头说.

嗯,那好吧.贵府在哪?我有空登门拜访.

我嘤嘤哭了起来.

怎了?

姑娘是卖见我们阁里的.丫头叹了一口气.

阁里.想许,他知道了罢.哪个阁?明儿,我登门去瞧瞧.

春香阁.她替我答了.

他拉住我的手.我缩了回去,他用力拉住了.说,我会好生待你...你先回去.明儿我去看你.

我点了下头.他便送我出了府.

那妈妈看见是曹府的轿子来了,便连忙出来迎接.却看见我从里走了出来.边用帕子遮住,在后头偷笑.

妈妈，我累了,想进去休息.

她见我这般摸样,又换了衣服,想必,也在猜些什么吧.又不好现在问,便放我进去了.

早晨.一丫头在帮我梳洗了.伊人啊,伊人啊...一妈妈急冲冲地跑了上来.我拉开门.看见她虽然有些累,但还是满面春风.

妈妈,怎么了?我想,大概是他来了吧.他允许我唤他,伦贝.伦贝,或许我对不起你.我利用了你,可我没办法.有种歉疚涌上心来.

那个...那个...妈妈直喘气.曹大官人来看你了.你快下去.

好的,妈妈.你先下去吧,让几个姐妹先陪陪他.

楼下.

来撩~(音拉得很长)官人,我们伊人正在洗梳呢.春春,夏夏,秋秋,冬冬,你们快来!

嘿~来了~(音拉得很长...)出来的人,还用衣襟遮了下脸.

这...

官人,您第一次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这里的四大名花.

不,妈妈.请这些姑娘们下去吧.我是来找伊人的.

说话间,我走下楼来了.

妈妈,我轻声喊了下.

伊人,快来.曹大官人等你许久了.

伊人.说着,伦贝便伸出手.我也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妈妈,我出去一会,边回来.

好的~(音拉得很长...)说着,脸便暗了下来.

只见伦贝从衣带中拿出一锭金子.

去吧去吧,顿时,又喜笑颜开了.

我们来到湖边.

伊人.他轻声唤了我声.

嗯?

我们坐在石凳上.我倚在他的怀里.说,伦贝,我一直觉得,你的出现,很不真实...

他抚摩着我的头,道,怎么会呢?我会带你出去的.

可...我的眼泪突然之间就掉了下来.

伦贝,我,我想娘了.

娘?

就是曾经把我卖进这里的人.

是亲娘么?

不是,是捡我的人.她养了我八年了.我十七岁生日那天,她把我卖进了这里.伦贝,虽说不是亲娘,但是,她毕竟养了我八年了.

他摸着我的头,说,我懂,我懂,伊人,以后,我唤你真名好么?

我叫林凡...

嗯..伊人,我接你进府可好?

我怕我的出生,会令你难做...

不会.只要你愿意.

我更贴进了他些.

我今晚就回去和父亲商量下.

希望吧...我心中默念着...

随后,他便把我送回了阁里.

原先利用他的歉意,一点也不存在了.

望着天上的月儿,我流泪了.天色真的好美,可不知自己为何要哭?自己最近常常流泪,可不知哪次才是真的.

曹府.

爹.我是伦贝.我(曹伦贝)轻轻敲着爹爹的房门.

近来.贝儿,怎么还不去休息?

爹,我想同你商量件事.

喔?什么事?

我...我看中了一姑娘.

哈哈.哪府的姑娘?

她是春香阁的.叫伊人.

什么?不行!绝对不行!春香阁?你怎么去那种地方?伊人,莫非就是那阁里的头牌姑娘!不行!我绝对不允许!她是妓女!你要懂得你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爹,她只买艺,不买身.

你怎么知道她是什么出生啊?人家若是骗你呢?哎,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下个月,我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包准你满意!

爹.她什么出生,我不在意啊.

你不在意,我在意!好了!不要说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那孩儿先告退...

清早.

我在房间里梳洗头发.

伊人...伊人...

我知,他来了.

妈妈.我拉开门.

快随我下去.

好的....

我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和小小的紧张,随着妈妈下楼了.

伊人,我们出去吧.说着,便放下一锭金子,拉起我的手,出了门.

来到小湖边.

他眉头紧缩,终于开口了.说,我爹他...哎....

我心里有些疼,不知为何.说,伦贝,算了.我知道自己出生低贱,是配不上你们家的.说着,便拿起手帕擦拭眼泪.

不是不是.他显得很在乎我.说着,便把我搂入怀里.说,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的.

伦贝,算了.你每天都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名分...我想也不重要了吧...

不,我会给你的!伦贝啊伦贝,我是在利用你攀高枝啊,你懂不懂啊?我对你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

过了会,我们便回去了.

几天过去了...

伦贝依旧没有来看我.我的心里有些慌了.莫非是因为那些事,让他...

这天,他兴喜若狂得敲的门.

伦贝.我扑了上去.

我爹说,他同意了.

真的吗?想:我有点怀疑.这大大的府,怎容得下我一妓女?呵.真是.以后,有的玩了.

真的!这是真的!对了,明儿,我便不在这里.爹爹让我去办点事.几天就回来.

呼...我松了一口气.

早晨.

我想,伦贝大概已经出发了吧.呵.真是冷.我怎么会想到他?或许只是习惯罢了.我不想多想了...

几天后.

伊人...伊人...楼下有皇宫里的画师来为姑娘们画呢.你也下来画张,不一定还能被选中,当了贵妃呢.

不要了,妈妈...

来啦...我硬是被拖了下来.

我坐在那,看那画师在画我,不觉有些无聊啊.想想前些天,和伦贝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呵呵,比现在有意义多了.顿时,我又有些愁,最近想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果然,我被选进宫去了.数数,仅仅十个人啊.

我们被带到了一个叫,芙蓉苑,里.

一个被称为娘娘的人说,今晚把你们送去给皇上瞧瞧,要满意的话,或许,你们就能留在这宫里了...

晚上.

我们穿的都有些飘逸...那么多的美女中...我被选中了...皇上看上我了....说是,明天,把我册封为,林贵妃.

我被册封的那天,很隆重...可那晚,我想起了他,伦贝...他也在常.却显地有些无力.脸上苍白...

我坐在房中.突然,有人不经同意,便进来了.我一吓,便拿开了锦帕.原来是...

他一进来,便把我搂在怀中.

正巧,皇上来了.见到了这一幕...

给我拿下.伦贝,被带走了.

他走后,我假装伤心,扑到皇上怀中,哭了一起.其实,我心里也不知为何而哭...只是作戏罢了...

在喝酒时,在无意见,放进了迷药.所以,那一晚,看到的都只是假象.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曹府被门抄斩!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

我突然泪流满面...心好象碎了一般.整个人软了下了.我唤人拿杯进来.我放进了毒药...

伦贝,在冥冥之中,我已经爱上你了.我是你今生的新娘...

原来,梦中的人,就是你,伦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