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蒜情结

2018-01-15 04:55 | 作者:江北乔木 | 散文吧首发

人是感情动物,人与人、人与物之间一旦有了感情,就会时不时地在脑海里回旋,有了这种情缘,就想把它写出来,以便释放出这种感情。这不,我与大蒜的情结就是这样,好像不写出来有点对不起大蒜了。这就把记忆的闸门打开,让我与大蒜间的老感情自然流泻出来。

我的家乡是山东省平度市乔家村,是远近闻名的大蒜、大姜之乡。不知何年何月来到了这个村子,从我记事起就有了这种红皮大蒜,在这里一辈辈繁衍生长,长出了一道道靓丽的风景,成为村子里引以为自豪的特产。大蒜的种植也让这个依山傍水的村子更生动起来,儿时所见在东西南北河岸、村边、路旁,到处是一片片大蒜在葳蕤生长,放眼望去,绿意盎然,郁郁葱葱,一派生机勃勃的喜人景象,一如环村的一片绿色海洋,招引着邻村人的羡慕目光。

儿时经常听母亲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一方物。”其实母亲说的这句发自内心的话,就是大蒜、大姜、苹果、葡萄等这些特产。正是这些得天独厚的特产养育着家乡人,家乡人也深爱着这方土地和特产。

我记得很小就跟着父母学会了种蒜,那时是带着好奇的心情学会的,及至慢慢长大,就年年跟着大人们种蒜了,在自己家的自留地里种,帮亲戚家种,记忆里有很长一段种蒜的岁月,使我年年不忘。

记忆最深的就是在村子的自留地里种蒜了,那是生产队里分割给各家各户的自留地,大约是每人二厘,我家是一分地,当时大多家庭也就这个数,家口大的就多一些,家口小的少一点。就是在这一个个小小的田地里,各家各户种出了生活的精彩。

种蒜的时候,各家各户大都集中到了一起,比现如今的赶集还热闹,那时的东西南北河岸,人来人往,人人奔忙,到处都是一片欢乐的海洋,一如一幅幅美丽灵动的乡村种植图。

我家的自留地在东北河岸,这里呈现出一片忙碌的景象,男女老少齐上阵,各家各户种蒜忙。男人们铧沟,女人孩子们种蒜(家乡也叫按蒜),一边种蒜,一边说笑,欢乐的笑声荡漾在东北河岸的上空,多么富有诗意,富有情趣,我总是一次次沉浸在这诗意和情趣里。记得有一次我光顾抬头听大人们逗人的说笑了,而把蒜种得歪歪斜斜的,父亲说了我几句,母亲接着说:“种得弯,长得欢。孩子哪能像大人种得那么直,他能跟着种蒜就不错了。”记得我当时很感激我母亲,不过,我也看到了自己种的蒜别扭,自己都看不过眼去了。自此以后,我种的蒜直了,我自己也看着顺眼了。这件看似小事使我至今难忘,我感激父亲的提醒,使我改正不足;我感激母亲的宽容,使我感受到了母爱亲情滋味,我又开始怀念天堂里的母亲了。

蒜发芽了,嘟着小嘴,嫩嫩的,煞是好看,开始浇蒜了,辽阔的大蒜地里又是一片片美丽的景象:提水的、改沟的忙个不停;辘轳声、流水声、欢笑声,声声不断,不绝入耳。长蒜苔,又长长了,该打蒜苔了,蒜苔长着的是丰收的希望。大蒜地里分布着一群群男女老少,打着一根根蒜苔,那是自己亲手种出来的果实。脆生生的蒜苔一如蒜农的性格一样,干脆、纯洁。大蒜成熟了,收获大蒜了,用手拔蒜的,用小车推车推蒜的,把个东西南北河岸又演绎出精彩生动的画卷。

收获了大蒜,就把它的苗晒一晒,像梳辫子一样辫起来,挂到屋檐下或放到厢屋里,经常拽着吃,在家乡,吃包子、饺子必吃蒜,大蒜成了家乡人的家常菜。这可能缘于家乡种大蒜之因,也可能因大蒜有杀菌消毒、提味增香之故。家乡人对大蒜的吃法多种多样,掰着蒜瓣生吃,做成蒜泥蘸着吃,切成蒜片拌着吃,放到灶台里烧着吃,串起来烤着吃,切成蒜片炒着吃……所有这些,我在家乡都品尝过了,各有各的味道。

记得上小学的中午,我经常到蒜地里去拔棵蒜,再带个喝水的瓶子,在瓶口处拴上根细绳,到附近的水井里打上水,掰上蒜瓣放进去,飘摇飘摇,很有情趣。一会儿,蒜瓣就泡的不太辣了,吃个新鲜的蒜瓣,喝一口水,到了下午上课还不打瞌睡,还有那么点意思。后来不知为什么,许多男女同学都这样,脑海里也就有了点印象了。

记得16岁那年,我刚学会骑自行车,就跟着邻居一个大我七八岁的大侄子到高密的东北乡卖大蒜,骑行了九十多里,终于到了。邻居大侄子家的大蒜头大,价钱低了不舍得卖,就慢慢地卖着等靠行市。而我家的大蒜长的个头小,很少有往前过问的,加之我是个曾没卖过东西的学生,就更难卖了,忽见有人往前问询价格的,我就来个“三下五除二”,“大扣筐”式的一下子卖了,结果,这时邻居大侄子还有七八提蒜没卖呢。现在回头想想,其实那里就是莫言的故乡,就是莫言常在小说里提到的“高密东北乡”,那时莫言还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还没出名。后来有了在部队与莫言通信的情缘,对这段经历的印象就更深了,这是家乡的大蒜带给我的。

后来离开了家乡,参军到了部队,我也没有离开大蒜,仍保持着家乡人爱吃大蒜的习惯,经常吃大蒜。一来,吃大蒜有防病、治病的功效,我从军六年时间里,不用说大针、住院,就连头痛、感冒的也没有,不知这里面有没有大蒜的帮忙;二来,吃着大蒜,咀嚼着大蒜,我就会想起家乡的红皮大蒜来,我就会想起家乡、想起亲人来,勾起我的屡屡乡愁。在部队这种大集体场合,为了避免有异味,我宁肯不断地刷牙、嚼茶、吃花生来去除异味,也坚持着吃大蒜,因我与大蒜有着不解情缘。

可能我与大蒜天生有缘,前些年我到临沂出差时,朋友送给我满满一蛇皮袋大蒜,外加几瓶晒干的蒜片,让我泡水喝。回家后,我就咀嚼着临沂朋友送给我的大蒜,泡着蒜片喝水,这种大蒜个头大,吃起来虽说没有家乡的红皮蒜好吃,而咀嚼着的是一种朋友间的感情。每每吃着大蒜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些知心的朋友,历历往事就会涌上心头;现在每每想起大蒜来,我就会想起与临沂朋友间的感情,我感受到了临沂朋友的直率与可交。这些都是临沂苍山的大蒜告诉我的。每年老家的发小、同学也都会送我几提大蒜,并说,这大蒜都是自己栽的红皮的,长的个小,不太好看,自己吃,吃起来还行。其实,不用朋友说,我很了解家乡的红皮大蒜。它就像家乡的父老乡亲一样,他们表面看起来质朴无华,内心里却有着博大的胸怀,有一颗温暖的心。

我与大蒜的情缘很深、很深,咀嚼着大蒜,就会想起一段段感人的故事;想起大蒜,就会想起家乡的父老乡亲……

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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