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让我们操翻命运!

2017-05-21 16:45 | 作者:玉米公子 | 散文吧首发

想了许久,终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也不知道写下来合不合适。

因为没有加任何“父老乡亲”的微信,所以他们在朋友圈发起的筹款活动直到结束了,我都不知道,因而也就“躲掉”了。

前几天有人打来电话,问我知道“他的事”吗?

我说,知道。

她也没做长篇大论,只说大家都捐了款,并劝我“你也捐点吧”。

不知怎的,这话传进我耳里,竟变成了“你也写点吧”。

但我只是犹豫,迟迟不敢动笔。

我不知道是否到了“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的时候,但我向来是不敢写“谨以此文,献给某某某”之类的文章的。可能也曾大言不惭的写过,我已记不清,但今天却是不敢的。

不但不敢,还要倍加小心,谨言慎行,怕一不留心说了错话,从此留下“不善良”的罪名。

然而,我又良心发现似的自我安慰道,还是写点吧,虽然于他并无多大益处,但终归朋友一场,不写点什么,于己倒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傍晚老妈又打来电话,声称他已病情恶化,“嘴都吐血了”,并且正告我“有事没事多打几个电话给他,宽慰他的心”,言外之意,似乎有着“时日无多”的意思。

我向来就很不善言辞,也不懂得许多“宽慰人心”的道理,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打电话给他,想来是有些“不仁”的。

但好在我一直有写东西的习惯,虽然“谩有惊人句”,写两句还是可以的。

如此看来,确实“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如果不细算的话,我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真正称得上是“玩伴”的时光,却只有一两年的光景。

那时我正读初中,他念小学。

在此之前,我们并没有过多的交集。我单知道,他幼年丧父,家境贫寒,经常受人冷眼,背后遭人议论。

此后,我又去了一个“千里之外”的地方读书,便也从此没了联系。

能说的似乎只有这“不前不后”的一两年,可是细细回忆,竟也翻不出什么可以写的事情来。

就此而言,对于躺在病床上“嘴都吐血了”的他,我是应该惭愧的,是我一直太过轻视他了。

再次听到他时,我已从“千里之外”折转回来,在市区的高中读书。

那时,他已经初中毕业,没有继续读高中,而是进了本市的水泥厂,成了一名工人。

我当时颇为好奇,他的家境已经好了许多,为什么没有继续读下去。更好奇的是,他还未满十八岁,怎么进去的。

高二下学期,我搬离了喧闹的宿舍,经同学的介绍,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对面就是他上班的水泥厂。

无数个傍晚,当我坐在出租房里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奋笔疾书之时,他应该正在浓烟滚滚机器轰鸣的环境里卖力的做着工,或者刚忙完一天的工作,正“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洗澡睡觉。

这些都是我当时所不知道也无法想象的,然而我其实也并不关心这些。

升上高三,因为和别人合租,我搬到了水泥厂的家属小区内,恰好房东就是水泥厂的一个领导。

不知道是否和这“拍拍身上的灰尘”有关,我从来没跟房东提到过他,更不曾说过“请多多关照他”的话。

现在想来,我那时真是太过聪明了,总怕扯上这不必要的“关系”,有损自己的“身份”。

如果真有时光机,请带我回到那时候,容我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

后来,他的母亲去“内地看病”,终究放心不下,便把他托付给了我妈。我妈虽然并未尽心尽力,但也算没有辜负他母亲的期望。从买房到装修,一切大小事情,几乎都被老妈承包了。

自打我去外地念大学之后,我便很少见到他,能够想起的事情似乎都和“来我家吃饭”有关。

真正能拿出来写写的记忆,只有一次。

那时正值季,我放寒假在家,突然有一天他母亲打来电话,说他跑去献血了,把他母亲吓了个半死,让我妈赶紧过去看看,有没有出事。

老妈把他叫到家里来吃饭,顺便狠狠骂了他一顿,让他以后别再“胡闹”了,害大家担心。

他只是傻呵呵地笑,直说“没事没事”。

不知道他献完血,有没有去饭店叫“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黄酒还要温一温”。

本以为被骂了一顿会长点记性,谁知没过两年他又跑去献了一次。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以为就此“瞒天过海”。

直到今年元旦,他意外接到了一通从乌鲁木齐打来的电话,声称有位老人急需输血,要他赶紧过去一趟。

起先我们只是疑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熊猫血”,并且早已加入“熊猫血家族”。这个电话,就是“家族成员”打来的。

然而悲哀的是,这次献血,居然没有查出他已身患白血病半年之久。如果那时能及时查出来,我想也不至于到了晚期的绝境吧!

五月初,当他像往常一样继续在岗位上挥汗如的时候,却突然晕倒在了工作台上。同事急忙七手八脚地将他送进医院,经检查,是白血病,已一年之久,如今已到晚期。

望着已经不能下床,甚至不能起身的他,这次轮到我们笑着对他说“没事没事”了。只是这笑容,太过僵硬,太过牵强,也太容易被识破。

26岁,真的太年轻了。

写到这里,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我能想到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呜呼,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只感觉到上天的恶意,且这恶意实在满满,恨不得都要溢出来了。

缺失父生活贫穷,中途辍学,未成年就进厂打工,这些遭遇让他一直体会不到什么是“幸福”。

好在这些都已过去,如今他已成年,生活也日见好转,本以为从此就要走上“康庄大道”。然而,真是一万个没想到,最惊人的霹雳总要赶在晴天来。

质疑,我有太多的地方要质疑,“为什么元旦献血的时候没有查出来呢?”“他是因为严重性贫血而引起的白血病,为什么还要抽一个贫血的人的血?”

然而我又实在不忍心去质疑,不管这个社会怎样,人心怎样,他却总是善良的,“始终微笑着的和蔼的”,并且永远对这个社会充满希望的。

而我,又怎忍心打破他这所剩无几的美好

我实在说不出“没事没事”的话来,但我又真希望他能“没事没事”。

毕竟他才26岁,真的太过年轻了,还没有接受这个世界对他的馈赠,却要被迫接受她的歹毒,甚至残暴。

“呜呼,我已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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