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烂漫正清明

2019-05-09 09:27 | 作者:梦之春 | 散文吧首发

“肃肃花絮晚, 菲菲红素轻”,这是唐代杜甫在《远/ 春运》中描写孟春的诗句。其实,在春天来的比往年都早的今年,只要你脚踩透着春的气息的土地,在山野里一立,闭着眼睛,任和煦的春风在耳畔缠绵,让暖暖的阳光将整个身体紧紧包裹,一阵阵浓郁的花香就会直达心地,心里瞬间便会忘我,有一种豁然开朗不肯离去的感觉。睁开眼睛,沿着细碎的光阴,我们就会发现,春天早已将一幅缤纷美丽的画卷铺好并徐徐展现,大红的杜鹃花、白的春女花、奶白的檵树花……把鲜活艳丽的生命开启在过往与最初的节点之上,将满山遍野烂漫的姹紫嫣红,用一种柔软温润心底,让人无法拒绝。

接连几日,淅淅沥沥的春将山野的尘埃尽洗干净,到了清明这天,却是一个妩媚的晴天。岁月飞逝,转眼父亲离逝已经20年了。跟着节令,我对父亲的想念愈加浓烈,如同经年此时,用父亲平凡生命里留下的一些碎影在心里生起淡淡流动的暖意,如这节日里的万千风景,用它原始的清香填满了我思绪里怀念的每一个罅隙。

74岁的母亲满头银发,沧桑的脸上尽是沟沟壑壑,背越来越弯,走路的时候都要手拄木棍才能稳步向前。一到清明这天,母亲便打开了话匣子,唠叨的嘴里多了好多与父亲生平有关的话题,她经常用此方式思念她的丈夫,回望俩人在一起的些碎往事。这些事都是他俩一同为这个家奋斗努力的经历,虽然平实的像一碗清水,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从记忆深处撷取她与父亲的往事,不停地反复向她的儿孙讲述,不管你是否愿意听闻。

我提着用竹篾做的篮子,里面装着母亲精心准备饭、肉、清明果及黄纸、香、蜡、纸钱等祭物,带着儿子、侄子,与母亲一同在两旁开满山花的路上信步前行,向后山父亲长眠的墓地方向走去。随着母亲的话匣,我暂时忘记了生活的忙碌和心灵的嘈杂,跟着母亲的思路轻轻开启过往岁月的门,回忆父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时间的洪流斑驳着记忆,忆在百花芬芳中缠绕成丝丝缕缕的念,也许,父冢那里的春色会更深!

春天,带着阳光的温度,用温柔的春风随意将几多缤纷在父冢周围泼墨,标着唐诗宋词对春天的留白,在父冢四围缓缓流动。母亲走到父亲的碑前,用手抚摸着碑上父亲的名字,矗立了一会儿,看到此景,我不禁潸然泪下。亲人的逝去,留给亲人的只是想念和痛苦,血缘凝成的亲情已深深将父母和儿女连结在一起,做儿女的我们在一起时时常同忆父亲,找寻父,何况他们是相濡以沫的夫妻。

年年依旧,思念依旧。年年的祭奠,都会将我的思绪引向怀念父亲的点点滴滴的那根念弦。父亲的一生极为平凡,但在我生命里却份量很重。有他的呵护,在他坚实的生活堡垒中,我活了27年,不用承担起家的责任,却不知道父亲为生活的苦与累,一辈子依偎土地,一辈子躬耕。到了父亲离我而去的时候,才恍然起来,不知所措,感到自己的心里少了一根撑家的支柱,一份温暖。我没有对他尽过一天的心,他却在肺癌的折磨下走到了生命的最后终点。逝世时我却没有送他最后一程,而他在走的那天还想到我这个在外工作的儿子。如今,我敬爱的父亲,只能在镜框里看着我,而我,也只能面对镜框再次熟悉铭记父亲的面孔。每每想到这里,就有锥心的痛。

我的儿子也许没有这种感觉,一路上尽情地放飞自己,任阳光在身上轻洒温暖,欣赏满山的野花,嗅着春天的新鲜气息,心情特别地愉悦,并按照我的吩咐将母亲裁好的纸挂在坟上,采上一束野花放在父冢碑前,以表达他对爷爷的念。

母亲一直在父亲的坟前喋喋不休,慢慢地烧着纸衣、纸钱,以心与父亲的冥灵的交流,让山野的清风把牵挂的话语带给地下的父亲,表达她对丈夫的思念之情。而我,似乎看到父亲站在冢上,静静地听,默默地望着我们。

几度清明,几多思念。对父亲的思念如父亲墓旁的枫树,每到清明都吐着鲜绿的新叶等着我们,承载我们对父亲无尽的思念,在春风中轻轻摇曳。我在心里不断为天国的父亲祈祷,原父亲在天国不再苦累,安享天地之福……。

在燃放一挂小鞭炮后,将杯里的酒洒在墓前,随思念一同浸入泥土,收起悲痛,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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