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风未骤

2017-03-15 08:46 | 作者:卜新 | 散文吧首发

前言

我一直在争一口气,争一口所谓自己的气。但我不知道什么是争气,自己在争什么气。原本就是细微风,又何来的绿肥红瘦?

第一章

北平,在很早以前北京的叫法。在古中国时候,很多的帝皇都把皇宫建在了北平。可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才,北平最终成为了帝王们的栖息之地。就在离北平不远的一座大宅户里面,住着一位赫赫有名的杨老爷子。杨氏,自唐朝起共计十一位宰相,三十二位正二品大臣,文有杨万里、杨炯,武有杨家忠烈,皇室宗亲、驸马皇后,可谓是杨氏宗族满门风光,子子孙孙代代流传,从不辱没祖宗的功绩。杨芗——杨老爷子,虽然比不上列祖列宗的功勋,但这杨府上下任何一个人,在当时的北平都算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爷、大娘,和您打听个人”

“大嫂子,和您打听个人”

“来来来,小孩,跟你打听个人”

在北平,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妇孺皆知。杨府、杨老爷子,已经成为了北平的一个标志。

至于杨老爷子的家人,那也是在北平出了名的人物。杨鲁氏,杨老夫人。从来没有架子,和杨老爷子一样,乐善好施,帮助穷人。唯一不得人意的,就是子嗣不少,却没一个立住的(存活下来)。后来听人说有天里杨府来了一个疯老道,直嚷嚷杨老夫人有喜了,生了个三胞胎。气急败坏的杨老爷子让下人把疯老道赶走,却发现府外根本没有人,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话听得真切,愣是把大家吓得够呛,灰溜溜的回了各自的房间。

说来也巧,就是那年,北平出了一件大事。杨老夫人真的生了,生了个三胞胎。在当时,这三胞胎可是北平第一件奇事,别说生下来,就是这孕者不被憋死已是件好事,更何况杨老夫人母子安好,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可是杨老爷子杨老夫人并不觉得奇怪,老来得子,全府上下,好不喜庆。杨老爷子和杨老夫人亲自去请当时颇有名气的吕秀才为三个孩子取名,并备以厚礼。至于吕秀才,年幼时父亲参加义和团抗击八国联军,英勇就义,剩下孤儿寡母多亏杨老夫人照顾,才有今天的名气,为其恩人儿女取名自然是义不容辞。

杨老爷子长女名为杨鱻,三鱼而落,寓意杨大小姐吃喝不愁,富富有余。次子杨焱,三火而落,五行火为才学,寓意二少爷才识渊博,能考取功名。三子杨淼,三水而落,寓意三少爷锅满钵足,钱财不断。恰好杨老夫人一生三子,取名又是三个字叠在一起,甚是让杨老爷子夸赞。

杨老爷子夫妇老来得子,真是含在嘴子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就连这杨管家和奶娘都不让近身这三个孩子。这不,三个孩子在杨老爷子夫妇的悉心照顾下慢慢的长大成人了,年方二十,就已成了北平人人敬仰的三个孩子。

杨鱻随舅父去上海学习经商三年,回到北平帮助父亲打理自家粮田。生意上虽然精细的很,但生性随得老夫人,经常开设粥棚,施舍难民。长得落落大方,自然是少不了这慕之人,提亲的人快赶上北平最热闹的庙会了。次子杨焱,争得杨老爷子同意,拜吕秀才为老师,得到吕秀才真传,年方二十便写得一手好文章。赶上逢年过节,办庙会的时候,都会请杨焱提笔赐字。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穷苦百姓,从来不会收取人事(钱财),深得百姓的爱戴。至于三子杨淼,生得五大三粗,喜欢舞枪弄棒,自小随父亲学习武术,得到杨老爷子真传,只要看到不平的事,不讲理的人,或是有人告诉他,都会为挨欺负的人去评理,哪怕是自己的父亲欺负别人,杨淼也是仗义执言。只要老百姓安稳,向来不管对方是谁!

“生的是富贵人家,交的是穷苦百姓,保的是一方水土”,这便是杨老爷子夫妇和三位子女在北平人尽皆知的原因。虽然比不上祖宗的功绩,但在老百姓心中却立下了好的口碑。

第二章

杨芗,据听说是唐朝皇帝武则天生母武杨氏的嫡系,按照当时来说,也算的是皇亲国戚。

清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侵占中华,毁坏圆明园等多处古迹。就在举国愤慨的时候,杨老爷子毅然加入了义和团。几经沙场,扶清灭洋。最后义和团运动失败,杨芗也算就九死一生,回到北平。也有人说杨老爷子是叛徒,背弃了义和团的宗旨,投靠了八国联军并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财富。但是时间太过久远了,也没人去考证,这下文也就无从说起,成了一个谜。

杨老爷子年少的时候,家境贫寒,吃得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实在太清苦,二老死的又早,剩下杨老爷子孤苦伶仃的,让人看着实在是过意不去,邻里乡亲的都伸出手去接济他。从义和团运动失败后,杨老爷子回到北平,打拼了几年,省吃俭用的积攒一些银两,买下了几块良田。正好那几年雨水不错,很快买地的本钱就回来了。杨老爷子也算的精明,一连几年,买下了北平数十亩的良田,日子也过得不再像以前那么清苦。

日子过好了,就该想着成家立业了。这不,没过多久邻里乡亲的撮合,便娶了米铺鲁老板的千金,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这邻里乡亲的好不羡慕。娶了媳妇,杨老爷子干活也更加卖力气,生怕这鲁氏受到委屈。大概是小时候吃得上顿没下顿的穷怕了,如今对鲁氏真的是疼爱有加。这鲁氏也不枉杨老爷子的悉心照顾,在米铺那是大家闺秀,如今到了杨府洗衣做饭去农田帮工,什么事情都抢着帮杨芗干,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架子。有人说这鲁氏生的旺夫像,没过多久这杨老爷子就成了北平数一数二的种粮大户,也建起了大宅子。

年幼的时候家境贫寒,没少受到邻里乡亲的帮助。现在日子过好了,从来没有忘记这邻里乡亲的恩惠。赶上年头不好的时候,经常会把家里的结余分给老百姓,或是开设粥棚让大家吃得上饭。这吃水不忘挖井人,您来我往,有了困难互相帮助的,让这杨芗两口子名利双收,年纪轻轻,就在北平立下了好的口碑!在当时动荡的年代里,杨老爷子一如既往的帮助穷人,风雨飘摇的北平城里,辗转三十几年,杨芗杨老爷子的大名早已是妇孺皆知,成为当时赫赫有名的一方乡绅。

第三章

“少爷,不早了,老爷叫您去吃早饭”

杨淼揉揉了眼睛,原来是管家叫自己去吃饭。都日上三竿了,也顾不得整理衣装,提上裤子便下了楼,生怕被父亲责骂。让站在一旁的管家,还愣愣的来不及反应。

、妈、大姐、二哥好”

“看看都几点了,一天到晚除了吃睡就是打架,你还会干点啥?”

“老爷,您消消气,淼儿还小,以后就会懂事的”

“懂个屁,一天到晚就会花老子的钱,除了惹祸,啥也不会”

“淼儿,坐下,先吃饭,一会陪你去田里干活,好好表现,以后别总是惹你爹生气”

“知道了娘,我会改的”

杨淼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看去父亲,只是不住地往嘴里扒着饭。饭桌上,三个孩子不敢像以前那样说笑,都和杨淼一样,低着头往嘴里扒着饭,不敢注视父亲。气氛异常的沉闷,只有呼吸声和咀嚼饭菜的声音。

“爹,焱儿吃好了,我去老师家上课去了”

“去吧,记得给吕秀才母子带好”

“爸我约了朋友去逛街,你们慢慢吃吧”

“管家,去 账房给大小姐拿些银两”

“爸,我。。。。。。”

“闭嘴,一会去田里插秧”

“哦”

杨鱻和杨焱一齐向弟弟做了个鬼脸,如释重负的跑了出去,剩下的杨淼急的是满头大汗。幸好管家早就看出了杨淼的心思。

“老爷,小少爷还是个孩子,这田里的活还是让我们当下人的干吧”

“管家,这三个孩子全是你们给宠坏的,今天说啥也让这小兔崽子吃吃苦头”

“老爷。。。。。。”

“行了,一会你带少爷去田里,要是不好好干活,今天晚上你也不许回来”

这杨老爷子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已然是想让杨淼吃点苦头,顺带好好教育他一顿。管家也没办法再去替杨淼说情,只好草草的扒了几口饭,带着杨淼去了田里。

现在正值谷雨节气,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去田里播种,可现在又是放风筝的好时候,让杨淼左右为难,又不敢得罪父亲,只好硬着头皮和管家去田里干活。

“叔,你说老爷子干嘛总是看我不顺眼,就跟我是别人家抱养来似的”

“少爷,老爷这也是恨铁不成钢,您就乖乖的听老爷的话,免得小的和您一起受罚”

“本来就是,二哥去秀才家也就算了,可大姐去逛街,干嘛我放风筝不让去。。。。。。”

“少爷,您看,咱们到了”

“你。。。。。。”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杨淼一肚子的委屈。从早晨起来被父亲骂,现在又让管家把自己的话硬憋回肚子,就像让扫把星缠了身一样。不敢怒也没处去诉苦,还要装的毕恭毕敬,让管家看的是很是滑稽。

“杨淼哥哥,杨淼哥哥,你怎么来了”

“哈哈,小辫子(西街陈氏女儿),我来陪你玩呀”

“嗯哼,少爷”

“啊哈,对了,这不快芒种了吗,我来田里干活”

“芒种?这不是谷雨吗?”

“啊?对,是谷雨,这不哥哥把节气记混了吗”

“那淼哥哥,咱们两个比赛,看谁播种快”

“好呀,那咱们开始了”

杨淼像撒开的野马似的,拿着种子便开始去播种了。

“少爷,小少爷,您种错了,这才是咱家的地”

。。。。。。

这杨淼看似是个大人,可心里始终是个孩子。刚才的委屈全都抛到了脑后,和小辫子开始了比赛。杨老爷子看了看管家,两个人会心的笑了笑,也开始了播种。

。。。。。。

很快,太阳就要落山了,大家也都开始收拾自家的工具,准备回家。杨淼和小辫子也不例外,有说有笑的收拾着农具。

“怎么样,小辫子,还是淼哥哥快吧”

“切,哥哥就会欺负人,我才多大,要是和你一样大,我一定比你快”

“你就吹牛吧,哥哥我可是种粮世家嘞”

“哈哈,淼哥哥你还种粮世家,连自己家得地在哪都不知道,还快芒种了,真是羞死人了”

“嘿,你敢说我,看我不打你屁股”

。。。。。。

就这样说着笑着,一天的时光过去了。在杨淼心里,早已忘了放风筝的事,或者田里的一天在他想象中要比放风筝更加有意义。

“娘,我们回来了”

“淼儿,今天累不累,没惹你父亲生气吧?”

“不累,今天我和西街的小辫子比赛来着,可好玩了”

“你这孩子,快去洗把脸,吃饭了”

早晨的沉闷,早已被杨淼忘记,一边吃着饭,一面和哥哥姐姐们讲田里的事情。父亲偶尔的会咳嗽一声,但杨淼却和没听见一样,就像一个说书人,再告诉大家今天发生的大事。吃完饭后,杨淼早早地回到了房间,就像一滩软泥摊在了床上。说是轻松,可累与不累只有自己知道,也顾不得脱去衣服,倒头便睡了去。

。。。。。。

“这是什么时候了?”

杨淼望了望窗户外面,时间已经很晚了,奇怪的是管家怎么没有叫自己起床呢。草草的洗了把脸,来到楼下,正好大姐和母亲都在。

“妈,爹呢,今天管家怎么没叫我起床呢”

“你这孩子,问你累不累,你还不说实话,管家早晨叫你没叫起来,你父亲看你衣服都没脱睡的还正香,就和工人们先走了,让你多睡会”

“哦,我知道了妈,我不累,你们待着吧,我去田里”

“淼儿,你还没吃饭呢”

“我不吃了,妈”

。。。。。。

杨淼,一溜烟似的,跑去了农田。

第四章

转眼就到了秋收的时节。这北方四季分明,热得快冷能得快,这庄稼都要赶在入前全部收回来。而在杨府,一家人却静静地围在一起品着茶。

“爹,您看马上就要入冬了,这邻里乡亲的都在忙着收自家的粮食,我们现在也雇不到人,不行咱们爷儿几个先去收点”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什么时候也会管这田里的事了”

“老爷,淼儿这不是怕您着急嘛”

“就是呀爹,我也不小了,也该懂事了”

“哼,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好了,说不过你们,明天焱儿和淼儿跟我去田里”

杨芗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静静的在那里品着茶。或许儿子的成长那他已经十分高兴了,只是作为父亲,他不想对儿子有过多的夸赞。

已经是晚秋了,庄稼早经熟透了,枝叶没有了水分,变得干巴巴的。对于别人家来说,秋收是种喜悦,而对杨家来说,是一种焦急更是一种无奈。一年的收获取决于能不能及时的雇到工人,而杨家现有的这几口人面对百十亩的粮田,杨芗的心中更多的是无奈与等待

“三弟,什么时候你也知道干活了?”

“谁像你,一到干活就去秀才家躲灾,一天到晚就会咬文嚼字的”

“那叫口吐青莲,还咬文嚼字呢,真是个大文盲”

“好好好,你吐你的青莲,我干我的农活”

这哥俩,大清早的,没谈几句就弄得面红耳赤。一个前一个后,径直的走去了农田。

到了田里,杨淼没有看到小辫子,心情不知道怎么弄得变得一下子失落了许多。

“老爷,今年的收成真不错,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但愿吧,对了管家,快入冬了,回头去老李家撕几块布,给府里人都做身棉衣服”

“得嘞,放心吧您,晚上我就去”

这一起早儿,还真是冷。庄稼上挂了一层薄薄的霜,这干起活来也不是那么随手。到了晌午,太阳一照,庄稼的枝叶又回到干巴巴的原样,变得锋利起来,划在身上生疼得很。

“老三呀,慢点干,别累坏了,放心,能雇到工人的”

“知道了爹,不累,您老先抽袋烟,这块地也没多少了,就让我们弄吧”

“嗯嗯,好”

杨芗捋了一把干草,点起了一袋烟。静静地看着杨淼,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又或许是,杨淼的改变,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期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回到田里继续干活,杨芗在想,或许,自己真的老了。

。。。。。。

第五章

今天是七夕节,本来是男男女女赏月谈心的时节,可是在北平,大家都忘了今天是七夕,全都赶去了杨府去为杨老爷子贺寿,因为今天是杨老爷子的六十大寿。

“祝爹爹长命百岁,永远健康”

“祝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扬大善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杨府上下今天是好不热闹,差不多北平的乡绅百姓全都到齐了,对于大家来说,对杨老爷子更多的是一份敬仰。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都希望能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里,有着这样一位能够保的一方水土的大英雄。

“快点,快点过来呀”杨鱻的身后,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搪塞着脚步不敢上前。

“爹,您看,这是我男朋友,您看看配不配咱们家,配不配我”

“你这丫头,人家一表人才,再看看你,就知道在这里无理取闹”

“谁说他一表人才了,明明就是个木头”

“你呀,我早就听焱儿说了,还敢瞒着我”

“好呀,二弟说好替我保密的,不讲信用,那好,爹,你看那个穿蓝色布衫姑娘没,杨焱背着您老去他家提亲了”

“什么,有这样的事,管家,去把二少爷给我带过来”

本来这杨老爷子大寿,又赶上未来姑爷见老丈人,就是件双喜临门的事,却让杨鱻这么一搅,杨老爷子的笑颜一下子就没了,脸上阴沉沉的。三个孩子打小就由老管家带着,自然老管家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杨焱,生怕这大喜的日子,让大家伙闹得僵硬起来。

“爹,我知道错了,那什么。。。。。”

“那什么呀?管家,又是你多嘴了吧”

“爹,不怪叔,都是我的错”

“那说来听听吧”

“小凤(杨焱妻子),你也过来吧。爹,你们总是讲门当户对,可小凤家里穷,又是叛军子女,我知道您肯定不同意,所以就偷偷地去了小凤的家里,事已至此,爹,您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反正我是非凤儿不娶”

“少爷,您怎么跟老爷说话呢。老爷,您消消气,二少爷喝多了”

“叔,您甭替我说情,我知道您们都是为了我好,可凤儿的事没得商量”

杨老爷子定了定,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三个孩子,点起了一袋旱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夫人呀,我们真的老了,想当年我要有焱儿这般的勇气,也不会让你陪着我受那么多的苦,老了,真的老了”

“老爷。。。”

“爹。。。”

“啥也别说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去计较叛不叛军的,我又不是老顽固。你们以后要互敬互爱,相互扶持才行。我和你娘,也是时候该对你们放手了”

“谢谢爹”

“谢谢杨老爷”

“什么杨老爷,还不快叫爹,还有我可是你小叔嘞”

哈哈哈。。。。。

厅堂的人一阵欢笑,弄得杨淼尴尬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道是在笑话自己,还是哥哥姐姐成家带给大家的喜悦。

“淼哥哥,淼哥哥”

“小辫子,你不是在学堂么,怎么跑出来了”

“嗯?你傻呀,都什么时辰了,早放学了”

“可不是吗,对了,你来找我干嘛”

“这个给你”

说完小辫子便跑了去,混进了拜寿的人群。杨淼看了看手里的物件,心里莫名的高兴了起来。这物件正是杨淼前不久教小辫子编的草蚂蚱,低声的说道“这小妮子,学的可真快哩”。

“焱哥”小凤低声的问杨焱,“这是谁家的姑娘?”

“这是西街陈氏的女儿,乳名叫小辫子,小小年纪学识可不比我差,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堂前的姑娘很可能会和你成为妯娌,我的弟妹呀,哈哈”

“二哥,爹又给你好脸儿了吧,你们总是拿我来取笑”

“哈哈哈。。。”

庭前又响起了一片欢笑,杨淼则是不好意思的跑回了房间。手里紧紧地握着这只草蚂蚱,为什么每次见到小辫子就变得前言不接后语,为什么这只蚂蚱让自己的心砰砰的乱跳。搞不懂这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可能越是朦胧,越让彼此的心连得更近。

杨淼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的后半生,正是这个小妮子,扛起了落寞凋敝的杨府。也正是这只草蚂蚱,伴着他含恨而终!

第六章

这老话说呀,要么不来,要么成双。杨鱻和杨焱在同一年同一天成了婚。弄得北平城是相当的热闹。没过多久,这杨鱻就有了身孕。

今天是三九的第二天,老人家常说,这三九四九难出手,还真是灵验。阴冷的天,沥沥的刮着北风。马上就要到节了,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忙活着新年的置办,空荡荡的街道上零散的过往着一两个人影,冷清得很。杨老爷子静静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径直的去了杨鱻家。

“爹,你怎么来了,这怪冷的也没多穿点”

“你娘和你三弟在家置办年货,我也帮不上忙,就过来看看你们”

“岳父,您怎么来了,快屋里坐,您也是,也没让管家告诉我们一声,好去接您”

“离得这么近,抽袋烟功夫就到,不用接的”

杨芗点了袋烟,烟雾的萦绕,使得杨芗的脸变得更加凝重。

“岳父,你喝茶”

“不用麻烦了,都是自家人,丫头,你也过来坐,我有话对你们说”

“嗯,爹”

“现在的北平,动荡的很,不是打仗就是军阀横行,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爹,您看这鱻儿也快临盆了,我想先看看形式再说,不行就去外地做点生意,离他们远远的”

“话是这么说,可这北平都快保不住了,哪里还有安稳的地方了”

“这。。。。”

杨芗磕了磕烟斗,又点起了一袋。杨鱻夫妇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对方,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这动荡的年代,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下来。

“你们去国外吧,过了年就走,把孩子生在国外,再也别回来了”

“爹,您说什么呢?”杨鱻一把抱住了父亲,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傻丫头,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哭个什么”,杨芗使了个眼神给姑爷,推了推丫头,让姑爷搀扶着坐在了一旁。

“我和你娘已经老了,就不走了,北平是我们的根,也是你们的根。时代不同了,等什么时候北平安稳了下来,你们再回来看我们也不晚”

“可是爹,我们舍不得你们”

“现在不是讲儿女情长的时候了,为了孩子,你也要走的”

“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今年你们来府里和你娘过最后一个年,初二就走,没我批准,不许回来”

。。。。。。

大年夜的晚上,桌子上摆满了杨鱻最爱吃的菜。没有了推杯换盏,没有了说说笑笑。每个人都静静地扒着饭喝着酒,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一家人,最后的一次团圆饭。

呼。。。。。呼。。。。。

火车缓缓的驶入了车站,驻车的声音此时异常的刺耳。杨府上下,面无表情的伫立在候车厅的长椅旁。

“鱻儿,到了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孩子”

“知道了爹,您和娘还有弟弟们也要保重身体”

“姑爷,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记得以和为贵,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知道了爹,我们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

车门缓缓地关上了,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的眼泪一齐的喷涌而出。为了这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也为了让这三个孩子好好的活下去,也许,这样才是更好的办法。杨老爷子夫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巍巍的从长椅上坐起来,在杨焱和杨淼搀扶下,蹒跚的离开了车站。

第七章

一九三七年,八月二十八号和十二月十三号上海和南京相继沦陷。日军开启了对中华儿女惨无人道的侵略和迫害。不久,日军正式驻扎北平城。当时官衔最大的就属川普仁安和小野五次郎兄弟二人。其实说白了,什么叫侵略,无非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日军拉拢各地乡绅名流,让他们为日军效力,做狗腿子,然后再算计自己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最大的利益,坐享渔翁之利。而在当时,北平城里,举足轻重的乡绅名流,当属杨芗杨老爷子了。所以,日军第一步计划便是拉拢杨老爷子为日军卖命。川普仁安让弟弟小野五次郎亲自去杨府登门拜访。

现在正值寒冬腊月,又赶上日军在各地方的“美名”,使得街上空荡荡的,很少会看到有人在街上。今天小野穿了一件灰黑色的长款呢子大衣,下身依旧是军裤军靴。在这个阴风肆虐的北平城里,格格不入,反倒显得不伦不类的。

铛铛。。。。小野轻轻地磕了磕杨府的门环。

“来了来了”管家急忙的跑来开门,一开门看见是个日本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有事吗?你找谁呀?”

“您好,我是这里的驻军长官小野五次郎,这是我的拜帖,麻烦您通报一下,我想见见杨老爷”

管家没好气的伸手扯过拜帖,头也没回,关上门就进了弄堂。

“老爷、老爷。。。。”

“管家,急什么,什么大事呀”

“您看,这是小日本给您的拜帖,我把他晾外头了”

“嗯,我看看。呵,不错,还是正楷哩,看来没少下功夫。管家,让他进来吧”

“是,老爷”

“老三,看茶去,要毛尖”

“我不去,黄鼠狼给鸡拜年,一看就是想拉拢您”

“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者是客,你这孩子,白在我身边这么久了”

“可是。。。。”

“看茶去,看看形势再说,我还没到老糊涂呢,有得分寸”

小野在管家的指引下,踱步在迂回的石阶上。这杨府的腊梅,开的甚是鲜艳,让小野差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呦,小野先生,多有怠慢,请您多多海涵。淼儿,看茶”

“杨老爷,您多虑了”

“哈哈,那就好,小野先生请坐”

“杨老爷,在您面前,学生自愧,实不敢坐”

“哪里哪里,这里是中国,人人平等,您坐下便是,有何自愧不自愧的”

“那小野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小野先生登门拜访,定不是来看我这糟老头子的,有什么事您直说,我会尽我所能的”

“杨老爷就是爽快,我也不瞒您就直说了。我们大日本帝国正准备在北平建立王道乐土,希望北平的乡绅名流为我们广为宣传,您老在北平德高望重,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小野先生说笑了,我这一糟老头,顶多比平常人家富裕一些,何来的威望。再说,贱内身体不适,这宣传王道乐土之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杨老爷,这。。。。”

“小野先生,您看这院外的腊梅怎么样?”

“不瞒杨老爷,小野很是喜欢”

“这腊梅呀,看似美丽,却是很不招人喜爱呀,本打算砍掉做柴的。”

“杨老爷,这是何故?”

“小野先生有所不知,这腊梅在这寒冬绽放,又开在百花之首。可是后劲不足,没几天就花落枝枯了,你说留着又有何用?”

“这。。。。。。”

“小野先生,别光坐着,喝茶呀,这可是一般人喝不到的茶哩”

“杨老爷,这茶莫非是贡茶?”

“小野先生又在说笑了,我这平头百姓,怎喝的起那贡茶哩。这是毛尖茶,是信阳的”

“杨老爷,这小野就糊涂了,这毛尖何来的贵重?”

“小野先生有所不知,自从贵国前往信阳建设王道乐土,家家户户嫌这茶田碍于建设,都砍去做柴了,而我这毛尖可是头年的藏货哩,您说珍贵不珍贵”

“杨老爷,这。。。。。。。”

。。。。。。

几经简对话,让小野尴尬不已。自己识得无趣,再多待下去,这杨芗指不定要怎么数落自己,寒暄几句,便灰溜溜的跑回了驻军营帐。到是让杨淼解气的很,直在父亲身旁敬茶捶背。

第八章

小野回到了驻营,步伐缓慢,似走非走的去了川普的营前。川普见弟弟回来,很是高兴,便出门前去迎接。二人边喝着小酒边谈着小野今天的所闻所见。几经闲谈之中,川普发觉弟弟刻意的回避了大东亚共荣的事情。小野知道哥哥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但又不敢说,杨府的事情哥哥志在必得,如果知道自己没有办好,定少不了一顿埋怨。

“支那人的,良心大大的坏”

“兄长,我。。。”

“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川普摆了摆手,示意小野不要再往下说了。

“杨芗狡猾的很,根本没有我说到的余地,大大的侮辱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脸”

“小野,不必生气,屈屈的蝼蚁怎么难得了我们皇军。一群乡野村夫,由他们去吧。”

“兄长,通过我的接触,杨芗甚是狡猾的很,婉言说我们就像他家的梅花一样,不堪一击,我们可不能轻敌呀”

“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敬他为一方乡绅,前去登门造访。他不但不领情,反而却说我们是腊梅,真气岂有此理”。川普恶狠狠地把酒杯砸在了地上,“小野,从明天开始,你去各户征收,每户上交十担粮食,三块大洋,否则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是的,兄长”

真是为君子与小人南阳也,川普的一番激怒,正好得了小野的意。败兴而归,得意而去。倒是这川普摔烂的酒杯让小野有些不悦,这可是从圆明园掠取的上好唐三彩呢。

次日,日军派各村保长开始收租。说是收租,其实就是明抢。给了嫌少,不给就抢,日军的惯例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家家户户砸的砸抢的抢,就连杨府也不例外,刚巧杨焱夫妇带着孩子去了娘家,就杨老夫妇,杨淼和管家四人,又怎么能抵抗这大批的日军呢,只好任由着日军的胡作非为。明明知道大腿拧不过胳膊,可这杨老爷子硬是和这小野较上了劲,几次征收都是不给,反而让日军拿的更多砸的更狠。这么一折腾,杨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愣是差点没给气死。多亏大夫来得及时,要不然这命就归了西。虽然命是保住了,可这病是一时半会的好不了了。

大概是第五次征收的第二天早晨,杨老爷子让鲁氏把杨淼、杨焱夫妇和管家叫了过来。

“都来了?”

“爹、老爷,我们来了”

“管家呀,我看我这是够呛能看到太平日子了呀”

“哪呀,老爷,您好好养病,一定能看到这群畜生滚出中国的”

“这风雨飘摇的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还是没过上这安稳的日子。”

“老爷,这。。。”

“管家,你不用说了,咱们老哥俩风风雨雨的扛了多少的难关,要是在退回十年二十年,一定要好好的再干他一把。”

“老爷,您别这么说。。。”

“啥也别说了管家。夫人,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银两,给管家拿了去,让他离这北平越远越好,离开这破地方”

“老爷,使不得呀,小的怎敢再拿府里的钱了”

“休要推辞,叫你拿了便是。焱儿、淼儿,向管家磕三个响头,也不枉管家对你们这些年来的照顾”

“是,爹。叔,受侄儿一拜”

。。。。。。

管家万万没想到,当年举足轻重的杨府如今变得瓦砾不全。风风雨雨中的打拼,见证了杨府的成败。在这节骨眼上,又怎好再拿这杨府的救命钱。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离开了北平。

“焱儿、淼儿,你们过来”

“是,爹”

“我看我大限也快到了,你们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娘。夫人对不住了,要有来生,我还要娶你,哈哈”

“爹,老爷。。。”

屋里一片的哭声

“你们要记得,我死以后,千万别告诉你姐姐,不要让他们回来”

“知道了爹,你一定会没事的”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话未说完,杨老爷子便咽了气。

“焱儿,淼儿,你们要记得,以后的路还很长,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话毕,杨老夫人一头撞死在了杨老爷的床榻旁。

。。。。。。

天灰蒙蒙的,沥沥的下着小雨

没有人去送行,也没有人敢去看一眼杨家夫妇。因为小野下达了命令,禁止北平城的人送行杨芗夫妇。兄弟二人草草的将父母葬在了北岭的山腰处,把他们和外公葬在了一起。

很快,杨焱杨淼被赶出了杨府。府里的腊梅全被日军换成了樱花树,杨府也成了日军的驻营。微风轻轻地拂过,樱花遥遥而坠,看上去是那样的凄美。

第九章

“杨焱、杨淼,杨焱、杨淼。。。”

“吕老师,怎么了?这么急”

“别提了,日军抓劳兵呢,你们俩快去地窖躱躲”

“知道了,秀才叔”

1937年卢沟事变,日军大东亚共荣的谎言随之被揭开。全国正式开启了抗日战争。虽然日军占了绝对的优势,但伤亡也颇为惨重。只好去乡里抓些年轻力壮的汉子去做劳兵,为日军挡子弹。这杨焱杨淼两兄弟刚刚藏好,小野便到了吕秀才的家。

“吕敬之?”

“是的,小野先生,我是吕敬之”

“我来的目的你也知道,我知道杨家的那俩小兔崽子被你收留了,现在日军正缺人手,让他们为皇军效力,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野先生,这两兄弟前天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您看这。。。”

“少他妈废话,给我搜”

过了片刻,经过仔细的搜查,仍未发现杨焱杨淼两兄弟,小野看了看院子,冷冷的说道:

“吕敬之,明天这个时候我来要人,如果还是没有,你的母亲就会因为你的庇护而丧命,你好好考虑一下,就为了这两个不相干的人,哼”

“你们。。。”

“走”

小野恶狠狠的留下的那句话,让吕秀才陷入了沉静。一面是年迈的母亲,一面是恩人的遗孤,这该如何是好。杨焱杨淼听见外面没有了声音,从地窖爬了出来。刚才外面的话听得真切,吕秀才和两兄弟六目相对,苦笑了一声,便回到了屋里。

夜,虫鸣夹着草动,一只萤火虫落在了窗前。杨淼看了看熟睡的侄儿,又看了看依偎在哥哥身旁安然入睡的嫂嫂。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杨淼静静地看着萤火虫飞起又落下,不觉间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留下的《如令》。这个世界已经看不清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又何必在意这绿肥红瘦呢。

杨淼摸了摸侄儿的额头,轻轻地带上了门,径直去了小野的驻营。

“杨焱,杨焱,快醒醒,杨淼不见了”

“什么?”杨焱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怎么回事,吕老师?”

“我一早起来看见门是虚掩的,怕你们出事,结果杨淼不见了”

“都怪我,昨晚睡得太死了”

“这。。。。”

炊饼。。。。。炊饼。。。。。

院外响起了老李卖炊饼的叫喊声。杨焱和秀才急忙的跑了出去。

“老李大哥,老李大哥”

“呦,吕秀才,买炊饼吗?”

“不了,老李大哥,您今早看到杨淼了吗?”

“你是说淼儿呀,我从家出来时,看到他进了劳兵的火车,小野那杂碎也跟了去”

“什么。。。”

杨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愤怒的捶打着自己。想想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杨家的破败,父母的惨死,如今弟弟的离去,所有的感情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任由眼泪的流淌。如今的杨家,就只剩下她和姐姐了。吕秀才向老李要了根烟,蹲在了老槐树下,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静静地望着远方,但愿杨淼能够平安的归来。

第十章

火车呼呼地响着,没有停歇,径直的奔向了枪林弹雨的前线。杨淼木讷的坐在火车里,没有丝毫的表情。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这时的他只想静静的过着生命中的最后一秒钟。

火车的驻车声划破了天际,也吓破了火车上在座的所有劳兵。日军像赶鸭子一样,轰撵着劳兵们下了火车。苍白的月光照射着附近的一切,横尸、瓦砾还有血迹,一切的一切看的是那样的真切。一个个的吓得胆颤心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灰溜溜的跑去了各自的住所。

“嘿,你是哪个屯的,怎么来的?”

说话的是一个健壮的大汉,凑到对铺的杨淼头前,打听着杨淼的过往。

“你是哑巴吗?”大汉挠了挠头。“是不是让那些畜生给害的”

“我不是哑巴,我叫杨淼,北平的”

“哦。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没事的,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被抓来做劳兵了?”

“你叫我柱子就行,我是安城的,这不我把保长打了,就把我带这来了,对了,你怎么来的”

“我。。。。。。”

杨淼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是友情,是恩情,还是无情。或许更多的还是良心的指引。

“喂,杨淼,怎么了?”

“哦,没事,我也不知道为啥就被抓来了”

“这群畜生,早晚亲手宰了他们”

“一定会的,到时候一起杀光他们”

“对了,杨淼,给你介绍一下。那个眉清目秀的,是我们安城酒楼的少爷司马不凡,就因为不让伙计给鬼子上菜,就抓到这来了。至于那个指绕莲花的娘娘腔,是费城最有名的青衣,叫卓菲,就因为不给鬼子唱戏,也被揪来了”

“真是可恶”,杨淼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砸向了石板。

“既然咱们四个在一起,以后要团结起来。别让他们看不起咱们中国人。”司马不凡愤恨的说道。

“嗯,别让那群狗娘养的看不起咱们中国人”四个人齐声地说道。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卓菲低声的吟唱着《霸王别姬》,冰冷的环绕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四个人静静地望着屋顶,虽然自己是满腔热血,可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里,也只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

“你们这群猪,还不快点给我起来”

天刚亮,日军的狗腿子就来劳兵们的住所叫他们起来。血淋淋的藤条下,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杨淼他们四个听见隔壁的惨叫与辱骂,立马穿好衣服,等着鬼子的训话。

“看什么看,你们想造反吗?”

“还看。。。啪。。。”

啪的一声,藤条抽向了卓菲的脸上,鲜血顺着脸颊流在了地上。但卓菲仍旧恶狠狠的看着劳兵营的营长。吓得这龟蛋急忙的跑了出去,去了别的房间。

三个人紧忙把卓菲扶到床边,看着皮开肉绽的脸庞,他们敢怒不敢言。只好草草的为卓菲包扎了一下。去了营外。

第十一章

通过几天的训练,劳兵们都被分配到了各自的岗位。或许是上天的眷顾,杨淼四人没有被调到前线,反而去了勤务部给日军洗衣做饭。其实这都是劳兵营的营长搞的鬼。虽然少去了前线的厮杀,但这勤务部也好不到哪去,只要日军一生气,这四个人就成了活靶子、活沙包,任由日军的踢打。直让这龟蛋解气的很。

“杨淼,你老拿个破蚂蚱干啥?”卓菲冷冷的说道。

“哦,这是我爹大寿的时候,我玩伴送给我的。”

“男的女的?”司马不凡放下手里的活,急切的问

“这还用问,肯定是个女的呀,谁能盯着个蚂蚱盯半天呀。”柱子傻傻的说道

“一天到晚你们就会瞎猜疑,男的送的”说完杨淼便收起了蚂蚱,干活去了。

转眼间离开家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大哥大嫂怎么样了。杨淼凝视着远方,想起了北平,想起了家,想起了小辫子。如果当年像大姐二哥一样,和小辫子约定一生,哪怕是句玩笑,也不会给自己留下那么多的遗憾和怀念

“卓少爷,卓少爷”营长大老远的边跑边喊着。

“卓少爷,太君有请,麻烦您老动驾,去一趟”

“干什么?”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你还是去一趟吧”

卓菲知道这龟蛋来准没好事,可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大概是在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杨淼三人听见外面一阵杂乱,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坐在了床边。

“进去,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君那是抬举你,还不肯唱,打死你也活该。。。”

满身血迹的卓菲被营长推进的房间,扬长而去。三人紧忙的把卓菲扶到床上,为他疗伤包扎。经过询问才知道,日本鬼子得知卓菲是费城的青衣名伶,想让卓菲为他们献唱一曲。谁想卓菲死活不肯,气的日军直跺脚,愣是把卓菲打了个半死。

“他奶奶的,老子和他们拼了”柱子气冲冲的奔向了铁栏。

“柱子。。。”杨淼和司马不凡连忙的拉住了柱子。

“柱子,你这样去只会白白的送死去”

“老子不怕死”

“柱子,你想想你的家人,你想想卓菲,你这一去你知道会害死多少人吗?”

“他奶奶的,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让卓菲白挨打吧?”

“够了,别吵了”卓菲歇斯里地的咆哮着

“大家对我好我明白,我希望大家不要为了我白白地送掉性命”

“卓菲,这。。。”

“大家什么都别说了,这几年来,我们受尽了那群畜生的欺凌,我想好了,今晚就走,我们逃出去”

“什么,卓菲,你被打糊涂了吧”柱子望着卓菲,眼泪哗哗的直趟。

“是呀卓菲,这到处是铁栅栏,我们怎么出去呀?”

“我有钥匙。。。”

“什么?”

三人惊悟的看着卓菲从口袋掏出的钥匙,简直不敢去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这几年来每个人都在想,却从来不敢去做的事,竟让卓菲办到了。这时所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梦境一般。

原来,卓菲在和营长去日军本部的时候看到了营房的钥匙,就借机方便的时候偷了钥匙。尽管自己挨了顿毒打,不过这换来的是串沉甸甸的期望。

三个人没有太多的言语,也没有太多的表情。穿戴好衣物,借着云遮月的阴暗,偷偷地离开了营房。

“有人逃跑了、有人逃跑了。。。。。。”

巡逻的伪军看到杨淼的门是虚掩的,就走过去看了一眼,才发现四个人全不见了。急忙的叫喊着,跑向了警卫室,拉起了警报。

劳兵营一下子变得躁动起来,所有的灯光全都点亮了,就像白昼一样。刚刚逃到校场一半的杨淼四人,被逮了个正着。此时的四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望,逮回去只有死。他们拼命地跑,拼命地跑,恨不得一步就能跑出劳兵营的门口。

校场上方的日军和伪军们,就像斗兽场围观的观众,看着这一出滑稽又可悲的闹剧。劳兵营长端起了歪把子,瞄向了杨淼四人。

“那个唱戏的不能死”日军军官冷冷的说道。

劳兵营长会意的点点头,瞄向了杨淼。

“杨淼,趴下。。。”柱子一把推开了杨淼

一阵枪声过后,卓菲看着死在眼前的兄弟,又恶狠狠看着劳兵营长,昏了过去。

天,下起了沥沥的小雨。老鹰或是闻到了鲜血的气味,也顾不得天气,盘旋在乱葬岗的上空。老鹰和乌鸦、秃鹫都是一样,腐烂或是新鲜都能够美餐一顿,只不过老鹰的每一个举动,都装的那么的虚伪与高尚。

杨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看周围已不再是劳兵营了。摸了摸疼痛的脑后,鲜血早已结痂。要不是柱子推了自己一把,自己也不会只被流弹击晕这么幸运了。

杨淼勉强的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走向那一堆堆的白骨与尸体,寻找着卓菲、柱子、司马不凡。。。。。。

未完....待续

亲们,看完后麻烦各位给我一点评假或是建议,头一次写小说,驴唇不对马嘴的,望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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