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出了个蔡状元

儿时经常听祖母念叨：“长岭对石山，辈輩出状元。”已经成了家乡人的顺口溜，恰恰在家乡石山上一块惟妙惟肖的状元石赫然在目，更增加了神秘感。记得在很多年以前，我采访老家的老书记乔洪业时，他曾对我这样说过：“听老人们一辈辈传下来，古代在咱村不远的地方出了名姓蔡的状元。”经老书记这么一说，一下子把我从虚幻中拽回到了现实；战友乔绪兴当书记时也曾对我说过：“北宋大中祥符八年间在咱村不远的地方出了名状元叫蔡齐，他从熟时经常约文友在石山状元石附近诵诗书、论文章。”我把这些都珍藏在脑海深处。

后来，不经意间在家乡地方志上看到：“在长岭北首的西坡与东坡，分别留有‘先生地’、‘八文章’两处景观。相传宋朝相符年间，蔡齐从熟时，曾多次约友在此诵诗书论文章，后中状元，此地因此而得名。”出于对家乡的热爱，我把这一段详细摘录下来。文中的“先生地”、“八文章”都是我很熟悉的山涧的名字，起初我还怀疑怎么在大山里起了两个稀奇古怪的文绉绉的名字？如果真是因蔡齐的名声而起的，那就不足为奇了。山川因状元而得名，状元因山川而受益，汲取山川大地之精华，造福于黎民百姓，用现在的说法就叫“双赢”。

我常常在想，那段美丽的世代传说距今已1000多年历史了，只是在老家世代口头相传下来，它的真实性尚无资料可考。不过，说的有根有梢，也自有它的道理，信与不信这就全由自己了。后来经查证，宋代状元蔡齐确实出自家乡平度，他的墓就埋在离我老家十里左右的地方。前些日子，我在微信朋友圈里观看了市里《文化平度》栏目“宋代状元蔡齐”，青岛及平度文化名人详细介绍了蔡齐的出生地，我不自觉地就把家乡人的世代传说与专家的据史料解说衔接起来，使我了然于心，更增添了趣味性，使蔡齐的状元形象更真实、生动、丰满起来。其实确认出自家乡平度足矣，至于出自哪个村子，离我老家的村子究竟有多远已无关紧要，有了那段美丽的传说已使我心满意足了，也会使蔡齐的故事锦上添花。

据《平度史话》等可靠资料记载，蔡齐的曾祖父蔡绾原籍河南洛阳，宋初任山东莱州胶水县（今平度）县令长达九年，为政宽和，与当地人民相处甚好，晚年在胶水县安家占籍。蔡齐的祖父和父亲都“博通经史、善为诗文、乡党称其孝友。”蔡齐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书香世家出生于宋太宗端拱元年（988），字子思。他自幼就受到祖辈、父辈良好的教育，他的青年时代，正当北宋兴盛之世。宋自太宗以来，非常重视科举取士，取消历朝历代礼部、吏部层层取士的羁绊，只要考中进士，立即重要职官，所以前来应试者越来越多。

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公元1015年），蔡齐以莱州贡士身份赴汴京应中央礼部试。时值宋王朝鼎盛时期、朝廷用人之秋，宋真宗十分重视此次科考，首次实行严格保密的“誉录”制度，要求考官所批阅的诗卷，既密封赶考者的姓名，也非本人亲笔所写，是另有专人誉录的。考试的题目是宋真宗亲自拟定的《置器赋》，考试结束由考官从一万份答卷中选优秀者呈真宗亲阅，蔡齐卷中“安天下于覆，其工可大”的语句令宋真宗大为赞赏，认为有“宰相器”。选状元时，见蔡齐仪表俊伟、举止端庄，进退有度，当即定为第一（科举时代称殿试第一名为状元），连称“得人”，并下诏派七名金吾卫士为蔡齐清道，既大展了状元风采，又成就了宋真宗的慧眼识才。据了解，后世状元及第者例受这种荣耀待遇，就是从蔡齐开始的。

蔡齐登第后，历任将作监丞、兖州和潍州通判、右司谏、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给事中、起居舍人知制诰、翰林学士、侍读学士、礼部侍郎参知政事等职，成为朝廷重臣。为官刚正廉明，不避权贵，多谋善断，荐贤举能。在潍州任上时，蔡齐果断地清理了一起已经拖延十余年、株连成百人的“刻伪税印”的积案，使十余人得免死罪，大批无辜者得到释放。公元1018年，蔡齐被召回京城，任集贤院著作郎。公元1035年，蔡齐升任礼部侍郎参知政事，成为朝廷重臣。这时黄河溃决北流，朝议多主张堵塞决口，恢复旧道。蔡齐则认为旧河道以北地势低洼，如果顺水势疏导，既可长久避免黄河的溃决，又能把贝州、博州(今冀南、豫北一带)等广大地区改在黄河以南，这于国于民都十分有利。蔡齐的主张被采纳，并收到了预期的效益。

蔡齐还是当朝的“伯乐”，《元史》本传说蔡齐“生平喜荐士”。他所引荐的杨偕、郭劝、庞籍等都成了北宋时期的名臣，都在北宋朝廷中发挥了杰出的才能,也显示出蔡齐选贤用能的博大胸襟。

史称蔡齐“精学博文”，平生所著诗文很多，可惜都散失了。仅存《小孤山》七律一首，有“月生西海初三夜，潮到东吴第一关。安得扁舟多载酒，放歌击楫浪花间。”彰显了一位政治家宏大的气魄，展示了“魁星”蔡齐的文采。

北宋宝元二年（1039）农历四月四日病逝于颍州（今安徽阜阳）知州任上，赠兵部尚书，享年51岁，谥“文忠”。据平度现存史料记载，蔡齐是平度历史上唯一的状元，也是青岛乃至胶东历史上唯一的状元。他是北宋一位立朝守正、远见卓识的名臣。论科举功名，他考中状元；讲仕宦职务，他位至宰相。立身行事光明磊落，政绩功业彪炳史册。北宋文坛领袖、唐宋八大家之一欧阳修给他写行状，称颂他“在大位，临事不回，无所牵畏，而恭谨谦退，未尝自伐，天下推之为正人，缙绅之士以为朝廷重。”北宋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为他写墓表，赞美他“浩然示至公于内外，以进贤为乐，以天下为忧。见佞色则疾，闻善言必谢。”这不正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翻版吗？这就足以证明，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所赞美的古圣贤中就有家乡的状元蔡齐。元修《宋史》给他立大传，现存许多宋人笔记里留下了他的大量传闻轶事。遍查所有对于他的记叙和评议，无不充满赞誉褒美之情。

自从有了蔡齐的美丽传说和遍查了他的相关史料，我对家乡这位状元更加敬重，无形中增添了亲切感。近年来，我先后几次登临家乡的石山，在状元石前驻足，仰观状元石。我还站在路旁观状元石的最佳处，浏览观赏着状元石，我观赏着眼前的状元石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头戴乌纱，手执笏板，立在山巅，就连纱帽翅也清晰可见，真是上帝的造化，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状元石与我查考资料上蔡状元的画像竟如此相像。观赏之余使我油然而生出美好的遐想，我在想，面前的状元石不正是蔡齐的化身，是上帝把他塑造在离家乡不远的地方，当时京城在河南开封，状元石又面朝西南，正是朝着朝廷的方向，“以进贤为乐，以天下为忧。”

从家乡走出的一代状元和名相，是平度最著名的历史人物，一直被家乡人引以为自豪和骄傲。作为一个耳闻蔡齐的美丽传说，目击蔡齐的史料记载的家乡人，我为能在这里写下只言片语而不胜荣幸。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