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2011-05-31 20:13 | 作者:流颜@锦瑟 | 散文吧首发

2011年除夕节前一天,天很冷,下着很大的,天空阴霾而灰暗,我从姐姐家那里乘车回家,车子路过农场监狱时突然停了下来,我们很不解,便询问司机,他告诉我们,今天会有一百多位犯人被释放,停在这里,就是等那些没有家人来接的犯人,好载他们回家。车内当时人很少,只有五个乘客,大家一反刚上车时的激动闲聊,突然沉默下来,外面依旧飘着雪,冷的刺骨,而那扇蓝色的大门仍然紧闭着。。时间在流逝,外面等待的人开始焦躁起来,在铁栅栏外踱来踱去,甚至很多男人拿出烟来,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那么多双眼睛都注视着那扇蓝色的大门,期盼着它的打开,但是依旧没有开,一扇门阻隔了外面亲人的焦急期盼的目光,不知道里面那些被等待的人内心是怎样的翻涌啊……

车内的人安静着,没有人催着司机赶紧赶路,也没有人抱怨耽误了自己的行程,或沉思,或拿着手机在发信息,都在等待。我不能知道别人都在想些什么,但至少在等待的过程之中,我是恐惧的,我害怕那些人,一想到要和他们中的某些人乘坐同一辆车回去,我就觉得崩溃,这次放出来的大部分人刑期都是在十年以上的啊,他们很多杀过人,抢过银行,拐卖过人口……多么令人毛骨悚然啊。但是,我没得选择,因为我要回家,只好怀着忐忑和不安与那些人一起等待……

终于,那扇大门移动了,露出了一个小缝,有两个刑警率先走了出来,紧跟着,几个身穿蓝色囚服的人走了出来,他们走到很慢很慢,小心翼翼,双脚颤抖着,似乎不相信他们会出来,更不相信还会有亲人在外面等着他们,我看到他们单薄的衣服随风飘起,瘦削的肩膀不住的抖动,苍老的脸上布满泪水,完全没有我想象的那种恶人形象,只是一个个等待回家的老人……他们慢慢的走到铁栅栏,看着他们因为等待而冻僵的亲人,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鞭炮声响起,有人大喊着“上车,回家!”

看着陆陆续续出来的人,看着在雪地里相拥的人,我哽咽了,一开始的害怕早已不复存在,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我想这是幸福的泪水,为着他们的幸福而幸福,如果待会儿,他们中有谁没有家人来接,而选择坐上我们这辆公交车,我一定会用自己坚定温暖的眼神告诉他:“上车,回家!”

——后记:2011年5月3日,偶然看到一篇小说《回家》,被其中的情节深深打动,遂想起除夕节前夕发生的这件事情,因而记下,希望路过的朋友能明白我写这篇文章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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