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之恋

1

他说他所呆的东头那个小镇很久以前是鲜卑族建国的首都，他说我所呆的西头这个小镇也曾经是鲜卑族的首都。这些我不大懂，我没有去过那个小镇，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呆的小城在一千六百多年前会让一个国王垂青，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儿还是恐龙的乐园呢！管他呢，反正我所知道的现在这座所谓的古城整日浓烟滚滚，连柔软的春风吹一下都会沙尘四起、云里雾里，整日呼吸着刺鼻的气味，保不准那一日鲜血就从鼻孔中悄悄窜出，然后有人告诉你说你得了不治之症。他把他那座小镇说得风景如画，幽静清闲，似乎真就是一个不谙世事、闲云野鹤的帝王清修的秘密会所呢。我倒是有点向往着到那里去呢。

说真的，我还是很佩服杨晨这个人呢，这名字很大众化，很容易让人记住，重名的还有许多大明星，切！大明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的这个杨晨看着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杨晨是前面所说的那个小镇，哦不对，是那个曾经的国度里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他博学多才，博古通今，当然也是他自己说的，当年上了塞在两个国都中间的一个城市里的重点大学，在学校本来学的是中文，可他偏偏喜欢捣腾电脑，有时候整日泡在图书馆翻看古建筑方面的书。对！他就是这么个怪人儿，看着分马牛不相及的事总能扯到他身上，连爱好也是一样。

你说现在上网的人有几个会用自己的真名呢？杨晨必须算做一个，我在网上认识他时他就叫杨晨，我还问他，你是踢足球那个还是演电视的那个呢？杨晨说他是教书的那个，你不知道吗？我便特意在百度栏中郑重地输入杨晨两个字，看到底有没有个教书的叫杨晨的，确实有，但排列的次序很靠后，大概在第20多页吧。看来教书的杨晨倒真没多大名气呢，可是杨晨却总把自己看得比大明星还明星，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他就真的不会运转了呢？怎么说呢，或许他真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屁，总以为能够惊天动地呢。他说他是学校办公室的副主任，主任一般什么事都交个他做，而校长又把一切事都交给主任做，所以他是学校的顶梁柱，既当爹又当妈的，他离开学校一天学校准会天下大乱，闹得人仰马翻，校长出差总要带着他，甚至连去跟在建设局工作的情人幽会也要带上他把风放哨，很多人都说杨晨是当校长的好苗子，再培养个一两年就差不多了，但杨晨说他还不想当校长，他太年轻了，镇不住人。确实，他真的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高高的，帅帅的，眼里不乏机敏与多情。他是学校六十多号女老师的宠儿，十几个美女成天围着他打转儿，有的还暗暗用自己的匿名QQ给他留言，可他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他说刘德华为了做明星老大的人了都不结婚，就是怕结了婚会有一大批暗恋他的女人跳楼身亡，以至于引发不必要的家庭问题和社会问题，而他不结婚甚至不谈恋爱也是怕伤了学校很多女人的心，以至于降低学校学期末全县成绩排名。还能说什么呢？杨晨就是这样自恋的一个人，不过视频里的他的确很帅，好像真的就不是他真人，声音浅浅淡淡的，最勾人的是他那双眼睛，如一潭湖水，明净纯洁但却不乏多情，轻蔑的一笑足以让女人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聊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在内心里真的就喜欢上了他，杨晨也说喜欢我，说得很真诚，很感人，但我似乎描绘不出杨晨当时说这话的表情，或许是喜欢这两个字本来就很感人吧。我问杨晨为什么就不在自己身边如云的美女中挑一个呢，杨晨说兔子不食窝边草，恋爱这东西全靠一种感觉，就跟食欲一样，再贵再好的东西可你却不想吃，又有什么办法呢？说的真是蛮有道理噢，就跟真的一样，令我唯一不满意的是我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大美女竟然会沦落到最终从网络上找到自己的真爱，不过这前提是我和这个杨晨真的就能走到一起，不过庆幸的是之前已经有好多人追过我了，我也曾真正爱过几个，要不然可就真的太委屈自己了。

啊呀！差点说漏口了，没那么多，只有两个，我跟杨晨也就这么说的，而且都没有真正爱过，呵呵。

似乎现实中的杨晨比网络里的杨晨更富有魅力呢。那天三八节，杨晨Q说今天有可能会来看我，有可能？我只是回答了一个哦，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怨气，那天早上我俩互通了电话，这还是第一次通电话呢！电话的真实性要强得多，虽然看不到对方，但就是感觉到那头有一个人真真实实的存在，心里踏实。

上午杨晨从网上订购了一大束玫瑰送来，我感动得都快哭了，但还是在Q上说我要你亲手送来而且单膝跪地才行，还说为什么情人节那天不送。杨晨似乎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了，说要找一个日子把它定为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情人节，推来搡去最后俩人决定把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定为只属于他们俩的情人节。

这个杨晨，为啥偏偏真就选了个三八节来看我，那不就意味着“三八”这个再大众不过的日子以后会永远成为我们俩的情人节吗？脑子真的有点乱了。不过杨晨给我的第一感觉还是蛮好的，那天公司三八搞活动，我下班很晚了，掏出手机，天，打了200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杨晨打的，正翻看间，杨晨的电话又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呢，我都在你们古城溜达了三个多小时了！”杨晨多少有点怒气。

还以为他是随便说说呢，可谁知道真就来了啊，人都说网友是不能见面的，见了面连网友都做不成，不是吗？前几次我也见了几个，可真够吓人的，不是猥亵男就是泡良族，我大都是转身就走的，这回见杨晨会不会也像先前一样？首先是破坏了自己心目中美好的形象，然后再失落地走开呢？我的心突突跳个不停，按理说我这个年龄，也经历了很多类似的事，但怎么现在就紧张着不行了呢？

“你真来了啊！真对不起，你在哪儿呢，我打车过来。”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冷漠一些，但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歉疚。

“行了，你说地方，我过来！”杨晨说。

“你不是没来过这里吗？”

“拜托，三个多小时了解一个不到三平公里的小城足够了吧！”

“我在林影街。”

“说你身旁建筑物标志。”杨晨显得很急。

“圣光珠宝店门口。”

“你站着别动！”

电话挂了，我有点火，这杨晨对女人一点都不温柔，弄得我一点自尊都没有，真想转头走，可我能够用要求其他人的方式来要求杨晨吗？他就是这样，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有男人的魅力，我真的就站在那儿等了。

不到三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旁边，杨晨开门下车。

真不错！一米八左右的身材，感觉不到强壮，但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活力，没有一点猥亵的面孔，第一感觉是——让他呆在那个小镇做语文老师真有点浪费资源了。

“上官菲。”我主动上前伸出了手。

“宝贝儿，我等得月儿都升上来了！”杨晨说完并没有伸手，上前给了我一个拥抱，天哪！我竟然没有躲闪，心跳震得我头皮发麻。他胆子够大，俨然一副老情侣的样子，可我又能怎样呢，在网上我也称他老公啊。我迎合着抱了抱，不然他会小瞧我的，会说我这个城里人怎么就那么老土呢。

“去吃点什么吧？”杨晨伏在我的耳后说。

“走吧！”我推开他转身向前。

俩人都没有再说话，径直走去，速度很快，这个出其不意的拥抱顷刻间令彼此都很尴尬，但我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个拥抱真的加深了我们的感情呢。真不知道他这会儿想的是啥，他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前方是我常去的特爱特咖啡馆，老板跟我很熟，那名字都是我帮他取的，其实是取了“tonight”的谐音，那里环境优雅，生意火爆。可今晚能去吗？当然不能，我加快了脚步。

“喂！就这儿吧，这边有私房菜，是附近最好的一家啊！”杨晨停住脚步站在门口不动了。

我真是佩服这家伙，短短三四个小时，连城里最好的咖啡馆里的私房菜都了如指掌，我怀疑他是不是个职业泡良族啊。

“前面有家更好的！”我只顾往前走。

“就这儿了，我累了，不想走了。”杨晨说着上前拉了我的手就要进门，我真是有点无奈了。第一次见面我真的不想让熟人看见，而且见得还是网友。特爱特的老板跟我是哥们，他知道了，我圈子里的人就全知道了。

“来了啊！”胖胖的叫九子的老板早就殷勤地而且一脸坏笑地迎了上来。九子是他的艺名，这半条街的人都叫他九哥，九子娶了一个加拿大留学生做老婆，也不知到底领证儿了没，反正没多久他又告诉我说他离婚了，从此便再也没见过那个叫丽莎的风骚女人。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径直往里走。

“还是老样子吧！”九子在身后喊着。

“哦，来两份！”杨晨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好像已经和九子很熟了的样子。

坐定后，俩人相视一笑，尴尬终于一扫而空，我们马上熟人般聊开了。杨晨谈吐不俗，很有点文人风范，却又不失幽默风趣，这种男人，我喜欢。

2

你说男人没一点点经历那还叫男人吗！对！就是相对于女人来说的。

我是杨晨，恋爱成熟，马上要结婚了，很多人都为自己的老婆不漂亮发愁，可我却偏偏因女朋友太漂亮而遗憾，怎么说呢，我是很帅，可在和我现在这个女朋友上床之前我真的还是个处男呢。

这跟女朋友漂亮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去了，她之前有很多人追，大学里就失足了，你说这要是结了婚，我公平吗？

嫖妓？你也想得出！那是没有能力的男人才干的事，我像吗？

不过说真的，最近网上聊了个妞，叫上官菲人不错，挺配我的，是一家美容院的副院长，文化层次、职位都蛮吸引人的，而且他对我也似乎很感兴趣，她都说要嫁给我了，嘿！网上这事，你说能信吗？不过我真想去瞧瞧，说不准结婚前还能弥补一下我经历不足的缺憾呢。

刚开始还以为这个上官菲是个网名呢，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是真名，我的网名也是真名，看来还真就有那么一点点缘分呢，说不准真是上辈子一万次的回眸才换回来的，这也是我跟她聊这么长时间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是不怎么网络聊天的，我总是觉得网上说些傻傻的话很无聊，学校时申请了个Q号，还是个“1”字起头九位数的呢，可当有一天有个美女问我QQ号时，我才觉得我突然就忘记了那个号的密码，所以匆匆在网上申请了一个，也是“1”字打头的，可惜在腾讯那边已经排到了十位数，那么多组合都用完了？我真有点惊异了。问我Q号的那个美女就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我和现任女友子涵是在一次公务员培训活动后的聚会上认识的，对！咱俩都是公务员，呀！说漏嘴了，我跟网友一般都说我是教书的，哈哈。不过我是乡镇那级的公务员，或许也正是在这六七年当中过于注重表现自己的才华，竟然忘记了谈个女朋友，别胡说，我很正常，很多女孩都说我很有男人味儿呢，我只是觉得真正的男人就是应该在事业上有所成就才行，这还是我哥教我的，他说男人结婚早了不好，快到三十，没有结婚，而且事业有成的帅男那才叫个抢手，我真听我哥话了，在乡镇干部的岗位上摸爬滚打了五六年终于混了个副科，没后台想在乡镇一级混个副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很多同龄人都对我羡慕不已，自从升了副科后单位好几个美女对我就殷勤多了，私下暗恋我的不少，可我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们，漂亮了有什么用啊，重点大学毕业的给个简单的表格都弄不来，跟她们好了，我还嫌丢人呢，都不知道他们在学校学的是什么，只知道成天在网上聊天种菜，完了就是泡帅哥，顿顿吃饭都有人请，晚上到了县城不是K歌就是蹦迪，第二天熊猫着眼睛在单位花园呕吐，还一边问我为什么昨晚没去！切，我说大小姐，我这身板还真就耗不住。镇上来个领导检查，保不准就来个联欢，她们便欣欣然躲入领导肥厚的肩膀翩翩起舞，都他妈犯的什么贱啊，搞得跟个舞姬似的。

我曾经发誓找老婆绝对不会找公务员，可现在即将结婚的这位却偏偏是个公务员，不过她与那些女孩不同，是县委宣传部的记者，人白白净净，见了男人便显得很矜持，平常上班下班吃饭睡觉，背景很干净。说来也巧，那次聚会我们分在同一个讨论组，后来她说是我的满腹经纶和雄辩的风采吸引了她，我对她说正是因为她总躲在角落里才吸引了我，她说她性格内向，要找个人互补。随后培训会结束的联欢晚会上，我们真的便互补了，我喝了点酒，简简单单地便与她上床了，事后我真后悔没有任何仪式就结束了我的处男生涯。

她说她以前谈过两个男朋友，可据我后来调查，她似乎对我说了假话，不过我倒不怎么在意，反正现在的女孩子结婚前不要超过十个男人那都算正常，唯一心里不满意的事儿我前面讲过了，但那能怪人家吗？她也曾经半开玩笑地跟我说让我结婚前再找个女人试试，不然对我不公平。我真讨厌她竟然看穿了我的心思，不过我还是报以浅浅的微笑，然后吻了她。

不过现在我确认是走在见网友的路上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时下很时髦的那个词——出轨，我的心跳得厉害，一度说服自己我还没有结婚，我很自由，然而心中免不了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上官菲架子倒不小，我是中午赶到西城的，可她到晚上才跑来见我，真有点儿领导的口儿，难道跟她“上官”的复姓有关？姓这个的人祖脉中应该多少都带点官味儿吧。

不过晚来的上官菲倒给了我充足的时间去研究地形，我提前做了周密计划，找好了一家咖啡店，订好旅馆，甚至盘算好了咖啡店到旅馆的距离，步行刚好二十分钟左右，这段时间足够跟我开房前扭捏作态了。我做事提前都会有严密部署，这是我一贯的风格，我不打没把握的仗。

上官菲比我想象中得要冷艳多了，虽然在网络中我们无话不谈，熟络得了不得，但现实中的她明显得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倒不是我怕她，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好难对付。

电话里我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但我觉得还不够，我必须先声夺人！老远就看见她在马路旁，我的大脑迅速运转，接着从脑后涌出一股对待年轻女人的天生霸气，弄得我头晕晕的，车停了，我都没听见她说什么，就是那股霸气促使我直接上前吻了她，原本想她肯定会在我得手之前推开我或者在我得手之后赏我一个耳光呢，但这两件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迎合着我的吻！看吧，我之前说这个女人难对付了，不是吗？我敢肯定这个女人绝对有过不只一个男人，她显得那么老练。

还好，她被我拽进了蓄谋好的咖啡厅，要不然我订的酒店说不准可真就打水漂了。

一切应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3

“你真想把‘三八’这天作为我们的情人节啊？”第一回合快要结束时我问杨晨。

“对啊！这么有意义的日子。”杨晨回答得很随意。

“什么意义？”

“全世界一半的人都在为我们的相逢而庆祝，这还不够吗？”杨晨反问着。他回答问题总能令人出其不意，而且无懈可击，这应该是他的风格，我无言了。

“接下来去哪儿？”杨晨荡漾着一脸的狡黠，这家伙想让我默许跟他上床，我该怎么回答呢？

“去开房间啊！网友见面不上床，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想把这个包袱先扔给他。

杨晨似乎没有对我的这种回答做好充分准备，愣了半晌才说：“那你找好了如同《加州旅馆》一样美妙的地方吗？”

这是我们在网上聊天时提到的，杨晨聊天时总听那首歌，后来又把那首歌传给了我，还说我们第一次见面要找个像加州旅馆一样美妙神秘的地方。他这种半开玩笑半真实的回答占尽了风头。

“我对这里太熟悉了，就跟熟悉自己的手指一样，完全找不到灵感，还是你找吧。”说完这句话我就立马追悔莫及，这不是暗示我已经答应他开房间的事了吗？脸皮一阵阵发热。

“行，那可一定要听我的！”杨晨迫不及待地顺着竿子往上爬。然后匆匆埋了单拉我出门，九子在前台一脸坏笑。这下我惨了。

第一个回合我以失败告终。

4

善于抓住某人说话的漏洞是我的优点，上官菲也不会例外，她掉进了我老早设计好的语言陷阱，答应跟我开房了，接下来的事那就好办多了，买点水果，拿瓶红酒足够了。

二十分钟时间，前五分钟我必须争取拎到她的包包，中间十分钟要让她依着我的身子，牵住我的胳膊，最后五分钟是我搂住她的腰。然后，呵呵，然后你懂的。

拎包的目的很快达到了，比我预期的提前了四分钟，这给接下来的战斗留了充足的时间。

“菲儿，你想我了没？”我真佩服自己能够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来，够男子汉。

“你呢？”上官菲依然与我保持着一定距离。

“不想。”我必须这么回答，然后她要么过来捶我，要么装作赌气加快脚步向前冲，当她捶我时，我就可以顺势搂住她的腰，或者至少可以抓住她的手不放，然后顺利成章地牵着她向前走；如果她向前冲，我就跑上去搂住她的肩膀，这样目的也就达到了。我真是太佩服自己的才能了——任何事物都是在矛盾中发展的，爱情也不例外，姑且叫它爱情吧。

果然，上官菲赌气向前跑了，原来大多数女人或者男人面对同样的事情时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真庆幸已经在女友身上早已得到了充分锻造。

我用力搂住上官菲的肩膀，她故作挣脱状，我楼得更紧了，一股说不出名字的香味在我的鼻翼间弥漫开来，顿时传遍全身，我能够感觉到每一个荷尔蒙分子蠢蠢欲动的力量，在这个华灯初上的夜晚，我怎么能够抑制它们的肆意妄为呢。

“我不想你，但我喜欢你。”我的嘴唇擦着她温润的耳廓，我相信，这一刻我的语言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我确信我的音色和语速足够生动。难道这就是男人的天性，对待猎物，他们思考时从来不经过大脑，只用荷尔蒙。

靠过来了！真的靠过来了！我的方法绝对凑效，飙升的成功率让我的大脑高度兴奋，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平移的脚步，飘飘然如腾云驾雾，我竟然听到脖间吱嘎作响，紧张窃喜亢奋或者爱，我说不清楚。我的身体如同一节枯木，她却如枯木旁的小草，我的身体如同一段冰凌，她却如一条温暖的围巾，真痛恨自己怎么没有提前考虑到这种感受，以至于浪费了大好时光去尽情享受。

“喜欢？那算不算爱？”上官菲幽幽地问，不知道她是在问我还是问她自己。

“又是喜欢，又是爱，都有！”我难以忍受身旁这个女人的气味和她所给的温柔，用尽了生平最最真诚的神态和情绪去打动她，这一刻，我确信我是爱她的，至少是喜欢她的。

我说了好多好多情话，鬼才能记住到底说了些什么，后来我才明白，那一刻，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骗她上床，所有的喜欢，所有的爱都源自于那最原始的欲望。

5

男人在冲动的时候只能算作一头野兽。有一头发情的野兽对着你说他爱你，你会相信吗？除非你自己也在发情期。

杨晨迫不及待地想跟我上床，用尽了在他看来绝顶聪明的所有招数，然而个个显得那么俗气笨拙，远远不是我想象中的场景。虽然我说不清楚想象中的场景到底是如何浪漫，但杨晨的表现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我甚至觉得他看言情剧太多，很多技巧都是从那些肥皂剧中学来的。

又能怎样呢？真正的爱情除了刹那的心悸应该会是很平淡的，平淡的问候，平淡的想念，平淡的眼神。永远浪漫的人是傻子，持续激情的人是疯子，今晚的杨晨像个傻子，也像个疯子，所以这不是爱情。

用一种近乎无耻的姿势摊开在软软的床垫上，让身体尽情虚脱，我和杨晨都是这样，在一段汹涌澎湃的折腾之后，无言地面对着黑暗，黑暗便好像长了一双巨大的翅膀，紧紧地将我拥抱，我们看不到彼此，也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我甚至有种马上逃离的念想。

杨晨又来了，先是用略带胡茬的下巴蹭这我的耳垂，然后又将他赤裸的身体靠上来，我能够感觉到他蓄势待发的冲动，但我却如何也提不起再来一次的精神，杨晨所有的努力都如同最好的催眠术，令我昏昏欲睡。我任由摆布，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诠释哪怕一点点的真诚。

杨晨长嘘一口气，躺倒在身旁，点了烟狠命抽着。我在朦胧中睡去了。

6

进了房，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匆匆去了洗手间，在镜子前面庆祝了我的成功，又若无其事地进行着后面的程序。

暗红的液体在杯间流动，一如房间内氤氲的空气，她面色红润。奇怪，我竟然不再叫她上官菲了，而是简单地叫“她”，这是我爱上她的一个信号吗？我到底爱她什么？我无法回答，论漂亮，客观说她不如我未婚妻，论学历工作温柔最多也只能打个平手。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一刻我信了，我无法用理智抗衡急速分泌的荷尔蒙，况且我的初衷也是如此。我暗自窃喜竟如此地达到目的。

本来已经进入了很好的状态，如果我们喝下了这杯酒，然后我就可以凑上去吻她，可是她说要去洗洗，我的心狂跳不止，这个女人还够性急。我只是轻声哦了一下，故意装作很镇定很随意的样子。看着她进了洗手间，我迅速拉开包包将事先准备好的套套压在枕头下，然后打开电脑胡乱浏览着网页，很快她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我有点惊讶。

“洗把脸你要我洗多长时间？”我晕，她竟然只是去洗洗脸，看来是我有点性急了。

她走过来拉个凳子坐在我身旁，一股幽香便魔法般传入我的鼻孔。

“在看什么呢？”

“随便看看。”我转而对着她说：“愈发漂亮了。”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我卸妆了啊。”

“这才叫清水出芙蓉呢。”我看着她有些绯红的脸说。她莞尔一笑。我播放了那首常听的歌曲《加州旅馆》，满屋子便都充满了音乐。

“喝一杯吧？”我说，我想可能微醉的状态更适合于现在的情形，也不会令彼此尴尬。

“chess！”

她仰头灌下了大半杯酒，接着又倒满，我被她喝酒的豪爽样子征服了，也很男人地干了。

没有语言，一瓶酒很快被喝完了，可是我似乎还是找不到感觉，要是再有一瓶该多好，怎么就没有提前预计到呢。按照时间，现在出击应该是最合适不过了。顾不了那么多了，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终于鼓足勇气将手放在她的肩头，神情地望着她，一边抚摸着她的耳垂。

她用一种我从来都没见过的眼神望着我，令我有些胆怯。

“乒！”她竟然随手甩掉杯子，扑上来挽住我的脖子将嘴唇狠命压了上来，我淬不及防，迅速转换角色迎合着，我的激情刹那间便被调动了起来，我抱起她扔到床上，在那里翻滚……翻滚……

7

清晨的阳光满满地撒进了窗户，我这才发现昨晚连窗帘都没拉，床上狼藉一片，内衣、枕头、纸巾到处都是，杨晨早已不知去向，枕边还躺着昨晚没来得及用的套套。

男人都是一时冲动。我试着拨通了杨晨的电话，不出所料，关机了。我无奈地打开包包，硬吞了一粒毓婷。

懒懒地收拾东西下楼。

“小姐，您的押金还没退呢！”吧台服务员喊。

“拜托！我不是小姐！”我转身狠狠瞪了她一眼，匆忙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