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声（五）

有些人仅仅只是我们生命中一个过客，来无痕去无迹；有些人有缘相守一辈子，却在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寡淡无味；有些人仅仅就看了一眼，却在心底从此生根，甚至牵念一生，千帆过尽之后，心中最美的仍是那一闪而过的心悸和灿烂。风不是婉生命中一个简简单单的过客，也成不了和她相守一辈子的人，那么，是仅仅就看了一眼就在心底从此生根的吗？也不是！在婉的记忆里，初次见到风还是在一次同事间的聚会上，出于礼貌，婉邀请了风一起跳舞，风的舞步很娴熟，遗憾那个聚会的地点太不上档次，使得风没有施展的余地。不知是什么原因，很快风就离开了，也许，他真的很忙。

那时候的风已经认识婉，而婉对风却只是有所耳闻，也许见过，但没有太多的映像，因为他是高层领导吗！婉是不喜欢去接近这样层次的人的，很多时候，她希望自己能够活得简单一些，她感觉那些高层领导们每天都生活在严肃里，或者本来就是一群没有情感、不懂情感的人，他们的思想、目标、生活的原则等等，都离自己太远，永远和自己走着不相干的两条路，甚至是永远没有交点的平行线，那么还会有太多的交流吗？只剩下礼节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风在婉的心里扎了根？婉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慢慢地回忆关于风的点点滴滴？婉的心上不知不觉中被拴上了一条绵长的线，被风牵扯着，东西南北，或远或近……

春的脚步轻而软，才看见它的腼腆，才发现绿了树，红了花，还没来得及嗅够春的气息，不懂矜持的夏就赶来敲门了。四月中，天气犹如婉的心一样飘忽不定，前一天才燥热得穿上夏装，第二天就又回到了春，春和夏这样拉扯着，暧昧着，冷暖交融。风又飞了，飞到了遥远的南方，两三天，三四天，一直到五六天也不见风吹回来，婉在数着，每天都在细数，她暗暗地想：总有一天，要风偿还这样苦苦等待的日子。

爱情不一定都要有结果的吧？婉在心偶尔刺痛的刹那，会这样安慰着自己。爱情终究会像那朵娇柔的昙花，开到绚烂，开到心痛，而恍惚的瞬间却悄然衰败。因为爱着，所以她没想过给风任何压力或负担，她只觉得一切痛都是自己内心的。有天同事聚餐时，婉和风对面坐着，虽然感觉还是远了点，但像这样的距离已经很让婉满足了，起码她可以仔细地看着心中的亲，并且风会始终逃不出婉的目光，况且他们会一直享受着一样的温度，呼吸着一样的空气，有数不清的分子会进进出出过风的肺腑，再到婉的肺腑里做短暂停留，这还不够吗？风的发型这次被理发师弄得很潮，耳朵上方的头发被推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草皮，头顶的头发越发显得长。像嬉皮士？像滑稽演员？婉在心里窃窃地笑，但无论风怎样，她还是感觉亲切。席间，婉很快乐，她忘记了很多，比如说家庭、婚姻、责任……那一刻真轻松。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那餐饭很快就散了，婉浑浑噩噩，想起自己散席后是应该回家的。是啊！她是有家室的，风也是，多遗憾啊！躲进被窝里，婉痛快地哭开了。她也有清醒的时候，虽然她无数次地想象伴着风天南地北双双飞，想象着偎在风温暖的怀抱里听风唱着心中的歌，甚至想象着会做一回他可爱的新娘……“呸呸呸！”想到这里，婉会对自己说：“不知羞！”她清楚地知道风是属于他的事业的，他不会在这里长时间地停留，终究还是会离开此地，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等着风趣开拓。为什么要伤心呢？既然爱他，应该为他的前程高兴！

我，是一朵盛开的莲，多希望你能看见现在的我。

风霜还不曾来侵蚀，秋雨还未滴落，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

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

现在，正是最美丽的时刻，重门却已深锁。

在芬芳的笑靥之后，谁人知我莲的心事。

无缘的你啊！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

这哪里是莲的心事呢？这分明是婉的心事啊！

……

两周过去了，风还是迟迟没有吹回来，婉的心里空荡荡地，风的心里会有婉的一席之地吗？恍惚中，婉看见风从她的对面走了过来，真真实实，是风！“小婉，在干什么呢？”一身帅气的藏青蓝西装，依然那么稳重、成熟，那么熟悉的语调，那么亲切的声音，横空隔世般突然出现在婉的眼前。婉突然停滞了思想，除了激动地傻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她有一肚子的话，她想告诉他：我等你等得好累，她想告诉他：我日日都希望能够守着你，她还想告诉他……可是，此刻婉只会“咯咯”地笑。她笑着伸出手去牵风的手，每次，看见风握着毛笔写字时，婉都会想，这是一双怎样神奇的大手啊？写起字来笔走龙蛇般轻松自如，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去握一握他的大手。今天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去牵风的手，风很大方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婉的手。风的手很有力，使得婉再次想起那些挥洒自如的笔锋，她顺势偎在了风的怀里。多么温暖啊！婉感觉到如山的依靠，如海得广阔，如春的温暖，如蜜的甜蜜……铃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婉一下子被惊醒，是闹钟，该起床了！原来山、海、春、蜜……一切都是空的。

坐在床边，婉的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瞬息，一点一点地从腮边滑落。为什么爱情如此折磨人？松无怨无悔地爱着婉，婉却痴心妄想地恋着风，究竟情该归何路？这是股真正的风，他来自哪里？又要吹响何方？

想到这里，婉执拗地掏出手机，拨了那串熟悉的号码……“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停机……”

为什么会停机呢？婉昏昏沉沉地来到公司。“吆！小婉啊！你看，今天新的经理来上任，你怎么就迟到了呢？”肥嘴乌鸦突然跳出来“呱呱呱”地叫着，眼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那个让小婉恶心了成千上万次的人，那个牙齿上沾着韭菜和满嘴蒜味朱总。

“哈哈，小婉啊！又见面了啊，好好工作，我们是很好的搭档吗！哈哈哈……”朱总的眼睛里闪烁着贼亮，笑声好像要穿破小婉的耳膜。

“哦，朱总啊！怎么这样巧呢？”小婉疑惑地问着，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这个世界这么小，却又这么混乱。

“哈哈，你们的风总走了，我来接替他的位置”朱总激动地笑着回答，肥大的肚皮随着笑声上下颤动。

“真遗憾！我们还是做不了好搭档。我今天是来辞职的。”婉不知道哪里来的智慧，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啊？辞职？为什么？”肥嘴乌鸦和朱总好像一起演练过一样异口同声地问。

“没什么，不想干了。”婉说完就要扭头走开，和这样的人实在没有什么好交流的。

“哎！不要走开啊！在风总的桌上还有你的一封信呢！”

肥嘴乌鸦大声地叫着。终于这次没有让婉感觉厌恶和难听，她连忙转回身子问：“是吗？谢谢！”

风一样地驰到风曾经的办公室，桌子、椅子、沙发、茶几，还有茶几上那盆水仙……一切依旧，只是没有了风。婉走近水仙，花叶、花茎，甚至是花瓣、花蔓都还在，看得出，它娇艳过、怒放过，可是如今已经悄然枯萎。因为没有人的关爱，没有水的滋润和阳光的温暖，水仙在那只精致的瓦盆里枯萎了。死了，终于死了，若是心死了多好！婉的心里曾经装满了一个人的影子，如今却又毫不设防地被掏空了，这就是多情的结果，这就是强加于人的结果，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双眼。她转身抚摸着那只高高的椅背，轻轻摇晃，好像离风的肩膀接近了很多，只差一点点距离了，可是，她深深爱着的风为什么就悄悄离开了呢？

桌上端正地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小婉亲启”。有什么语言不能当面说呢？如今的通讯手段那么发达，为什么还要写信呢？不过，婉还是喜欢的，因为喜欢风的那些字，字如其人，婉好像看见了她心爱的风。

拿起信，婉并不急着打开，轻轻地抚着，贴在了脸颊上，好像还可以感觉到风的气息和温度。“风，亲爱的风，请允许我这样擅作主张地叫你，因为，当我不可收拾地爱上你时，我就悄悄放下了我心里的所有自尊，我就把你藏在了心里，日日念叨，秒秒思念。亲，我很愚钝，请你原谅我，你的离开才使我意识到我是多么自不量力。我只是个已婚的女人，还有资格说爱吗？亲，请原谅我！让我最后再对你说一声“我爱你！”是真的，发自内心。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我的心在痛吗？没有感觉到它的憔悴吗？可是我愿意，我愿意为我爱的人痛，只因为爱……”

信封里装着一封简短的信——

小婉：

首先，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总是有意无意地伤害你，而我却真的是情不得已。对于你内心的那点东西，我早有察觉，可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若有来生，我一定不顾一切。可惜没有，在有限的生命里，风不想让你为我承担任何的痛，只有珍惜呵护，默默地爱与承受。我希望一直能把你当作一个很好的员工和知己来看待，同样希望你也能快快改变自己的感觉。

你的工作能力很好！好好工作，你的前景会很好！

最后，谢谢你的水仙！

风

4月27日亲笔

婉捧着这封简短的信，心底那些陈年往事被毫无保留地再次连根拔起。这么多日来，她一直经受着这情感的汹涌澎湃、跌宕起伏，而此时，她就好像是一颗被海浪推上沙滩的小小的鹅卵石，赤条条地裸露在阳光下，接受阳光的炙烤和海水的冲刷却没有任何抵挡的力量。她那么渺小，那么无助，捏着那封简短的信，她找不到情感的归路。都说男人是洋葱，无心的洋葱，一点也不错！当你不小心爱上他，靠近他，再一层一层地剥开他，总有一片会让你看见自己的眼泪。

多么相似！上司、下级、辞职……不同的只是拒绝和被拒绝的角色的转换。此刻，婉仿佛能够理解那个朱总当时的心情了，会不会和自己现在的心情相似呢？她是那么鄙视朱丽丽和朱总的苟合，对朱丽丽的为人是那么地嗤之以鼻，而她却在不经意间差点做成了朱丽丽所做的事情，唯一可以自我原谅的只是自己是由情而发，而朱丽丽也许只是由感而发吧？她想起了一位哲人曾经说过，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不论他是天使还是魔鬼，你都不可能不爱他！同样的道理，当你不爱一个人时，不论他是天使还是魔鬼，你都不可能去爱他。风对于婉来说是天使，可她却不是风的天使，风即便是变了魔鬼的样子，婉还是难以忘却，可她即便真的就是一个天使，也许此生也不能迷乱和动摇风坚如磐石的心肠。婉对于松来说是天使，所以松选择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委曲求全，可惜，松却可能一辈子也做不了婉的天使。

天使啊！天使！原来当彼此只有一个是天使的时候，那天使便和魔鬼没有了区别，他让你痛！痛不欲生！他深深扎根在你的心里，使你不能淡忘，只因为你爱过！他让你不由自主地剥光自己的自尊，让你永远处在卑微和渺小的状态，让你永远感受那心头的重。

相似的不只是以上叙述的那些，还有以下：

婉当日递上了辞呈，在纷乱繁杂的大街上来来回回地踱步，直到日落西山，直到灯火辉煌……

“风吹动树梢，我倚在墙角，看天上一朵白云，位置刚刚好。思念总打扰，夏天的味道。你骄傲的嘴角从不吝啬微笑，风的寂寞云知道，我的寂寞谁知道？幸福用不用去争分夺秒，我只想在你梦里停靠。爱情有没有备用的城堡，能装得下我想你的煎熬。其实我知道，我的出现并不太巧……”婉念念有词，轻声唱着，一直追随着北方，那个风吹来的方向。

风啊！我的亲，你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挽留，你去了哪里，哪里便是心的归宿。

那扇窗下，永远有一个等待天使或魔鬼回归的松……

声明：

1：本文通过作者原《花落无声》改编。

2：本文虚实参半，人间悲喜大致相同，文中人物姓名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

3：文笔稚嫩，描写细节粗糙，纯属个人消遣娱乐，感谢留言提宝贵意见，拒绝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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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通过写文深刻体会：真情实感贯穿全文，很多地方流泪敲成，而最难的事情就是脱离生活胡编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