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怎忍扬鞭骤花骢

2011-04-26 19:55 | 作者:荆清静 | 散文吧首发

微风轻抚,莲花随风微摆,湖面上一阵涟漪,柳枝轻拽。美人驻足柳侧,豆蔻梢上,秀发轻飘,体态婀娜,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白皙皮肤,披一件淡绿轻衫,薄眉微蹙,一双妙目似喜非喜,望着湖中莲藕正自出神,丹唇一抿,莞尔一笑,平添两靥之愁,似往年旧事又上心头。婉尔转身,步履轻盈,向楼阁而去。

此处正是陕府驿站,四面楼宇环绕,中间一片青湖,映着夕阳,波光粼粼,杨柳驻于岸旁,莲藕铺于湖中,岸边青石林立,正直盛时节,百花争艳,一番落日坠湖的夏日美景。此美人乃刘大人之子新娶娇妻,刘公子少年得志,习得一身好武艺,官拜武弁公,新婚燕尔不久,朝廷派遣武弁公领兵陕右,遂走马上任,一路风得意,这日下午途径陕府驿站,念天色已晚,才携妻到驿馆休息,待明日再行。

驿馆这几日热闹非凡,因近年宋江方腊作乱,朝廷官员调度平平。驿站内,来往官员络绎不绝,刘公子家世显赫,其父刘大人更是手握重兵,在朝身居要职,驿馆内官员搭设酒席,为来往官员接风洗尘,正厅里喧嚣声不绝,刘公子忙于应付,与诸官员高谈阔论,斟酌国事。

忽然驿站外一声骏马斯啸,宛若流星,一缕白光,划破苍穹。众官员知有客到,纷纷出门相迎。见一匹白色骏马扬足长啸,一人跃下马来,再看那人,俊秀脸庞,一袭白衫,一根墨绿玉簪束住长发,剑眉皓齿,高挺鼻梁,高七尺有余,静观之,宛若嵇康在世,行动处,潇洒飘逸,腰悬一柄暗红色长剑,剑柄处系一对鸳鸯玉碎。那人上前来,行过礼之后,拿出一道官文递于门口官员,驿站官员打开文书见:

兹徽宗宣和某年,荆静荣登甲科,念其兼有文物之才,而东有宋江一众贼子犯上作乱,南有方腊一党于睦州青溪作乱扰民,实乃国家之危,遂派汝职教洮房,养兵安民,待以后用,不日启程。

钦此

驿站官员,见此人年纪尚幼,便举甲科,又举止优雅,前途不可限量,众人上来忙招其入内。刘公子却望着白马良驹出神,忽而赞叹:“好马,好马!"众人回过头来,刘公子也发觉自己失态,又向那人望去,发现气宇不凡,正好荆清静也向刘公子望来,见刘公子虎背熊腰,五官分明,一副武将打扮,虽算不得俊美,却是英气十足,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两人一见如故,上前相拜,进入厅里,众官员又相互引荐,两人谈及马匹,国家之势,竟是相见恨晚,宛若知己。一时堂内,高朋满座,谈笑风生,酒至酣处,刘公子兴起,见荆静腰悬佩剑,定是习武之人,于是向荆静说道:“荆兄,不如我二人为大家舞剑助酒如何?”

荆静站起身来,束一束衣衫,笑答:“既然刘兄有此意,我怎会扫大家兴趣,恭敬不如从命,刘兄,请。”遂走出席位,众人闻言,一阵喝彩。

刘公子吩咐随从去取宝剑,片刻,一少妇姗姗而来,双手托着宝剑,正是刘公子之妻幼卿。

“呀!”少妇一声尖叫,铛的一声宝剑落于地下,幼卿惊讶的看着那白衣之人,却不是表哥又会是谁,她日日思,夜念,多少个夜晚面对一方古砚,悄然落泪;又有多少夜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哪曾想过今日邂逅相遇,却是这般场景,如今嫁做人妇,还能作何?欲说不能,只是怔怔的看着。

荆静回过头,瞥到那后堂走出的佳人,一时心如刀绞,如尖针刺入心脏,想起以前携佳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教她识字,一起诵读诗书,在乡邻眼中,就是一堆璧人佳配。在她15岁的时候,我见姑父姑母家上门提亲之人络绎不绝,我一急之下,硬着头皮也上门去,谁知姑父姑母嫌我家境清贫,没有功名,以未笄为由,将我拒之门外,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她家,只在家挑灯苦读,苦练剑术,只盼有一日能考取功名,与表妹结为连理。人事不可量,第二年,就在我准备赴京赶考之时,听说表妹嫁入官宦世家,想不到她竟如此绝情,一狠心也不去望,一脸冷漠的站在堂中。

刘公子回过头见到幼卿惊讶的表情,想来可能是被眼前这位荆兄,俊秀的容貌所吸引了,像荆兄这般美男子我见犹怜,更何况幼卿了,美之心,人皆有之,刘公子虽然这样想,心里却是一阵莫名的酸楚。

刘公子忙上前去,扶住幼卿,轻声道:“怎么了?”

幼卿回过神来:“没什么,不小心把相公的剑掉到地上了。”

一官员上前来,笑盈盈的向刘公子说道:“久闻刘大人給公子娶得一位贤妻,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是倾国倾城啊,与刘公子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刘公子捡起佩剑忙拱手道:“大人说笑了。”众官员纷纷望着幼卿,对刘公子是一脸羡慕。

幼卿见礼后,匆匆转身向后堂转去,在门角的时候,转身,回眸,望着那白衣人,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划出眼眶,伤心而去。

那一刻的驻足凝眸,却又伤了谁的心?

刘公子携剑拱手向着荆静说道:“荆兄,请。”荆清静点头示意,拔出宝剑,白光一闪,两柄利刃舞到一起,两人皆是习武之人,剑法潇洒俊逸,再加上一人一袭白衣,一人一副黑色的武将打扮,时而黑白相间,时而黑白分明,舞至快出,若蛟龙出海,气势如虹,白光闪闪,及慢处,又似美人起舞,宛若蝶飞,两旁官员大声喝彩。

刘公子本是武家出身,又几经沙场,加上方才幼卿对着荆清静痴望,觉得自己虽不及荆兄俊秀,但武艺却是绝不能在他之下,一番求胜之心涌上心头。荆静,对着眼前之人,只觉的此人哪及得上自己,可表妹偏偏嫁于此人,一时怒由心生。

两人渐渐都暗自在剑上加力,一时心似蝶舞,剑若花飞,愈来愈迅疾,一个经验丰富,一个苦练数年,难分难舍,舞到一起。官员中有几个武馆,开始还对二人剑术大为欣赏,慢慢发现,两人已不是舞剑助兴,而是比武,心下开始担心,却又不知如何劝阻二人,只有那些文官于剑术一窍不通,只是看姿势美妙,只顾喝彩。

终于化险为夷,驿馆外又来了一人,二人方才罢手,刘公子心下暗叹:只觉得荆兄眉目俊秀,哪知剑术竟也非凡。拱手道:“荆兄果然剑法高妙!”荆清静也暗暗感叹:此人剑法独到,若是再比下去,自己绝非对手。忙拱手附和:“刘兄,承让”。

众人趁着月色,出门迎接来人,皓月当空,洒落一地银辉,来人也是走马上任,天黑才赶到陕府驿站,一番寒暄之后,众人又举杯邀月,把酒言欢。

却说此时幼卿孤身来到湖畔,对着天空的明月,想到前面之景,不禁潸然泪下,一滴滴清泪滴于青石之上,相思泪,恨断肠,这究竟是谁的错,又能怪谁,若是无缘,又怎会青梅竹马,暗许芳心,至今日,邂逅相逢,若是有缘,相思人就在眼前,却不能上前相谈,将一腔相思之情一吐为快,造化弄人啊。黯然神伤,转身回去。

酒宴直到二更,众人才散去,荆静因今日之事,心下烦乱,一人踏着月光,行至湖畔。倚在青石上,望着湖水,湖里皎洁的月色,心中苦涩难忍,好想找到表妹问一句:“说是不离不弃,却是为什么?”又自叹道:如今她已嫁于他人,刘兄对她倍加爱恋,她现在过得这般幸福美好,我又何苦来着,要去破坏一双美眷,爱一个人不就是要她过得好么?自己给不了,难道还要去阻止她的幸福吗。想到这里,嘴角留下一缕冷笑,暗自离去

第二日,众人相互作别,互道珍重,各自离去。幼卿却舍不得动身,她知道,今日一别,后会无期。于是对刘公子说身子偶感不适,刘公子一向对幼卿温柔体贴,百般呵护,一听幼卿身子不适,打算再逗留几日。荆静一觉醒来,已是中午,吃过午饭,打理了一下行囊,准备离开,隧到刘公子处作别,见他们夫妻二人正往出走,幼卿举目望去,荆静心中一阵苦涩,避开目光,仍一脸冷漠,拱手向二人作别,刘公子扶着幼卿出门相送,荆静看着二人如胶似漆的恋爱模样,心里更加难受,转身上马,拱手道:“刘兄珍重,咱们就此别过”。刘公子也拱手拜别。

荆清静调转马头,却没有回过头,看幼卿一眼,一咬牙,狠下心来,挥鞭而起,在白马身上狠狠一鞭,疾驰而去,可是分明的,他转过身的那一刻,湿润了眼眶的,却不是眼泪又是什么。

幼卿就那样静静地望着,直到残阳淹没了白马的影子,噙一双清泪,回到房中,看着那方旧时与表哥一起习书时用的古砚,找来一张绢纸,含泪写到:

浪淘沙

目送楚云空,前事无踪。

漫留遗恨锁眉峰,自是荷花开较晚,孤负东风。

客馆叹飘蓬,聚散匆匆。

扬鞭那忍骤花骢,望断斜阳人不见,满袖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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