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处

仲春时节，南方火红的木棉花已经开得很灿烂。

小时候，记得父辈们说过，只要木棉一开，便会日渐变暖。寒衣也就可以装箱送入高阁了。

我开着车，感受着路旁盛开的红棉的火热流动，想起罗文的那首老歌：“红棉盛放，天气暖洋洋，英姿勃发堪景仰……”歌声是年代的印迹。脑海里自然又浮现起歌声响起时那一群年少破坏王爬高跳墙，乱采乱摘的狂笑与顽嗔。

老家院落前的红棉早已经因为家的拆迁不知何处了。也许因为无迹可寻的缘故，红棉更成为想家的符号。漂泊经年，想家的时候常做的事就是给爸妈打电话。曾经一次给家里打电话，也许因为电信网络的原因，我这边接通了，但母亲却没有听见，我一直呼喊：“妈妈，是我！是我！！”，而妈妈却说：“喂喂，谁呀？不说话我就挂电话了！”我叫了很久，最后电话卡没钱了。自己在电话亭偷偷哭了好久……

最近致电家里，最关切还是住院的外婆。情况依旧和我离开老家时差不多，没有什么起色，在老人院选择方面也出现诸多问题。家人也因为长期的陪伴显得疲惫而放慢了节奏。一向爱焦急和操心的我，更感不安。然听着电话那边无奈而泣的母亲，我除了焦急和伤心之外，更多是为自己的鲁莽主见而内疚和惭愧。一时间只能语塞，很后悔勾起妈妈对英年早逝的舅舅的想念，对外婆晚境的感伤。

父亲曾说：为父母总是要过去的，人生本来就是如此，我们养你，你养儿子，儿子养他自己的儿子……这就是人生本来的面目，各自要承担好责任。

春去秋来，落叶归根，尘土成为来年生命的养分。自己还希望能壮怀激烈，却觉人到中年，遥望和回首都是八千里路云和月；还以为自己可以报答家人的养育之恩，却是在忙碌中一直以不孝作舟，以无情为桨漂流过一山又一山。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家，不是一个物理空间，而是一种归属情结。人生如风，播撒因果的种子，绚丽缘本默然。朵朵红棉屹立于枯枝残干，如火炬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