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莲般的喜悦

2011-04-05 02:16 | 作者:潘志军 | 散文吧首发

昨日,在山城天见到一老一少两个拉胡琴卖唱的盲艺人。老的胡子拉碴,寸头根根直竖,油腻的对襟汗衫,已辨不出什么颜色,唱词含混却苍凉激越。少的那个又瘦又矮,獐头鼠目,尖嘴猴腮,还突出几颗龅牙。他反串唱旦角,慢声细气,唱的缠绵哀婉,如泣如诉。暂行顿的瞬间,两人说了句什么,那小的突然咧开大嘴笑起来,露出满口的老板牙,那几颗尖尖的龅牙,愈加突出。

街上都是行色匆匆满怀心事的人。我刚过完星期天,开始了日复一日朝九晚五的工作。为了生存,做了一名打工仔,端人饭碗,看人脸色,为了几斗米折腰,过着与一般人并无二至生活年轻时总以为,鲜花与掌声只有咫尺之近,现实却把我的击得粉碎,如此几乎耗尽我们的一生,那些年少时的梦,仍遥遥无期,曾经的绿洲,已是荒草丛生。青啊,总是如此仓促,来不及谢幕,就已散场。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拨的天转。庄子说: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认命吧,我心里不停的抱怨,沉重的蹬着车子,像把自己的皮运到市场上去卖一样难受,看到盲艺人灿烂如花一般的笑,我突然被震惊了,那灿烂的微笑,挂在街角小贩的吆喝声中,在行人冷漠的行色中,绽放了一分多钟。

以往见过这等境遇的人,都是凄凄惨惨,这样子的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反倒引发了我的好奇心。我往他们面前的搪瓷缸里扔了几个硬币,问那小的说:“你高兴什么呢?”小的说:“我为什么不高兴呢?我虽然看不到,但我的听觉、嗅觉感官反倒比别人灵敏些。昨,我忽然被落在出租屋瓦檐上的滴声惊醒。这可是初春第一场雨呀。啊,又想起天真的过去了,那阴雾雾,有寒意而没花的冬天真的过去了,一阵欣喜涌上心头。雨水滴答在寂静的午夜里。拉紧棉被,品味窗外寒雨衬托出来的温暖,朦胧的想起明朝。明晨生命中又会发生什么呢?。。。每天生活在新的体验里,每一个未来的日子都那么新鲜,充满未能预知的憧憬,一如第一次期待的春天。我深知生命的短暂,未尝一日懈怠。我越想越欣悦,又在滴答的雨声中睡去了。果然,第二天山城的空气特别清澈甘冽,一如我的家乡,我甚至还听的了野鸡的叫声及空谷的回应。我跟师傅说了,师傅瞪我一眼:‘钢筋水泥的丛林中,连鸡鸣都无,哪来的叫,你真是个呆子。’因而发笑。

我听了,惊的哑口无言,半晌没说出话来,想不到这样境遇的人,还有这样的情怀。我们对自然的兴致,早在日复一日的平庸生活中。在对金钱物质的追逐中,磨灭近了。

又想起了那些轻生的娇艳女子,上天给了她们天使般的容颜,天籁般的歌喉,几至泼天的富贵,稍一不如意,她们就轻生,香消玉殒。这些天之骄子,与我们这些为稻粮谋,猎食终日,拼命活着的普通人,甚至这些又瞎又丑,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盲艺人,隔着几重天?我们得死几回?经过亿万年形成的生命,岂敢拿来亵渎。

是啊,娇艳的花总是禁不起风吹雨打,崖下的藤却总是尽力向上攀升,以期见到天日的那一天。多么微薄、渺小的愿望啊。

于是,我精神为之一震,加快了骑车的速度。盲艺人那种莲花灿烂的微笑,始终挂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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