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早

文水

大约半个多月前，我家院子里的白海棠开出了第一朵花，说是白海棠，其实花瓣是白里透绿的，衬着褐色的枝干，煞是好看。惊蛰刚过，咋暖还寒，这株海棠早早地来给春天打前哨了！

家里院子种了不少花草，这个时节，桂花、腊梅刚拱出新芽，睡莲、菊花才展开新叶，蔷薇和金银花已爬的满架苍绿，牡丹、冬红果、万字茉莉都纷纷打出了花苞……。因为地方不大，每种花我大多只种一两株，唯有海棠，各色品种一共种了五棵。从网上知道，海棠古有四品，曰：西府、垂丝、贴梗、木瓜，现如今经过嫁接改良的品种那就数不清了，我家的白海棠应该是贴梗海棠的衍生品种吧。白海棠旁原来有株红梅，后来移到了盆里，到开春时竟还没有一个花苞，或许正是因为这次移盆的缘故，才让这株白海棠有幸占得春风第一枝。

转眼已过了春分，去外地出差几天回来，一大早打开房门踏入小院，我的眼睛完全地被那几株海棠花控制了，别的花还都没什么变化，唯独各色海棠已经争相绽放开来：大红的贴梗海棠热烈奔放，粉红的西府海棠娴静婉约，粉面桃腮的木瓜海棠清雅秀丽，花朵微张的垂丝海棠好似挂了一树精致的小灯笼，好不喜庆。而那株最早绽放的白海棠，花团锦簇，裁冰琢玉，风姿楚楚，在群芳的比衬下愈发显现出超凡的气质，感觉就如同婚礼上盛装的新娘。一时间，不由想起《红楼梦》中宝玉和众姐妹组的海棠诗社，再品味宝玉“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的咏白海棠诗句，他一定是在暗比黛玉吧。

不知不觉中，清晨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小院，微风拂过，海棠花千头攒动，犹如群星闪烁，小小庭院中一片春意盎然。越过小院低矮的篱笆，院外行人的目光也被盛开的海棠花所吸引，一边走一边回头，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满园春色关不住，路人的称赞似乎让这浓浓的春意开始发酵，我心中得意，禁不住有些飘飘然了。

气温明显暖了，到晚上还可以打开窗户继续感受春天的气息。大红色的海棠花离窗口很近，在灯光的照射下娇艳欲滴，此情此景，不正合东坡居士的海棠诗景吗？——“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今晚，我以灯光照红妆，不知会不会搅了海棠清梦？应该不会，因为还有春风不知疲倦地在花丛中穿梭，惹得海棠花曼舞婆娑，她刚从漫长的冬眠中醒来，怎么睡得着呢？在青瓷砖铺就的地坪上，斑驳的花影依稀摇曳，我又想到宋代那位对“影子”情有独钟的词人“张三影”（张先）来，若是让他穿越时空来到此间，会怎么修改“云破月来花弄影”的诗句呢？还有东坡老先生也曾作过《花影》诗，“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才被太阳收拾去，却教明月送将来。”呵呵，他或许想告诉我们“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吧！

夜深了，我打算睡了，期盼着海棠花和满园春色一起入我梦来。

所属专题：我和春天有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