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

2008-06-20 13:51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莲花生在扬州的一户富贵人家,算命的说过此子长大了要当扬州之首。莲花并不是个女孩子,而是个男孩,一个男孩为何会叫莲花这个女孩儿常取的名字,却另有一段由来。

原来莲花之母郭氏怀莲花之时,到在一座庙前有一片荷花池塘的观音庙里上香拜佛,其后见到莲花投怀,便给这个孩儿取名莲花。

莲花虽是男孩,却生得清秀雅人,真有如那莲花本意,超然脱俗,长得甚是可,人见人喜。

莲花长到五岁之时,家里又来了个算命先生,说此子在家不宜,多有犯冲,需到远隔三山之外,才能平安。

郭氏不允,念道我儿乃是我心头之肉,怎可随便送于世尘之中吃苦,安于家中,送入学堂。

不想这年莲花心性开始渐变。

学堂里有位老学究,教习四书五经,平日面色阴沉,不喜言语,但上得学堂便开敞细说,颇有名气。

只因他学问实是城中最高,虽性情孤怪但授业有方,各家父母只得把小儿托于他手,虽嘴上不言,心中却仍藏有一丝不快之意。

老学究六十有余,孤身一人,爱喝闷酒。莲花初上他课,勤奋苦读,却不想几日下来,手上却挨了不少尺板。

郭氏见爱子这般,心中哪能忍下,寻到那老学究问清事理,却不想老学究瞪着个眼怒斥道:“其子心性极易被左右摆布,不是其意志不强,而是其命中注定有此大难。我若不以戒尺打他手心,以求心触神灵,实不能教也。”

郭氏回道:“我儿自来学堂,功课从不曾怠慢,夜苦读,课业第一。你却为何要如此百般刁难,无故打罚于人。难不知为人师表当以仁爱示人吗?你还说我儿命中犯有大难,尽咒我儿之心表于面上。”

莲花闻母亲郭氏回言,心下记恨,口中咬牙切齿,把手中的四书五经撕个粉碎,口中怒道:“老贼!屡次羞辱于我,我若不报此仇,不能泻我心头之恨。”

――虽五岁孩童之龄,却非五岁孩童之心。从此弃文从武。

莲花家中有人旧亲,原是做过杀人买卖,在江湖混过,后犯了命案要被杀头,族母可怜其人,求族人救他一命。莲花家是族中首富,自然出的银子最多,通过衙门买回了其一命。

那人名叫王有霸,听这名就似凶恶之徒,果真人如其名。王有霸被莲花家所救,感恩不尽,立誓要报答此救命之恩。

莲花父亲对这个兄弟却是眼中鄙夷,只是碍于族母情面才出得此资。王有霸虽嘴上报恩,实则本性不改,见莲花家富贵,暗中又有了些包祸之心。

莲花一眼即看破这些虚虚诈诈的事情,他很反感,也很痛苦,却也很暗中较劲。他恨,恨为何出生如此,别人眼中的荣华富贵对他来说狗屁不是!

既然如此,不如好耍一把!

莲花心下如定,不再痛苦于中,丢下手中笔,舞剑于林中。

莲花初拜师傅不是别人,正是那王有霸。王有霸使得一手“九转夺命刀”横走江湖数载,只所以被官府所捉,实不是他技不如人,乃是有人告密所致。这告密人却又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一个花酒和尚。

花酒和尚许大通,原本是少林寺的戒僧,身材高大,好喜美酒,更喜美色。

许大通为何能做成那戒律院的首座大弟子,却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他出家之前是洛阳地上有名恶首,鱼肉乡里多年,没人能治得了他,说也奇怪,那许大通长得丑陋无比,却仍有美艳女子主动投怀送抱,真是令人怪哉。而主动投怀的女子又非许大通强逼,不过是否强逼,谁又能说的清呢。

许大通认为自己有这本事,到处显摆。江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无常,有人为财,有人为名,有人为色,当真有眼红之人寻来只为看不惯许大通艳福。按江湖上的话就是别在老子面前显摆。

许大通当真得罪了高人,那高人在一深夜之间杀光了他一家老小,更奸淫了所有与他有染的女人。可怜许大通平日空有一身蛮力,却在这会只能眼看家中遭遇惨劫,更惨的是那作案之人把所有作案案情都推到了许大通身上,平日睁着一只眼的地方官员此时却完全变了脸,即令秋日问斩。

许大通的故事只说到这里,莲花也知道这些,至于他如何逃得生天,又如何做得王有霸的弟子却是不得而知的事情。更怪的是王有霸被许大通出卖差点没命,逃出生天之后也没有找许大通算帐,以王有霸的性格此举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许大通做出这般欺师灭祖之事,竟也心安理得地呆在王有霸身边。两人仿佛无事一般。

莲花学王有霸的“九转夺命刀”极快,三十九招刀路只学了一年便全融会贯通,更胜于王有霸使出,而莲花仅六岁而以!

莲花六岁之龄便有如儿戏般容易使出“九转夺命”刀法,王有霸实是心中震惊,感到此子实不是普通之孩,小小年纪却学会了他花了十年功夫练成的刀法,堪称武学奇才。王有霸没有爱才之心,只有妒才之心,见莲花如此了的,心下毒计上心。哼,你会学,我便要你学些有害身心的武艺,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更恨的是莲花全家。

莲花学会了“九转夺命”刀,第一个做法便是把刀砸了个粉碎,犹如当年他手撕四书五经般。

他当年恨的是村中的那个老学究,如果他不再恨了,因为老学究死了。病死于家中,死前有一言托给莲花,要莲花出家!

“哈哈!可笑,老贼却要我出家!只恨我不能亲手杀这老贼,老贼却撒手归去了,算得他便宜。”

莲花对着空中大笑,笑毕又大哭,疯疯癫癫。

人们都说莲花疯了,学了那邪功走火入魔了,也有人说是当年的那个算命先生话中应验了,莲花在这城中犯了命劫,鬼魂缠身,心性大变了。

莲花终于不告而别,离开了家中。

莲花的不告而别,郭氏哭得昏天暗地,家内布出重金四下派人寻找。

莲花把许大通带走了,跟着许大通去了洛阳,找洛阳的灵智大师,他真的要去出家了!

许大通只所以会跟着莲花还不是因为王有霸暗中指使,王有霸始终不放心,猜不透莲花心中埋的是什么药。

灵智大师,洛阳龙阳寺的高僧,高僧从不在外人面前动手,成天只做那念经的和尚。

和尚的生活就是那般的枯燥无味,难怪许大通会受不了青灯燃佛,去做了酒肉和尚。

原来人的本性是如此。

人性本恶,并非本善,只是因为得到了占时的满足而表面显得善罢了。

这句原话不是莲花所想出来的,而是秋战国时某思想家所书表明的理论罢了。

灵智大师见有个如此灵秀的小孩找上门来要入自己下门,那原本枯黄的面色仿佛回复了不少血色,口答道:“甚好,甚好。”

枯手一招,要莲花近身。

莲花见灵智大师这副模样,心下骇然,他跟着杀人不眨眼的王有霸和许大通都不曾怕过,还是他早已忘记了什么是怕意。而这灵智和尚,仅是那枯手一现便让他感到心下骇然。

这并非是武功。

灵智大师把莲花安置寺内,拒许大通于寺外。许大通虽不满,但因心怕灵智大师把他认出是少林寺的和尚来,只得离开龙阳寺。

灵智大师哪能认不出许大通是何人,只是许大通在他眼中不过尔尔,不值得一提罢了。

灵智大师即收了莲花为徒,就要给他剃头纳香,莲花却不肯剃头,不愿归依佛门。

不符世间的常事总是在会常事下发生。

灵智大师也笑笑,言道:“阿弥陀佛,我本吃斋念佛,如再问不是强人所愿了。”

那莲花却也笑笑,回言道:“大师,如这般,为何不招那许大通入得寺内,大师要把许大通赶出寺外,不是心有鄙夷之意么?”

灵智大师向天狂笑:“我道我不狂,今有狂子到尔。”即令莲花劈柴煮米,扫地洗衣。莲花统统乐意接下,有些事他愿意,有些事不愿也是逼迫不得。

龙阳寺在洛阳也是个大寺,香火鼎盛,莲花要做那些平凡杂事却属不易,但小小莲花身上却有着一股力量,做这些掺杂之事也难不倒他。

灵智大师每看莲花如此,常抚掌喜道:“甚好,甚好。”

许大通虽不在寺内,但通过他营造的网络打听到了莲花在寺内的一举一动,听闻平时娇养的小公子却能在寺内安然做那些杂事,心中十分不解。 #p#副标题#e#

日子就这般过去,莲花在龙阳寺内安然生活,无事之时性情真如佛祖降下一般的安泰,全身散发出一股宁和之气,凡人身上寻不得。

莲花再也感觉不到灵智大师身上的那股骇然之意,再看灵智大师之时只觉那枯木身体内散出一股他也说不清楚的感受来。

――原来修为上的时间和高低并不是如此简单存在的。

――人人皆有自己的一番修为,只是人人不知。

――要想看知他人的修为更是难上加难。

莲花主动提出要到后山静坐,后山有一小房,是普通僧人不能到达之地,要进后山之堂,需要住持答应才行。灵智大师虽不是住持,却有住持般的威望和行权。

莲花于是入得后山之内,从打扫砍柴挑水转到后山内堂专心静看佛经。

佛法无边,似乎内藏万变之理。

莲花自从进了后山内堂,看起佛经不知昼夜,身上的那股别人所说的狂性渐弱,再加上后山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实在是个养性的好去处。

虽无意,但意却藏在其中。莲花所看的佛经部部内有玄机,需求者悟性极高才能看破表面玄机,习得内中武学。后山内堂藏书十万册,要想全部看完不知要何年何月。

莲花初看佛经,以快速阅览为目的,不想只觉看得所知所识虽多,但皆是表面,又想如要从表面理解内部意思,不知又要花多少年的时间。

莲花不愿这般死读,但他虽天资极高,要想一时半会破解出一套读书体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又是这些当世极具玄机的佛经武典。

莲花想过这些,不觉发现自己在这后山内堂半年之久,想到自己学王有霸那“九转夺命刀”一年便全融会贯通,而自己在内堂半年只是参悟到这些道理。自己何以堪称天才,不免心中有此灰意。

其实以莲花如此高的天资已属天才,要想常人如有机会进入这后山内堂还不是个个欣喜若狂,如痴如醉,恨不得此生都呆在其中。

――谁人能从其中走出。

莲花一时苦思不解,心下便又生恼意,这夜一人在山边看着月亮,突然想起母亲郭氏来。

一行清泪从莲花脸上流下。

他不曾流过泪,自从把四书五经尽撕毁之后。

如今这泪却是真情而露,他不禁问自己,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月光之下,似有一人影,莲花走近,却见一女童站在面前,年纪与自己相当,生得美丽。

莲花大惊,他只有两种可能会有惊骇表意,一便是有如灵智大师那种深藏于内的功量,和这一年之内他丝毫没有觉察出的女童了。

虽同是两种深藏于内,却又是皆然不同,灵智大师般的深藏是一种高不可及的深藏在内;而这女童却是种近乎不存在之人般的感受。

“莫非是鬼?”莲花心下暗叹。

女童笑道:“我若是鬼,还和你废什么话,直接吃你便是。”

莲花笑道:“都说女鬼爱骗男子之心,先以美色骗人再而吃人,我看你不是人便是女鬼了。”

女童摇了摇头,看着月光便道:“你可知是这是此处?虽是你龙阳寺的后山,却也是我慈宁庵的后山。”

莲花看了看女童,女童看了看莲花。

――是尼姑?

――是和尚?

说罢,两人皆大笑。

莲花在内堂一年都不曾在这后山游走过,更不知这后山却也是慈宁庵的后山了。

他们是否真的算是俗家弟子。

女童原叫于妮,原是洛阳地界一穷人家女儿,但她天性乐观向上,虽生活艰苦但仍是笑脸面对,从不怨天尤人。只因为何会到慈宁庵中,乃是为了给母亲祈福。

都说慈宁庵的菩萨十分灵验,对于女香客而言,去了慈宁庵便是去跪见观世音菩萨般。

于妮也是为了拜庵中的菩萨而来,师太见她有如此善心便把讨了去,养在身边,要收她做关门弟子,等她母亲病好就给她剃度,正式归依佛门。

“如此算来,我真的要做了尼姑了,施主。”于妮抿嘴轻轻一笑。

莲花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没有笑意,听了于妮那话,笑也笑不出来,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个女孩,他才觉得出家人的生活真的很无味。

――也许真的人的本性如此。

也许像许大通之辈也有对的一面。

于妮却是真心向佛,说那话却是开心之意。可在莲花听来却是显得内心苦涩,只是莲花内心深处被触动到了。

莲花听了于妮的话半天不言语,一向常态。

于妮知道莲花的名字之后连称赞叹,说男子取这名实是有佛缘,怪不得你能进入龙阳寺。

难不成我进龙阳寺却是托了名字之福。

于妮笑解你难不知你到这后山却是进了佛门禁地,常人无缘入得,乃是与佛有缘之人才能入内。那内堂更哪是常人能入的了,这难道都和名字有关吗?呵呵。

于妮的师太早已把佛门的事情和于妮说个清楚,不像灵智大师从不和莲花说佛门中事,就是寺内有个后山还是莲花挑水发现。不过按于妮的话来,他真实属与佛有缘之人。

我来出家真的对了?

莲花自嘲地笑笑,他早已忘记了当初是何目的来出家的。对了,好耍一把,可如今,他要好耍一把什么呢。老……贼,老……夫子他为何算得这么准,当真像摸透了我般。

莲花心中此时已不再把老学究骂成老贼,而又尊成老夫子了,又为何,他心中也是不知。

于妮也是与佛有缘之人,原来莲花庵的后山和龙阳寺的后山是连在一起的。

只是因为是佛门禁地,众人不得随便进入罢了。

于妮看来已玩遍了这后山的山山水水,夜夜看到龙阳寺这边内堂的烛火,见到在内堂苦读的莲花,不曾打扰而以。

这一切莲花都不曾知道。

于妮学的佛法不似莲花所学的那般繁多,足要盖一座内堂放书。她学的佛法只有薄薄一本心经。莲花看了心中叹道我若只看这本心经不是过得痛快,但又马上摇头,想只习得一本心经,知识受之有限,不利长远。

却不想佛法无边,内中玄机武学也是无边,莲花所学的是一种玄机,于妮所学的又是另一种玄机,相比不得。

两个孩子从此便在这后山结伴游玩,共研佛经,童心也无忌。

自从有了于妮相伴,莲花一扫暗藏在心中的那份狂郁,而变得渐渐清新起来,莲花本意正是如此。

然而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总是经不起瞬息的变化,就消失不见。

――上天总是开人的玩笑,把原本美好的事物破坏的体无完肤。于妮的母亲竟然病逝了,灵验的菩萨竟突然不灵验了。这些对于妮的打击太大了,她想回去陪着母亲,然而师太却在此时变脸,不可放于妮归去,于妮苦求也是不得允许。

于妮所学的心经却是在此时得到更深层次的功力进层,这却是让莲花与于妮都想不到的事实。

这练的是什么邪功?!是哪门子的心经!

莲花怒道。

莲花一怒之下,原本理了些思绪的佛法武功体系便无心再去研看,原本想看的佛经典书一本也再也看不进,如今这些都成了害人之物,无用之物!

――他决心要去改变这一现实。

静心师太――于妮的师傅,对于莲花的找上门来也是震怒,在盛怒之下不再让于妮去往后山研修佛法。

静心师太万万没想到佛门圣地的后山却藏有这样的一个男童,且这男童又与自己这个爱徒走的这般之近,这绝对是不可允许的。万万没想到世上还有人能比她的爱徒佛缘更深。

于妮手上的佛经果真不是一般的佛经,于妮越痛苦,心法功力越深,突飞猛进。到最后已不是人的心性所能控制的了。

莲花把此事说于灵智大师,灵智大师仰天长叹一声,说道:“尘缘末了,尘缘末了,下山去吧。”

莲花真的下山了。

莲花唯有一事不解,便是于妮手中的佛经为何是像是本魔书,邪气的很,佛家为何会有这样的一本佛经,佛家为何能保存留下。

莲花下山后又到慈宁庵,恳求师太让见于妮一面,师太不允。

莲花在洛阳城中找到了于妮的家,看到了遍地狼藉无人看管的于家,心中悲愤,为何如此!莲花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p#副标题#e#

许大通又找上了莲花,莲花又重新和他在了一起。

莲花始终向要静心师太讨个说法,为何让一个心地无邪的女孩去练那充满邪气的武功,而又不尽人情地不放女孩归家。

――江湖事,需用江湖规矩来办。

许大通偷偷告诉莲花,王有霸的“九转夺命刀”只有在极怒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眼下就是最好时机。“九转夺命刀”不仅仅是三十九路而以,也不是普通的武功,在不同的人手上则效果不同。不信可以试试,许大通笑笑。

纳命来吧,莲花终于手刃恶徒。

横刀指向眉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腥倾盆,心魔冲日。

魔刀心功血洗佛门。

莲花终于再见到了于妮,只是于妮成了于尼,成了尼姑。

于尼不再是曾经的于妮,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施主请回,莫要再做杀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否则休怪贫尼替天行道。

莲花大笑而上,不消十个回合便被于尼打败,雨中的于尼武功极高,最后一掌直拍得莲花口吐鲜血,五脏俱毁。

莲花重重地倒在地上,于尼面无表情,合掌念道:“阿弥陀佛,魔孽已除,罪过,罪过。”

莲花净了,

淤泥净了;

莲花浊了,

淤泥净了;

莲花净了,

淤泥浊了。

莲花仿佛看到老夫子向他慢慢走来,手上拿着一个算命的卦子;

他又看到了一片莲花塘,一朵莲花正从淤泥中含苞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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