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二则

2008-06-20 12:38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四毛

四毛鬼使神差的文学,沉湎其中,苦学苦练三年,一字未发表。

难道不是那个材料?这样想,便看些文人传记。读到与他本人相似之处,必于胸中生出欢喜。断断断续续高兴一阵,发觉如此下去不是法儿,复阅作家推荐书籍。书太多,读了几本觉出累,怕眼脑受损,便听音乐、饮酒、游玩。不知不觉赋闲月余,省了几度电费,人胖了圈数。正悠哉悠哉,忽一日,见报上有个熟悉的名字。惊诧之余打电话问,果然是当年与之“同步”的文友。这老闷竟然发表了作品?四毛握着话筒,心头乱颤,口内发干,隐隐感到身上有根受过伤的神经猝然发炎。

回到家,四毛低首呆坐,失了魂魄的模样。良久,他猛抬头,看日历,看钟表,死死凝视墙上座右铭,上牙咬住下唇,留下两三点惨白。

简单吃了点东西,冲杯咖啡,四毛取出冷落多时的纸笔,苦思冥想,发奋超越文友。不想,心里急,脑袋里却空空没有故事。憋一身热汗,晾凉了,手中的笔仍在纸上悬着。另一只手愤愤地挠头,辟里啪啦挠出些静电火花,灵感则一如既往不见闪现。枯燥。乏味。四毛不由得长叹一声,这一叹,眼前走马灯般晃过啤酒、烧鸡、舞厅……他摇摇头,再一叹,将杂念驱走,眼睛拼命聚光到稿纸方格中。只一会儿,犹如钻进笼子,烦闷、寂寞空虚、尴尬、焦灼、痛苦绝望,一阵阵大潮似涌来,淹得他没了主意。

四毛想跳出格子,窜了几窜反而耗尽了力气。眼皮粘粘地往一起靠,悬腻了的笔尖,自动戳到纸上,叭地吐出个墨点。须臾,墨点仿佛变成了黑洞,四毛晕晕乎乎跌了下去,急遽下坠,手脚抓挠出许多复杂的挣扎。

晨起,四毛回味起昨“黑洞”,不免后怕,暗庆总算没有弄丢了自己

后来,四毛辞掉工作,干起了小买卖,发了笔财,自此,他对舞文弄墨者,多露鄙夷之色。

他和她

他真想在她长睫毛上吊死,可她眼里已没有了他。

他很苦恼,心里恍若装进整座城市的忧郁。他在街上彳亍,见往来行人都比他快乐,他的心更沉,腿几乎载不动身子。在他眼里,世上好女子皆不如她,这会儿,他愈发肯定了这点。

她不漂亮,他看着却顺眼,顺眼程度超过任何“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的审美感受。她最能动他的心,西施活着也白搭。

他俩同岁。他一米八三,她一米五三;他健壮潇洒,她瘦小腼腆;他家境富裕,她生活拮据;他……她……怪了。

在商场附近,他竟然碰上了她。她同另一个他幸福地走着。他只觉血涌脑门,眼前发黑。跟着。他将眼睛瞪得老大。她发现了他那异样的目光,脸上红晕些微收敛,对身边相形见绌的人儿柔声说了句什么,那无神无彩的角色,便无声无息地径自去了,像是带走了一街的喧闹。

许久,他抬起头,不解地问:“你怎么会……他……?”

“我和他在一起,心里踏实。”她的回答出奇的平静。

霎时,他从她望向远方的目光里,读到很多凝滞的内容,那视线,如同横长的古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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