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土家
自新罗返国已三月有余，母亲大人每日里反复叮咛让我收敛心性。
雪君，请控制你那旺盛的好奇心，专心女红。
我望着母亲，俏皮的眨眼，不语。
怎能忘记新罗①国的际遇-那里的人儿豪迈、强悍；那里的文物引人遐思。
我没有对母亲说，也自是不敢提及，若不是时间紧迫，我定要逛足了那新罗、百济和高丽。
唐开元，京师斗米十三钱，国无盗贼、野无饿莩，太平盛世，行千里者不持兵。
长安城，盛况空前，西方的珍禽异兽、珠宝香料、玻璃器皿、金银货币纷纷传来；
胡商、胡贾着唐装，胡僧、胡姬行于市井，各色人种聚于此。
经商的哥哥对我说，大唐之物品走西域陆路，经叙利亚人之手贩卖至罗马，时尚浮华的罗马人尤喜大唐丝绸。
我放下手中的书卷，长叹。
为什么我不能随哥哥西行探奇？为什么我只能听他给我讲所见所闻？
复念，生为女儿身，我应知足，母亲将我做男儿养，她让我上学堂，知古今，比时下的闺中女儿幸极，可也正因此，我好冒险，喜古董，没有女儿家的模样。
对我来讲洛阳城的花灯可以不观，但那凉州城的沙米粉却定是要吃。
我更想在那通往西域的商道上走一走，因之那里定有我未见识过的新奇。
不安的天性使我无法端做绣楼做乖巧女子，终是悄然离家。
一路上，但见商旅不绝，相望于道，煞是壮观。来至河西一带，西域、印度等国的商队、使节、学者更是骤然间增多。
我知道，能大开眼界要感谢我的哥哥，是我利用了他对我的宠溺，逼迫他带我同行西域。
商队马不停踢来至了凉州城。哥哥说，有不少西域和印度的商人、高僧在此定居。
我曾在梦中无数次勾勒西凉的景象，却终是未料及凉州城如许“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
进入凉州城，我第一时间冲向了乐器店，店主人指着繁杂的乐器热情地向我介绍：
我这有钟、磐、笙、策、筝、贝、腰鼓、檐鼓、铜鼓，还有那琵琶、五弦、大筚篥、小筚篥。
我旁若无人在店中将这些物件挥了挥舞了舞敲打一翻，最终却在店主人的无可奈何中仅选了个横笛，哥哥看着我笑煞。
凉州人朴实厚道、粗犷豪放，他们大杯饮酒、大碗吃饭，大块吞肉。
哥哥有个好酒善饮的凉州好友张，他对我说：丫头子②，你不知道，酒乃是厚道之物。他还对我说：丫头子，不饮酒者，定是那虚伪奸猾、心胸狭隘之人，万万不可与之交往。我暗自吐吐舌头，发难，难不成凉州人各个是酒包？我们女孩家不喜欢酒，好饮茶。
张仰头笑不止，丫头子，你可知凉州虽不产茶，但凉州有天下之茶。而且我们凉州人热情好客-人来茶香，人走茶不凉。
我扫了眼神志看似不太清醒的二人，懒得理他们，转头稍做梳洗便跑出门寻那难得一尝的凉州沙米粉。
我不单饱了口福吃了沙米粉，还坚持观看了全部的制作过程。
但见素净的手儿将水浸软的沙米置于那铺白洁麦杆的案上，细细搓揉，当那细浆经箩滤后便见得粉浆。转将粉浆烧煮、使凉，最后切成细条拌加佐料，真是咸、酸、辣、鲜，五味俱全，绝对的美食。
我流着口水吞食沙米粉，耳朵还不忘捉捕消化好心人的讲解。
却原来沙米是一种叫“沙蓬”的植物籽实，产自大漠，采后的沙米要晒干、碾皮。
他们说，沙米成熟的十月，沙漠边上的庄户人家便带上工具相约去“打沙米”。
沙蓬棵子摁在布单上，布单铺于沙砾上，棍舞之下，沙米坠落布单。
我听得痴迷，心头冒出个想法，欲吃遍凉州美食。
某一日，哥哥说凉州饭中有一款山药③米拌汤不错。我当时口中生津谗不自禁。
哥哥说，看你那谗猫模样，我还真的很好奇，什么时候你能有女子的娴雅端庄。我说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来临，但在那天来临之前我不单要去尝这道菜，我还要写个凉州美食谱。
哥哥笑道：这样看来你还要感谢母亲大人让你习文识字了。我回以笑。
吃罢味淡色亮，清香可口的山药米拌汤，我摸着肚子满足地回至客栈，不忘摆上纸墨笔砚，写下：山药米拌汤系凉州小米与山药所制。小米淘净，下砂锅，旺火煮八成熟，山药切成方块投入，少撒面粉，搅匀加盐。食前热清油、炝葱花，末了加切碎的酸白菜。
记不得在凉州停驻了几日，只晓得那醪糟鸡蛋、红烧羊羔肉喷香得紧，那油糕、卤鸡、肉夹子更是吃得我满嘴巴留香。
美食过后自是美景，来到凉州怎能不看寺！
凉州有四寺，唤做白塔寺、莲花山寺、海藏寺、金塔寺
最喜那凉州东南武南镇的白塔寺，藏语称白塔寺作谢尔智白代，谢尔智白代，东部幻化寺。
美食美景之后自当是美人，我虽是女儿家，却尤喜貌美的娇蛾。没办法，我对美的事物没有免疫力。据闻，貌美的土族阿姑们④跳优美的安召舞、唱动听的土族花儿。
哥哥，我们去土族坐客可好，我撒娇道。
拗不过我的倔脾气，哥哥带我来到了石门沟神鹰山下的土族山寨。
他告诉我因缘际会他和这里的土族族长成了生死之交。
土族族长迎我们于山寨门，我眼睛睁得大大，哗，好年轻的族长，好有气势。
进入山寨，初入座时，一杯酒敬天谢地。
入座后，土族姑娘端上青稞做的粉皮、手抓羊肉和土族风味的素菜，
我拿起厚厚的大饼“倥锅”，边尝美味，边打量在座之人，赫然发现，席间却竟有一半是中原人。
方自诧异间，服装艳丽的姑娘们已身姿柔美地在院子里跳起了“安召舞”，满目彩裙飞舞，满院喜气翩翩。
肉足饭饱“垫好肚子”后我开始饮用奶茶，忽地想起那句：丫头子，不饮酒者，定是那虚伪奸猾、心胸狭隘之人，万万不可与之交往。
我眼睛扫了一下哥哥，见他正和族长开怀畅饮，于是我缓缓放下奶茶，端起了青稞酒。
我没有豪饮之量，更是无法做到哥哥那样的的翩翩优雅如喝白水样，逞强的结果是一口酒如箭般直直地喷将出去。
我满脸红煞，正自羞赧，一声亮音传出：我的贵客们，请欣赏阿姑们的“轮子秋”。
族长的话音方落，站在绳圈内的阿姑们已飞快转动，那些惊险动作，引得大家高声喝彩。
我偷望向族长，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意识到为我解了围，正自同哥哥把酒言欢。
土族的姑娘同客人开始对歌了，一方唱罢一方接，她们说输者罚酒三杯。
我自认嗓音尚可，奈何初来，接歌时难免被罚。几轮下来，虽已能应对自如，可宾客们起哄说我唱得好，要奖励我三杯酒喝。
哥哥，我已经不胜酒力，不能喝了，我求救道。
年轻的族长开了口，饮酒要一醉方休，开怀尽兴，喝他个昏天黑地！
族长，小女子相聚饮酒，求个欢乐逍遥，实是初次饮酒，无法多喝。
不要叫我族长，请唤我慕容图，年轻的族长豪爽开言。
那么慕容图，请代我饮下这三杯酒，为着在座的人儿中你的歌声最高亢最悠扬。
慕容图大笑，抓过身侧夜光杯连饮三盏酒，那美玉制的夜光杯在他唇下烁烁发光。
暂离山寨，本欲行往敦煌西北出玉门关耍耍，可一念之转，我却是出得敦煌城，一路南行，去看那金色绸缎般亮滑的沙角山⑤。
沙角山山高数十米，沙峰起伏，峰危似削。那红、黄、绿、白、黑的五色沙粒更是细软滑圆。
陪同前来的慕容图是个好向导，他说天气晴朗滑沙时，沙砾会发出轰鸣，又言时虽无人，但凡有风过，亦轰鸣作响。
我笑登沙山顶，亦笑面顺陡立的沙丘滑行，那沙鸣声“初如丝竹管弦，继若钟磬和鸣，进而金鼓齐鸣”，滑行之中沙鸣声随着我的笑声一路飘飞。
我不知道慕容因何坚持与我同游，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族人代替他，可慕容图他不单来了，他还站在那里看着我笑并且笑得象个傻子。 #p#副标题#e#
慕容图摸了摸我的头，然后为我清理身上的沙土，那样子真象是在宠溺一个孩子。
慕容图，没想到这沙鸣还真是蛮好听的，中间还有变奏呢！我嘻嘻笑着。
雪君，你可知道，这沙岭晴鸣是有来头的。这里原本水草丰茂，并无沙砾，后有一汉代将军领兵西征，在此遭敌军偷袭，一夕积尸数万，全军即将覆没之际，狂风骤起，吹黄沙成丘，两军人马尽埋沙中，沙内时闻有鼓角之声，从此就有了神沙山，至今犹在沙鸣则是两军将士的厮杀之声。
我看着这深谷为陵，高岩为谷的鸣沙山，不禁想起了家乡草木葱笼的大青山。
我说：慕容图，等有机会，你到我们长安城吧，我领你看看我们长安城中的朱雀大街，明德门……
从神沙山北坡下行，行至山脚，在慕容图的指点之下我看到了那沙丘环抱中的一弯清泉，那泉涟漪萦回如新月般可爱。
此泉虽在流沙中，却干旱不枯竭，风吹沙不落，“亘古沙不填泉，泉不涸竭”，得名沙井⑥。
相传泉中生长着铁背鱼和七星草，人食之可消灾祛病、延年益寿、返老还童，所以又称药泉。
听罢慕容图的介绍，我更是好奇得紧，恨不得立时就下水捉个铁背鱼，慕容图看我那猴急的样子，嘴中溢笑，他把我拉到泉旁建的药王庙中，徐徐开口，傻丫头，想消灾祛病就在这里求吧。
我跪拜药王，心念所及求其佑我一家安康平顺，终是不忘在愿中偷加了一个慕容图。
回转头看向慕容图，他深望着我，一瞬间我心摇曳。
从药王庙出来，我与慕容图并坐于泉旁，这里芦苇丛生，无风自舞，一片清幽雅致。
我手握水草，痴看那蓝天黄沙间的半月清泉碧如翡翠。
忽地丢下手中所持，我跳进水中，掬起泉水洒向半空，终年澄澈如镜的药泉现圈圈涟漪。
我伸出粉嫩的舌头偷尝落于嘴角的水露，竟是清洌甘美之极。
慕容图，你会水吗，我问。
慕容图笑而不语。
你教我游水可好，我一直想如鱼样在水中畅游。
话音方落，我已被慕容图水淋淋地自水中拎起。
我看你玩得这般的嚣张尽兴，竟错误地以为你会水，哪里知道你竟是个实在的旱鸭子，好在只是在泉边练练手脚，真真吓死人，你知道这泉水深处能堆几个你吗，那里足有三四丈，你真是太顽皮不知深浅了。
慕容图变脸如翻书，从小到大，没有人对我这样凶过，我的泪控制不住的滑落两腮。
一双手笨拙地摸上我的脸颊，它想拭去我的泪却弄巧成拙地抹花了我的脸。
我破涕为笑，慕容图如获大释，暗自吐了口气。
慕容图似乎在思索什么，眉头紧缩，又似在犹豫，神情怪异，我见他自怀中取出一方丝巾，走至我身前。我看着他觉得很好笑，原来一族族长也会脸红，还红得很彻底。
慕容图不发一言地为我系上丝巾，我扯扯脖子上的累赘，看看脸红的慕容图，真是个奇怪的男人，不就送人家个东西嘛，做什么一副死了亲戚的表情，离谱得过分。
我说，大热天的，你送我这东西想勒晕我吗，我问。
慕容图两眼圆睁，然后笑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在说什么，好象是说“也难怪，我早该想到会是这种反应，喜欢的也就是你这副摸样！”。
喂，你在那里想什么呢，象条鱼似的直吐泡泡不说话，我大声叫着，掩饰自己的慌张。
慕容图的俊脸忽的贴近，他坏笑着说，我知道你听到了，我知道。
鬼使神差，我竟报以慕容图羞赧的轻笑，母亲大人见到一定欣慰，她的雪君终是也知道什么是女儿家的娇羞了。
回到山寨，我和慕容图之间一直弥漫着一种怪气氛，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躲着我，难道是哥哥知道了我们的情愫暗生从中作梗？
可是哥哥一脸的平静，仿无事发生，依然和慕容图谈笑风声，称兄道弟，还说叨扰数日，来日定当酬谢。
哥哥，你的意思是离程已定了吗？我忽然想让哥哥在山寨多住几日，哪怕是耽误了生意。
哥哥说将有月全食，等过了月食再行不迟。关于如何得知月食的事却是只字不提。
月食在我的万般无奈之中还是来临了，整个山寨笼罩在一片莫名的诡异之下。
马，一匹快马，我听到马蹄声来至我的房门前嘎然而止，有人将什么东西扔到了房顶，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人高叫着“快把我的姑娘送出来！”
怪哉，不是说土族一夫一妻很讲理的民族吗？怎的有这般可怕之事？
我捂着被子发抖，希望不是来找我。
可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屋子中不知何时藏身了两个力大无穷的人，他们生生把我架出了房门。
真是没了天日，抢人吗！月食中，我无法看清状况，只觉得自己被人拎到了马上，这人真是奇人，黑暗之中还能知道我的位置，我嘴里啧啧有声的称奇，全然忘记了此时危机四伏。
马上的人儿端的未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一时忍俊不禁笑出声响。
摸索着声音我找到了那人的鼻梁，挥手一拳，慕容图，你做什么！大黑天的玩什么游戏？！
尚自敬佩自己的好耳力，慕容图一夹坐下的快马，风驰电掣间驶离山寨，真是不得了，主人是夜行人，马也竟是夜行马！
头顶传来轻笑，雪君，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吗?
好，我不说话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抢出山寨，你有何居心。
在我们土族中流行一种“抢婚”的习俗。在发生日食或月食的黑夜里“抢婚”不会触犯天神地煞，已定了亲，但缴纳不起彩礼的“准新郎”，骑马将红布包裹的一把木梳，扔上未婚妻家的房顶，然后大声高喊抢走新娘，女方的家人通常是做样子大声叫骂着追赶一程。而你哥哥根本无心追赶，自始至终没出房门。
你的意思是，我被你抢婚，并成了你的新娘，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无法置信。
那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定的亲？尚自问着却忽地想起了那方丝巾！
我无法看到慕容图的表情，但我开始因为他的沉默担心了，于是我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你不愿意吗，慕容图声音有些幽怨的问。
雪君，按照土族习俗，如果抢婚后女子实在不情愿，可返家，并不会因此受到歧视，男方一般也就不再追求骚扰女方。言毕，慕容图愈加沉默以对，拒绝再说一句话，他似乎认定我已经给他判了死刑，认定我是那不情愿的被抢婚的新娘。
我不愿承认自己心中痛痛的，但我的泪水确实开始泛滥不止，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难过，是为了慕容图的最后那翻话吗？
雪君，慕容图会是个好丈夫，黑暗中传来哥哥的轻语。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如抓到了解困的稻草，一时忘记了自己正在马背上，跳着脚摸索寻找哥哥的方位。
一个有力的臂膀抱紧我，你就不能有一刻让我放心吗，什么时候你能学会保护自己？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忽然扭身搂住了慕容图，我把头埋在慕容的胸前，喃喃的说，我愿意做你的新娘。
身边又响起了哥哥的笑声，我将头埋得愈加深了，虽明知哥哥他什么都看不见。
时间温馨地流淌着，我们三人都沉默不语，约莫过了半个时辰⑦的光景，月全食过去了，天空泻下丝缕光亮，我抬起头，看到了慕容图晶亮的双眸，它们此刻正炯炯有神的深望着我，我的脸便又自发自觉地开始泛红，哥哥在旁击掌感慨，雪君呀，你总算有了点女子的娴雅端庄。
我沉下脸，阴阴道：这就是你要等到月食之后才走的原因吗？你想让母亲说不得你是吗？你想让她明白土族的抢亲是你未能预料也无法阻止的是吗？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很有良心的追上慕容图？你算什么哥哥。
这……哥哥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我是开玩笑，只觉我说他不留情面，雪君，难道你不喜欢慕容吗？你觉得母亲大人能恩准你嫁到遥远的土族山寨吗？你离家在先，她已不悦，再这样……你不觉得这抢亲是最好的办法吗？ #p#副标题#e#
我怎么忘记了这事了，差点忘记自己是离家出走罪无可恕的女儿。想到母亲，我的泪又不争气地流了满面。
慕容图轻搂我的肩膀，雪君，我会等母亲大人接受事实后找时间带上“瓦日哇”⑧和山寨里的头面人物，前往长安城补办那些礼仪。
我抬头，与慕容图的坚毅眼神不期而遇，心跳砰然，惟有乖巧的点头。
不怕死的哥哥又说起了风凉话，母亲大人见你这样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一定会原谅你的不辞而别，不要担心，相信慕容，他会做好一切。
慕容深深凝望着我，眼神中浓情流露，似乎，在他的凝视中我那更为强烈的感情在瞬间迸发，它熊熊燃去我的理智。
于是，我笑意盈盈，我相信这世上将有属于我的幸福，将有一份奇迹。
注释：
1）新罗—位于朝鲜半岛，初名徐罗伐，又名斯罗期卢
2）丫头子—凉州人对女孩的泛称。
3）山药—洋芋。凉州多称洋芋作“山药”
4）阿姑—姑娘
5）沙角山—又名神沙山，是鸣沙山的古称。
6）沙井—俗名药泉，是月牙泉的古称。因酷似一弯新月，清代正名为月牙泉。月牙泉四面被鸣沙山环抱，“沙水共生、山泉共处”，构成了举世闻名的“沙漠奇观”。据称古代泉内因盛产铁背鱼、七星草而闻名于世。“晴空万里蔚蓝天，美绝人寰月牙泉，银山四面沙环抱，一池清水绿漪涟
7）半个时辰—1小时
8）瓦日哇—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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