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淡淡的一刻中离去

2008-06-20 12:32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第一章笔尖流出的麻木

我是一个公主。是的,一个公主。别以为我的生活很好,我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囚徒。我的牢狱便是那诺大的宫殿。宫殿再大,住久了,也会感到闷。父王和母后总是不让我出宫,整天学习学习学习。哦,我当然知道,我将来是要成为女王,统治这个国家,因此当然要有文化。但是,整天只有学习,只能学习,望着窗外那湛蓝的天空、盘旋的儿,我宁愿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瑛,这真是一个无聊的笑话啊!”我无奈地对瑛说。

瑛带着歉意道:“公主,我很抱歉,但是,这个笑话对我来说已经是很有趣的了。”

“我知道——”

“公主,国王陛下叫你去学习!”一声通报使我更加烦闷了。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去了给我学习专用的房间。那是一间大房间,壁炉里烧着旺旺的火,墙上挂着许多精美的画,桌椅雕刻得很好。但是,这没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那个总是板着脸孔讲课的数学教师就站在壁炉旁。

“公主,你迟到了。”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出。他不给学生面子,他曾经说过“学生就是学生,学生应该听老师的话,我不管你是谁!”一个难对付的老师。

“哦。”我随意答道。

“你敢用这种口气说话?你是个学生!今天你的作业一定会比平常多!”他说。

“哦。”我再次应道。

他没说话,我也不想他说。但他还是说了:“今天,你要学习的是……”

好不容易,数学课上完了。望着老师布置的一大堆作业,我早就麻木了。总是这样的。父王和母后也希望这样,他们会很高兴的。瑛在旁边小声道:“公主,我很遗憾……”瑛真好。我抬起头:“谢谢,瑛。”瑛说:“公主,其实,国王和王后也都是为你好啊。”

“我知道。”我扭头望向窗外,“但是,我会很痛苦啊!”

“公主——”

“别为我担心了,瑛,我早就麻木了,无所谓了,时光它流走就流走吧,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了。”

瑛望着我:“公主,你真是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你,天真烂漫,笑,活泼,可是你现在……”

我变了吗?真的变了吗?世界没变,但是我却变了。是的,我真的是变了,可是我还可能怎样呢?我,早就不是从前的我了。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呢?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麻木得对什么都没感觉了,也许,那样的话,我就能轻松了。但是,我真的会轻松吗?如果不会呢……

第二章花飘过的冰冷

今天,在我们的宫殿里要举行一场舞会。这并不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舞会多得数不清,而且就是跳舞,也没什么有趣的,我宁愿呆在一个角落里,望着人们跳舞,脸上那种满足。可是,父王和母后不允许。而且,这意味着我必须在舞会的前几天学习一支新的歌,新的舞蹈。这种局面不会改变的,学舞蹈也是学习,还是学习学习学习。

“这段,您跳得不太好,应该这样……”舞蹈老师的声音是冰冷的。她看起来非常严厉,事实上也是这样。她并不温柔。她从不笑,连冷笑也不。

“好吧,我再跳一次。”我很奇怪,为什么我的声音也会那么冰冷,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这样。我会不会也变成她那样呢?

她看完后,说:“还行,能及格了。下课后要多加练习,要是下节课一点改善都没有的话,您知道后果。”

“我当然知道。”这次,我故意把头抬得很高。她面无表情,用比冰还冷的目光看着我,说:“你不想离开吗?”

谁想在你这儿久待啊?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公主……”璐小声地叫我。

“璐,你怎么在这里?”我问璐。璐和我差不多,总是忙,只是她是忙着工作,很少有时间玩,甚至来跟我谈话。

“公主,其实,我,那个……”璐吞吞吐吐的。

“怎么了,璐?”

“没什么,没什么……”很容易就能看出,璐有话想说但难以启齿。

“公主,是这样的,璐的上级岚女士,你知道的,她很懒,总是把事情推给璐,使侍卫长都说要不让她继续在这儿干活了。”瑛帮璐把话说了。“瑛,你怎么能说呢?”璐小声责怪瑛。“那你不就被冤枉了吗?”瑛说。

“那么,我告诉侍卫长不要辞退你就行了吧?”我问璐。

璐和瑛愣住了。“公主……你忘了以前和璐一起玩有多么开心吗?璐是我们的朋友啊!”瑛小心翼翼地说。

“我没忘。”我说。

“你以前有人稍稍骂璐一句你就会追究到底,让她心服口服地向璐认错,可是你现在怎么……”瑛问。

“是吗?”我也不太相信自己会这样,“总之我会帮你摆平这件事的!”

想起以前的生活,和璐在一起时,我想哭,但是我没有眼泪,这就是麻木要付出的代价吧……但是,我已经选择了麻木了……

窗外的雪花飘着,好白,但好冷……

第三章丝带飞舞的痛苦

舞会上,我表演了唱歌和跳舞,获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我能听到有人赞扬我:“你看你看,这位公主多优秀呀!听说她还擅长数学、画画……”他们不知道,我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

“公主,你好棒啊!”瑛和昔拍着手,笑着说。瑛忘了那件事吗?“谢谢。”我笑一笑,作为报答。看到瑛和昔的表情,我知道,我那笑,一定是冰冷的、应付样的。我再这样下去,我会失去我所有的好友。可是,我没有办法了。

“哟,你近来真是好啊!”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是邻国的公主,艳。“你来干什么?”瑛生气地说。

“没什么,来看看罢了。”艳说,“你的头饰可真好笑啊。看看那个颜色!哈哈哈哈,还有你跳舞时用的丝带,哈哈,笑死我了。”“是吗?”我无所谓地说,“难看就难看吧,管它呢!”

艳愣住了,她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她脸一红,跺着脚说:“你这个笨蛋、傻瓜!”说完就走了。

昔说:“公主,你真是越来越棒了。看看她的样子!”

我不说话。

瑛问:“公主,你怎么了?”

“没什么。”

“公主,我们玩游戏吗?就玩那个‘找物品’好了。”

“这么无聊的游戏,你们居然想玩?”我叫道。我现在,对什么游戏都没有兴趣了。我在痛苦中麻木了。我好久都没有开心地笑过了。

我看到瑛和昔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对不起,但是……”我忙向她们道歉。

“没事儿。公主,是我们不好,不该玩这么无聊的游戏,我们先走了。”瑛和昔跑开了。留下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儿。

我的心好痛,痛苦的阴云盖在我的心头。但是,泪水就是不肯落下,倔强地不肯落下。我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地哭一场。但我做不到。我必须坚强。但坚强难道就意味着麻木吗?似乎是这样。我一直把泪水吞下,让自己变坚强,但这样的坚强,和麻木太像了。我把痛苦都自己承担,因为,我是一个公主,以后,我会成为一个女王。我别无选择。

瑛、璐、昔,和我其他的朋友,对不起。我欠你们的太多了。一直如此。我不敢奢望你们的原谅,只要你们能不因为我而伤心,我就满足了。我真不配作你们的朋友。朋友是应该带给其他人快乐多于难过,幸福多于痛苦的。我做不到。我恳切地请求你们忘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那么,你们就不会再痛苦了……

那飘动的丝带,带走了我太多宝贵的东西,带给我太多的痛苦了。

第四章不肯流泪的倔强

我记得,很久以前,我还小,不懂事,摔伤了就哭。不过谁小时候摔伤了不哭呢?都哭呀。可是,母后却给了我一巴掌:“哭什么哭?你以后是要当女王的,哭来哭去,成和体统!”我当时傻眼了,但从此就再也没有哭过。就算再痛,我也不让泪水流出。如今这样的性格,大概与母后的那句话有很大的关联吧。就算在我的日记里,我也不敢写下自己的痛苦,因为我不敢冒犯母后。而我的头脑却把它们深深刻入我的脑海,我毫无办法。假如可以忘却,这会多么好,又多么的糟糕啊。 #p#副标题#e#

“瑗儿。”是母后!但我没有特别惊喜,行了礼后,就没说话。“瑗儿,明天,我打算让曾经和你玩的那些人把她们调到另一个地方去,这样,你更能认真学习啊。好吗?”我抬头望着母后。我不说话。心中,有点不舍,但是,我知道,我是应该答应的。母后也望着我,欣喜若狂:“瑗儿终于长大了!你真是妈妈的好女儿啊!将来,我也放心了。”我知道母后指的是我没有流泪。母后说:“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母后果然把我的朋友调走了。她们给了我不少祝福,而我,只道了一句保重。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不该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朋友,再见。”

晚上,我坐在壁炉前,望着温暖的炉火,回想着,当初我曾……“瑗儿。”父王来了,“你伤心吗?”“我……”我不想说谎,但也不想说实话。“乖孩子,别怪我们,为人父母,怎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呢?你会理解我们的……你会的……”父王也望着炉火,“我知道你的心情。我的童年也和你一样啊……人总要长大的,总要懂事的……”我站起身:“父王,我知道。我会努力的。”“会就好。”父王拍拍我的肩,离开了。

我早就理解了,我没责怪过他们。没有。我知道他们爱我,才会这样做的。

“公主!”一个女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陛下倒下了!”“啊?”……

父王离开了我,就这样,离开了我……母后也因伤心过度,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病倒了,离开了……

而我,成为了一个女王。

每天晚上,我都会坐在壁炉前,回忆过去。但没有流泪。我不会让它流出,永远不会……

结局A(《冰梅》):

第五章天雪降花落时

又是冬天了。我站在窗前观雪景。

“女王!”“什么事?”我转过身。我不再是公主了……“有客来访。”“请她进来吧。”

是艳啊。好久没见到了。她也成了女王吧。“瑗,我不想称呼你为女王。当时,我们都一样,现在也一样啊。”

“是的。我也会称呼你为‘艳’。和以往一样。”

“下星期我要开个舞会,希望你能来捧场。”艳把一张华丽的请柬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会的。谢谢。”我淡淡一笑。艳走了。

离那个暗无天日的冬天,已过了多少年了?算来,也有三个年头了吧。如今,又是一冬。

窗外,漫天飞雪,屋内,炉火熊熊。我的心,到底在何处?窗外,还是屋内?

每天望着群臣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吃的亦是山珍海味,这样,就会幸福了吗?望着满朝文武,决定各种事情,有成就感,也有失落。以前的好友,早已生疏,人近,心远的离别,才是最痛苦。瑛、璐……逝去的时光,无法追回,不能挽留……我和她们,关系早已从好友变成主仆,她们,再也不会从心底里发出问候、关心了。我所希望的,并不是这样啊。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曾与现在的我有同样的地位。他们中,有昏君,也有明君。做一个明君,心中的痛苦谁人真正能知?作为一个君王,悲哀谁人懂?孤单,谁人能明?

成为一个女王,并不能使我从痛苦的泥潭中解脱,而是让我陷得更深。多少人希望能成为君王,但是他们可知,君王的痛苦?若不知,恐怕难以成为明君。

“女王陛下,我有一事要禀。”是瑛,面无表情的瑛。瑛,不再是瑛了。我,也不再是我。

今晚,要去泉那边赴宴,明晚,要去霖那里参观。我对这些事的看法和以往一样:味同嚼蜡。我和以前一样,也是忙。

窗外,梅花朵朵皆盛,与雪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看似甜蜜,梅花感到的切骨之冷,雪,能懂吗?雪,生来便冷,梅,接受这冷,在它心中,会不会有与我相同的无奈与悲哀?

寒风过,飞雪冷,梅花依旧不肯落。多少文人赞颂的就是梅这特性啊!但是,促使那梅这样的,是因为倔强吗?

梅,终究要落。白色的花瓣与雪一起,飞舞着、旋转着消失……我的心,冰凉……

(《冰梅》完)

结局B(《暖荷》):第五章飘花开时

盛夏。乌云朵朵,覆盖天空。

“女王,我可以进来吗?”瑛的声音。

“进来吧,瑛。”我说。

瑛进来后,说:“女王,其实我想告诉你,璐,她,她生病了。”

“什么?”我嗖地站起身,“什么病?”我还是关心璐的啊。

“听说很严重……”瑛吞吞吐吐的。

“快带我去!”我拉着瑛。

在一间光线昏暗的小屋里,璐躺在床上,呻吟着。“璐!”我坐在床边。“女王,我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璐,你说什么啊?不会麻烦的。”我安慰璐。“女王……”“叫我瑗!”璐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瑗,我恐怕活不长了,医生说,我撑不过这一了。”这话,多像当年父王对我说的话!“不,璐,你肯定能活下去,你不能放弃,知道吗?”我安慰璐。璐摇摇头:“我很清楚,我感觉得到。我的身体很衰弱。我今晚,就要离开你了。瑗。”“很抱歉。”我说。“不用道歉,瑗。我没有责怪你。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成好朋友的。瑗,你知道吗?”“可是,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啊!”“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永远把你看作朋友!我知道,你不是存心的。别为我难过,我的朋友……瑗……”璐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手一松,璐走了。

璐,你想说的话,全都说完了吗?但愿如此。璐,我一直都是关心你的呀!我的好朋友——璐。原来我的心不曾麻木,璐又拉了我一把。我笑了。其实有许多枷锁都是人给自己套上的。眼泪终于扑棱棱的掉落下来,这贮存了多年的眼泪终于通通流出来了。

一路走好。

瑛说:“女王……不,瑗,不要再给自己一个又一个的痛苦了。其实,你真的可以笑得很灿烂。只要我们珍惜生命中那一个个美好故事、美丽的场景、还有那些爱着你的人。我想,我们应该还能和以前一样吧?哈哈!”

瑛大笑。

我也笑。

我们都会幸福的!

雨总算下来了。从淅淅沥沥一直到倾盆大雨,雨痛快地下着,清洗着这个世界。窗外的荷花正盛开着,一层一层,一朵一朵,无以伦比地灿烂,盛着明净的雨水。那可真是湿漉漉的明净!

望着那些荷花,那大雨,我和瑛在一起,笑得多么幸福,多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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