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沙人

2008-06-19 23:35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一、泥沙人横空出世??这是个日的午后,天上飞舞着鹅毛大,纷纷扬扬地为大地铺上了一层白毡,也为晓米家的赫红色的临山别墅改换了新妆。由于是周末,上一年级的晓米在家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她准备一个人在客厅玩一会儿,等妈妈回家。??当晓米走到客厅时,她骤然发现有人在动自己的玩具,是个皮肤有些灰黑的男孩,大约比晓米高半个头,头上还戴着尖尖的黑色斗篷,显得有些怪异,他友好而腼腆地冲晓米笑着,正试图推动她的玩具车,晓米有些奇怪,她问:“小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小男孩涨红了脸,吱唔了半天才说:“唔,那你要问我的爸爸妈妈。”“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说出去办点事就来,要我在这儿先玩。”晓米很喜欢小男孩的憨实,就和他一起玩捉迷藏、过山车的游戏,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有人拿钥匙在开门,“是妈妈!”晓米欢呼着跑过去,妈妈赶到客厅,看到小男孩愣了半晌,忽然轻轻地叫了一声“泥沙人!”晓米没有听懂,问“什么泥沙人?”妈妈兴奋地看着晓米,然后说:“我马上就能证明给你看!”晓米有些不知所措,妈妈不以为然地说:“不用了,爸爸以后还可以做许多。”??妈妈煮了一锅开水,抓住了正玩得聚精会神的小男孩,朝晓米眨了眨眼睛,向开水锅走去,晓米害怕了,小男孩不明就里,只是看着地上的玩具汽车有些恋恋不舍。当看到冒着泡泡的开水锅时,小男孩试图挣脱妈妈的手,可妈妈的手攥得很牢,她毫不犹豫地将小男孩放进开水锅里,小男孩恐惧而又迷惑地睁大眼睛瞧着妈妈,晓米惊呆了,不仅仅是因为小男孩发出一声惊叫,而且小男孩的身体在开水中逐渐融化,小男孩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泽,变得面如死灰,最后小男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锅黄澄澄的泥沙汤。??晓米惊呆了,妈妈得意地看着这锅泥沙汤说:“这真是值得庆贺,你爸爸的试验终于成功了,他竟然真的制造出泥沙人!我们就要发财了!”妈妈抱着晓米接连转了两个圈,不知怎么回事,晓米就是高兴不起来。??终于等到晚上,爸爸席教授回来了,晓米忙不迭凑上去想问问关于泥沙人的事,席教授惊奇地问:“泥沙人?难道我的泥沙人回来了吗?你们真的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吗?”“我只看到一个小哥哥。”晓米疑惑地说,“现在他在哪?”席教授忍不住就朝家里东张西望,“亲的,恭喜你!”晓米惊异地看到妈妈穿一件很隆重的礼服,浓妆艳抹地从里屋走出来,席教授愣了约有十秒钟,随即又问:“泥沙人呢?”妈妈没有回答,挽住了席教授的手,向厨房走去,她得意地指了指那锅泥沙汤说:“我已经证实了我们家的那个小男孩确实是泥沙人,”席教授怔住了,突然大叫起来,你这个蠢婆娘,你毁了我的成果,我一共制造了三个泥沙人,我努力地使他们拥有人类的感情,他们是相亲相爱、密不可分的一家人,你现在杀死了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们会报复你的!??二、泥沙人的报复??“他们是泥沙做的,会有什么感情?”妈妈不服气地争辩,可和这些泥沙的液体是我费了多年的心血,从清晨最娇艳的鲜花上收集的露珠,它们让这些泥沙人的身体涌动着世界上最纯粹和唯美的血液,在他们的世界里全是真、善、美,绝不掺杂一丝一毫的假、恶、丑。妈妈抽泣起来,脸上的妆早已姹紫嫣红,可是我已经干了错事了,该怎样挽回呢?席教授沉吟半晌说:“既然事已至此,你赶紧将这锅泥沙汤深埋起来,他们或许不会发现。”妈妈赶紧用小桶装了泥沙汤,可是小桶太小,妈妈随手拣起小男孩遗下的斗篷,盛了剩下的泥沙汤,要晓米提着。一起跑出去。??街上很静,妈妈和晓米奔跑在昏暗的街上,晓米忽然叫道:“妈妈,你看!”妈妈一看,不由魂飞魄散,原来是远处的树林正走来一个戴着斗篷的中年男人,他有着高大魁梧的身躯,一边急匆匆地赶路,一边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妈妈带着晓米赶紧拐进了一条巷子,从另一条路上山,可是在山脚下,她们又发现一个戴着斗篷、身材窈窕的女人,晓米和妈妈来不及思考,又换了另一个方向奔跑,跑了一会儿,妈妈觉得不对头,回头一看,晓米连同她的斗篷一同不见了,妈妈急了,赶紧回头一路走一路呼唤,可是什么回答都没有,各种不祥的预感都涌上了妈妈的心头,她忍不住在凛冽的风中哭泣起来。??回来后,席教授得知晓米失踪,发疯了似地冲出去寻找,找了一圈见在家里掩面而泣的妈妈又责骂道:“你这个蠢婆娘,还不赶快打电话到公安局!”妈妈如方醒,??席教授在万般无奈之下只有向社会公布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说自己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成功地制造出了泥沙人,他们拥有人的思想和情感,甚至更丰富,但由于疏忽,自己的爱女有可能被泥沙人掳走,希望能得到有关部门的帮助,找到泥沙人,找到自己的爱女。这则消息一公布,社会轰动了,各路记者差点将席教授家的门坎踏破了,都是询问关于泥沙人的问题,但谁也没能提供关于泥沙人的有价值的线索。席教授所在的研究所也向他索要关于泥沙人研究的资料,以便对外发布,这本是一件名利双收的好事,可席教授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一个月过去了,爱女晓米仍然杳无音讯、吉凶未卜,他想了想,就打开保险柜,准备将研究资料取出来,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保险柜里贵重物品一应俱全,就只差那份研究资料,席教授忽然觉得脊背一阵阵地发冷,“一定是泥沙人干的,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正在采取疯狂的报复呢!”那我的晓米,已经落入泥沙人手中的晓米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席教授想到这儿突然捶胸顿足地哭起来,研究所的人见状不由吃了一惊,连忙退了出去。??第二天的报纸上赫然出现这样一个标题的讯:“我市乂研究所的某教授因为爱女失踪导致精神失常,称自己用泥沙造出了人,让很多人信以为真,有关人员在向其要研究资料时真相大白,该教授顿时歇斯底里大发作,让工作人员惊骇不已。??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踌躇满志的席教授变得头发花白,步态蹒跚了,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妻子,独自搬到了街边的一间狭小的出租屋,留下妻子在昔日荡漾女儿银铃般笑声的大房子里日日饮泣。??三、泥沙人的绝唱??那日,席教授正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他似乎在幻想着自己的女儿会突然出现在面前,过了一会儿,他大约觉得已经不太可能,因为女儿已经整整失踪近三个月了,女儿已经离开他了,永远离开了,他又抑止不住地老泪纵横。他没发现一群人正蜂拥而来,将他的小出租屋围得水泄不通,镁光灯对着他闪个不停,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一群什么人,有人就发问道,“席教授,您能再谈谈您研制泥沙人的过程吗?”“泥沙人?”席教授扬起了花白的头,似乎在思考一个很遥远的问题,然后又费解地摇摇头,人们见他这种状态,赶紧提醒他,有夫妻俩自称是您制造的泥沙人,他们来到报社,要求向媒体证明您的确是研究出了泥沙人,噢,原来这些人是记者。席教授仍然疑惑地抬着头,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夜谭。记者继续说:“那夫妻俩说您的女儿在他们那儿生活得很好,请您夫妻俩放心。”“女儿,我的女儿!”席教授的眼睛骤然释放出光彩,他急切地追问,“泥沙人在哪儿?我想见他们!”??记者们见这种情形,顿时来了精神,说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您现在到报社去就能见到。席教授不顾自己的衣冠不整,听话地随记者们去了报社,到了那儿才发现自己的老伴已经在那儿了,他差点没认出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已经俨然垂垂老妪,尽管仍旧满腹怨言,他心里还是升起一丝怜惜,毕竟是在一起生活过的女人啊!女人抽泣着跑上来说:“你走了,我就夜夜去女儿失踪的那个地方哭泣,就这样那对夫妻终于出现了!”??泥沙人夫妻俩这时也全都走了出来,他俩一身的白衣,配上黑色的斗篷,显得肃穆而沉静,他们似乎还没从悲痛中完全挣扎出来,他俩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看席教授的神情有些哀怨。席教授心知理亏,没有多说什么,拉着老伴一起跪了下去,泥沙人夫妇拉起了他们俩,拿出那个装泥沙水的小小的斗篷,那女人收敛起脸上的肃色,轻柔地说:其实也怨不得你,因为是你制造出了我们,让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并拥有了人类的感情,但是这个世界却同样让我们承受很多痛苦,这是我们无法承受的,让我们恨不能再回到混沌状态,现在我们只有一个请求。??席教授羞愧地看着他们,等着下文,他想不管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泥沙人丈夫缓缓地说:“我们已经想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决不会分开,请你们准备一锅开水。”“不!你们不能这样!”席教授大喊,“但是这样我们就能和心爱的儿子永不分离了!”泥沙人妻子依旧轻柔地说。“况且,我们毁了您的研究资料,也只有这种方法可以证明您的成果!”旁边记者轰动了,他们敏感地嗅出了将有一场好戏要开演,有人已经忙不迭准备好了开水。席教授试图阻止事态的发生,但有人拦住了他。??只见泥沙人妻子取出了儿子的那个小小的黑斗篷,将里面的泥沙水都倒进了那开水锅中,她倒得很小心,仿佛生怕伤害了心爱的的儿子。然后夫妻俩无比怜爱地看着那锅沸腾的开水,她俩没有犹豫,双双携手跳进了锅里,“不!”现场回荡着一位老人苍老悲情的号叫,可是已经迟了,泥沙人夫妻俩紧紧地搂在一起慢慢融化了,记者们的惊叹和镁光灯一直在闪个不停,最后他俩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一锅亮晶晶的泥沙。??就在这时候,从里屋又走出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是晓米!”席教授上来一把抱住了女儿,他抱得很紧,似乎生怕谁再将她抢了去,他的眼泪又汨汨地淌了出来,浸湿了晓米的衣服和脸蛋,晓米看到父亲的模样不由迟疑了,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变得如此苍老,怜惜地说:“爸爸,不要哭,叔叔和阿姨对我可好了,只是他俩一提到那小哥哥就哭。”??他的妻子没有上前拥抱自己的女儿,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自我检讨似地喃喃说:“都怪我!我不该为了好奇就杀死了他们的孩子,我不该认为泥沙人都是没有情感的。我弄死了他们的孩子,他们却让我的孩子平安归来,”说着说着她就向那个锅走去,记者们原本准备赶快回去报道一条特大新闻,可看见这意外的一出戏又留住了脚步,掏出了已装进包的照相机,席教授和女儿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赶紧扑上去,一个紧紧地拉住了自己的妻子,一个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席教授的妻子象发了疯似的,说:“我犯下的罪过,只有用生命去补偿”,席教授喊道:“你不要再做傻事了,我在有生之年一定会让他们一家三口获得重生!”他的妻子这时才停止了挣扎,惊喜地问道:“真的么?你真有把握么?”席教授用力地点点头。??他们一家三口互相搀扶着向门口走去,记者们也失望地准备离开了,席教授突然愤怒地对着天空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人类的情感竟然抵不上泥沙?”他低下头来又想:“我要穷尽毕生之力让泥沙人在地球上重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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