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尊塑像的爱情故事

2008-06-19 23:34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她和他其实是只一个落魄残疾的艺术家在其简陋的工作室里用木石雕刻出来的两尊塑像,黑色树根粗刻出来的是他,白玉般大理石细雕出来的是她。

她先于他被创造出来,因为雕刻者认为美本来就是存在的,只不过后来被他发现罢了。女像薄沙裹身,赤足,仪态活泼,长相秀美,嗅着一枝桃花,大概是雕刻者心中女神形象,是以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和修正。否是以真人为模型,这个谁也不知道,除了落魄艺术家本人。

男像形容憔悴,面目粗狂,眼睛炯炯有神,且只露出一个上半身,下半身被省略在木头上,像要奋力拔身出来的样子。这也许就是落魄艺术家本人的自况。

女像和男像是面对面搁开放置的,是以男像自诞生之日起,挣开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女像。

男像每日都要奋斗挣扎,以早日拔出身来,所以很辛苦。幸而微笑着的女像一直用和悦亲切的目光瞧着他,这给他很大的鼓舞,于是更加买力地拔身子。

可惜男像陷于木底座是雕刻者早就策划好的,永远也不可能解脱,除非雕刻者让他解脱,而雕刻者是拿他做为自况。也就是说,只要落魄艺术家还没有从落魄现状中解脱,他也无法随之解脱。这个道理男像不久就明白了,但是他不会说话也不能动,无法进行抗议,也无法帮助落魄艺术家改善现状。

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十分辛苦地过着,落魄艺术家还是没有改善现状。

男像终于放弃了再那样痛苦地无效拼搏,他安静下来,开始享受当下,享受阳光,享受情。他觉得自己恋爱的,而所爱的对象就是女像。于是他的目光不再愤怒凌厉,而是变的深情柔和。

女像呢一直不变,始终和悦而亲切,不管男像是不满现状奋斗拼搏,还是放弃拼搏享受安逸。

男像不禁疑问:她在意我吗?她知道我爱她吗?她到底看没看见我?难道她一直看的不是我?妓女,你这个自恋的妓女!

女像目光一闪,似乎被嫌弃后十分委屈。她的姿态,她的微笑,她的目光,全是落魄艺术家决定好的,她也无法改变。男像忽然觉得应该原谅她,毕竟她也是身不由己。可是她为什么不给他一点爱的表示呢?

男像对女像的爱越来越深,她渐渐占满了他的整个灵魂,以致她的一举一动都与他息息相关。甚至她眼睫毛的轻轻浮动,嘴角微微变化,他都能觉察的出来。

随着爱情的升级,他简直不能忍受片刻见不到她。每当幕降临,男像就十分焦躁,因为落魄艺术家没钱用电,也没钱用蜡烛。

夜里,男像总是失眠,因为时刻担心着女像。直到他听见女像安眠所发出的细微安详的呼吸声,才放下心来。虽然还是睡不着觉,但是守着爱人安眠是件十分愉快幸福的事情,他都要高兴地作诗赞美上天了。不过赞美上天不如赞美爱情,于是男像利用失眠的宕儿为女像作了许多情诗。

其中有一首《求婚》还不错,是模仿少男对成年女子的口吻作的——

别再把我当做没长大的孩子

不然我会生气

对我讲话要严肃一点

因为我已经爱上了你

如果鲜花能让你满意,那么

愿意家乡取一把泥土送给你

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甚至难以忍受与你片刻的分离

不许再笑,这不是游戏

而是情动于爱,真心实意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除非你不答应做我的妻

别人求爱只是为了占有

而我不是

我是出于对你的了解

出于对善良美的爱惜

我爱你,我能保护你

给你带来前所未有幸福和甜蜜

答应我吧

答应和我交往答应做我的妻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渴望,男像在爱情的煎熬中痛的肝肠寸断,心神疲惫。他再也无法忍受碰触不到女像的日子。于是他想用自杀来解脱。

落魄艺术家由于许久没能卖出作品,没有金钱进帐,日子过的越来越艰难。最近只能靠施舍来生活,常常吃了早餐没午餐和晚餐。饥饿,病痛,残疾,作品不被承认,受不到尊重等等原因折磨的他几近精神崩溃心灰意冷。

话说这天,落魄艺术家忽然发现男像两眼眼珠上都裂开了一道逢,于是哆哆嗦嗦地想站起身去修复,但是饥饿已经剥夺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根本动不了。老人无奈地叹息道:看来我快要不久于人世了。

几日后,一个顽皮的男孩偶然好奇闯进落魄艺术家的工作室,发现没人阻止,就急不可耐地要偷拿东西。而这里有什么看的上眼的东西呢?除了女像。

于是男孩抱了女像就跑,这时他忽然发现有个面目冰冷毫无生气的老人睁着眼睛蜷缩在那里瞪着他。男孩受到惊吓,抱着女像跑的更快。奇怪的是老人并没有追出来。

在女像被拿离的那一刻,两颗心碎了,一颗是落魄艺术家的,还有一颗是男像,这回他彻底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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