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俱来

2008-06-19 23:27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对于人来讲,恐惧是与生俱来的,目睹了一次残忍的死刑便是她恐惧的根源。

那一次是她与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受皇命做同一件事。

他们把一个肥胖的犯人押进一个异常紧的铁丝网子里,吊起来的网子更紧,以至于肥胖者的肉都凸出网子格,露在了外面。

下面的人用一把刀子削掉凸出来的肉,鲜血淋淋的地方肉又凸出来,刀子再削下去。肉一片片削落,肥胖的犯人痛楚引发的汗混淆血,犯人脸上皱褶,汗使痛楚更痛。

有一个行刑者看中了犯人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可犯人的手掌紧紧抓住网子,于是行刑者干脆用刀子砍断了犯人的手指。一枚翡翠戒指价值连城。

为了表示他对皇帝的忠诚,行刑者还用那把刀子削掉了犯人脸颊的肉,犯人的牙齿混着血液分泌物暴露出来,犯人狰狞地紧咬住牙齿,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另一个监刑者也情不自禁地参加进来,当他削落犯人胸口第五片肉的时候,同样一个黏糊糊的东西掉了下来,是犯人的舌头。犯人咬舌自禁了。

大功告成,行刑者把铁丝网子放下来,网子里的骨肉直接坠入下方传来声吠的井里。

血肉模糊的尸体总是在惨叫血淋漓之后坠落下来,这使得恶狗们早已仰首期盼,忍不住地嚎叫。这些年来,有不少被凌迟的尸骨埋入恶狗的肚子里,可恶狗没有想到这幅尸骨居然蹒跚地站了起来……

先是一条瘦大的狗直扑上去,但狗凶猛的跳跃却像是温柔地扑入怀抱,血肉模糊的尸骨紧紧抱紧狗,只是一用力,“咔!”清晰的骨头碎裂,狗呜呜一声就死了。后来这副尸骨像凶猛的狗一样跳跃起来,在跳跃中,血淋淋的拳头打死了其它的狗,最后一条狗是被咬破了喉咙,当狗的血淋过他暴露的牙齿,他笑了,现在尸骨是头野兽,面对杀死猎物的胜利,野兽本来可以站立起来狂吼的,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无声地狰狞地笑。上面的井盖已经死死盖上了,报复还要等若干年。

命运的改变发生在那一天,同样一个人受到了凌迟之刑,同样四个不相识的人将那个人处死,在井穴下面,他们都不知道有一只怪物正抬起它骷髅的头迎接血和肉。尸骨这些年来没有支离破碎,它用狗皮把骨头包裹得严严实实,当如雨的血珠与肉片粘稠在一起点滴在他的骷髅上,被血淋过的骷髅像象牙般有了光润。

这些年,光滑的井壁已经敲砸出坑坑洼洼,灵活的骨架攀爬在井壁上,迎着血雨。

上面的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削肉剔骨,被杀者已经奄奄一息。

怪物像恶狗一下子跳跃出来,咬住其中一个行刑者的脖子。余下的三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惊魂失措了,反应敏捷地转身就跑。但怪物更加灵敏,它像狗一样闪跳,扑到,用锋利爪子刺杀,然后掠走被杀者的脑袋……

怪物抓起最后一颗头颅扔进井穴里。然后专注地看着那个囚在网子里的犯人。网子里的犯人他的手指上戴着一枚价值连城的翡翠戒指。

犯人已经吓得直打哆嗦,在颤抖中流血。怪物慢慢低下头,看着那枚价值连城的戒指,也颤抖起来。好多黑色的小虫子从怪兽的狗皮毛里掉出来。

瞬间网子里的犯人身上爬满了小虫子。虫子在血肉模糊的地方让自己的躯体膨胀成肉瘤。同时叮咬引发的瘙痒让犯人挣扎地用手去抓。那时候犯人肚皮上的肉已经被刀削地异常之薄了,但强烈的瘙痒让犯人不太锋利的指甲太想消灭掉那些吸血虫子,后来,犯人却不小心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肚皮,肠子流出来,部分挡在了网子里。犯人是眼睁睁死去的,在他放大的瞳孔映像里,是种扭曲了的痛苦

怪物扭断网丝,就消失不见了,黎明,至高无上的皇帝驾崩。死因颇为离奇,因为皇帝的头颅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具穿着龙袍的尸体。

一条条刀疤横七竖八地在一张女人脸上。所以这个刀疤女人在这个地方远近闻名,她不仅丑,且深怀绝技。她那双一年四季都被白布包着严实的手能把一头三四百斤的猪,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削地只剩一幅骨架,她手下雇佣的四五个伙计最长的跟随她有十四年了,都没学会老板娘这手上的刀功,老板娘不仅向他的主顾们兜售他的猪肉,还经常在喝醉酒的时候兜售她的故事,老板娘说:“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正经八百、如花似玉的姑娘,但漂亮这东西对红颜薄命的女人来讲,也是灾难。那时候,我嫁给了当朝做大官的男人,那官人常与皇帝往来,有一日,皇帝在官人府中看中了我,并向官人索要,官人不好推辞,就这样把我送进了宫。”

听到这故事的人也会追问她:“刀疤,后来怎么样了?”

“皇帝宠信我之后,发觉我并不是处子之身,才得知我已是官人的妻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刀疤女人的泪就簌簌流下泪来。有人见她留了泪就不再问,因为她的泪和酒一样醉人。

有的人就接着问:“那再后来呢?”

“官人犯了欺君之罪,处以凌迟,而皇帝让我手持一把刀亲自给官人去削肉剔骨。如果我不去,我就会处死。”

“那你去了?”有人问。

“去了,我在他身上割了十三道。也在自己脸上划了十三道。”好多人听了这个故事根本不会去相信,他们觉得即使刀疤女人脸上没有了刀疤,也不会是个正经八百地、如花似玉的姑娘。

但有人觉得刀疤女人被布包裹的手臂上也有不少刀疤才对。有一晚,这个人趁刀疤女人喝醉,想解开女人手上的白布。结果刀疤女人醒了,用一把刀子砍断了那个人的手。

有人打抱不平:“你为什么砍断他的手?”

刀疤女人回答:“他想调戏我,我虽然丑,但毕竟是个女人。”

有人觉得刀疤女人这样做太过分,但也不在刀疤女人面前再讲这件事。人们倒是常在背后调侃那断了手臂的男人:“就她那德行,白搭我都不要。你是不是想先霸占了人家,再谋朝篡位地拿下人家的猪肉铺子。”

那男人则像受了委屈一样解释:“我就是想看看她的手。”

这时候在一旁买鸡蛋的大妈就会说:“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是个东西也不会看上她。”

这些年来,刀疤女人在这大西北,皮肤黑了糙了。谁又会想到她曾经是个水灵灵的女人。

一个全身上下、手脚被黑色纱布包裹的人骑着一匹快马,他的马飞快,使他快速在一些好奇的眼光下消失。

一个月亮很圆的晚,黑色包纱的人抵达了目的地,他下了马缓缓地走进那个已经打烊的猪肉铺子。刀疤女人正坐着喝酒,她看到他,怔住了。月光洒到她与桌子上,映射出她的皮肤像一张透亮的黄纸。

女人做着,打量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当她的目光扫到黑衣人手指上的翡翠戒指时,先是愣了。

“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来看看我?”刀疤女人喝下三杯酒,开始讲话。

对面的黑衣人慢腾腾地坐下来,他的屁股挨到木板时,发出清脆的响。好多黑色虫子透过狗的皮毛及黑纱布开始涌到木板上,跳到桌子上。

“现在只有我们,喝杯酒吧!”刀疤女人给黑衣人倒了酒,她很镇定的,但杯子里的酒还是溢了出来。酒水洒在桌面上粘住几只黑虫子。

黑衣人把酒水直接倒在自己头上,刀疤女人自己喝了三杯,给黑衣人倒了三杯。

后来刀疤女人居然用一把刀子硬生生地去划断手臂上的白布。轻微地刺啦声响,布滑落下去,是一幅骨头。她的手臂及手都早已没了血肉,只剩一幅白骨。

“这些年来,我之所以活着,只为等你来。”女人说着,她的手臂骨居然被一阵风吹化作了白色粉末。

黑衣人颤抖了,他走过去,抱起已经没了双手的刀疤女人,紧紧地搂住她,风抚起黑衣人的头巾,没有了黑纱遮挡的头颅骨,在月光照耀下,居然膨裂出了裂痕。黑衣人低下头,头颅很自然地摔到地上,发出最后一声响,碎裂成几瓣。

接着,从黑衣人体内如同山洪爆发般一下子涌出好多黑色的虫子,黑衣人支离破碎了,刀疤女人从凳子上栽倒地上。黑压压的一片虫子把他们两个人又咬又啃。

虫子没有放过猪肉店里的几片猪肉、骨头,门板,等它们把一切都咀嚼完毕,黑压压一片消失在夜色里的时候,刀疤女人的猪肉铺子成了一片废墟。

那一夜发生的事,还是被人亲眼目睹了。断了手臂的男人和一个猪肉铺幸存下来的伙计,他们经常浑身打哆嗦,整天把功夫用在头发上,检查头发是不是着了跳蚤,发觉了就立马掐死。经常用指甲把自己抓得遍体鳞伤,晚上的时候他们更不敢独自一人,因为他们同是一个事件的受害者,于是两个人商量着住到一起。那一晚他们点燃篝火在温暖干燥的草屋里睡下。时不时用手指甲抓破身体瘙痒的地方。不知不觉,茅屋里起了大火。把他们两个烧死在了里面。

在茅屋倒塌进火海里的瞬间,一群黑压压的虫子从屋顶蹿涌出来,几条蹿得老高的火苗腾得一下把其中一些飞得太低的虫子火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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