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的孤单

2008-06-18 09:25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夕阳落了,远山渐渐沉睡在苍茫的色中,静静的,灯光,一盏、两盏、无数盏,亮了起来。

柳依心中的那盏灯,微弱的光,映着清瘦的容颜,在风中飘摇欲灭。

唉,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1、孤单从心生

从小柳依是个活泼开朗、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柔顺的长发,母亲一直为她扎着漂亮的蝴蝶结,颀长的身材,姣好的脸庞,走到哪里,笑声就到哪里,银铃般。看到柳依的人们都说,这孩子长大了一定很漂亮,对人又那么好,谁家的男孩子能娶到柳依,是一辈子修来的福气。

柳依在家里排行最小,上有两位哥哥,都说男孩子被人看重,母亲却反而偏心闺女,什么事都要哥哥们让着妹妹。两位哥哥一个比柳依长三岁,一个比柳依长五岁,柳依成了掌上明珠。可柳依不骄蛮,做事处处考虑到哥哥们,从不占强。这让家里人更加喜欢她了。

柳依在快乐幸福中长大了。当她如荷花池边柔柔的垂柳般亭亭玉立时,上门求亲的就走马灯似的来了一拨又一拨,有长辈们看上的,有痴心人朝思暮想自己主动来的,恨不得早点将这十里八乡的才女加美女变成自家的。

柳依谁也看不上,她向往外面的世界。自从断文识字以后,更为广阔的天地让她想去游览,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平凡的过一辈子,她不愿意。柳依渴望浪漫而纯真情,为了这,宁愿努力去寻找。

那段缘,在哪呢?

2、孤单因情忧

大学毕业后,柳依选择留在了南方这座美丽的小城。江南的风缱绻,江南的竹秀丽,江南的缠绵,江南的小、流水,远远看去,就是一幅幅精致的水墨画,那画中的景,画中的人,让人流连。

走在江南悠悠的青石板路上,长长的发,弯弯的眉,低低的眼,淡蓝的衣,柳依融入画中,成了画的主景,流连的目光常常追随着,柳依应属于江南。

柳依的心里忽然忧愁了起来。

两个男孩子几乎在同时追求着她。

李昕才气逼人,文采让她折服。在谈论文章时,她多数时只能是听客,看他将美文佳句信手拈来,侃侃而谈文学,柳依从心底里佩服,相比之下,自己的文笔就逊色多了。时光总是在文海的探寻与讨论中悄然而过,跟李昕交往,柳依总能学到很多诗词联散文小说等方面的知识,李昕经常帮她修改投稿的文章,斟字酌句。那一刻,宛如古代的才子佳人在亭台楼阁上吟诗咏词,在唐诗宋词中听帘卷荷风。

相比之下,向阳则显得非常实在。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听他一一道来,心中的一些忧愁经向阳一分析,很快就会释然。跟向阳交往很轻松,心里不必要有什么负担,向阳谈论着有趣的事情,常常乐得也开怀大笑。当遇到不愉快的事情时,柳依会选择对向阳倾诉,通常只需要三言两语,柳依就会被逗得舒展了眉头,然后跟着他一起疯跑,奔向生机盎然的大自然。向阳还会时常给柳依做可口的饭菜,这让她那饱受病痛折磨的胃得到了无微不至的调理,难得听到她说胃又不舒服了。

李昕外表出众,加上过人的才华,自然吸引了不少倾慕的女孩子。就在他们交往的日子里,那些女孩子也毫不掩饰对李昕的感情。李昕通常都是淡淡的笑着,不做明确的拒绝。这让柳依有时心里会掠过一丝不快。向阳有着一颗热情的心,他追求是的生活,如何快乐的走过岁月,将烦恼也忧愁抛到脑后,那是他的生活目标。

一个浪漫,一个朴实,该如何选择?柳依难以割舍。

情到深处是忧愁。

3、孤单因别伤

柳依最终选择了李昕。看着失落的向阳,她时常感觉很对不起向阳。这样懂生活的优秀的男孩子,会有一个好的女孩子与他相守一生的,她只能选择抱歉。

向阳却没有离柳依而去,他把自己退到了普通朋友的位置。在离柳依不远处,守护着心中的天使

当心中的天平倾向选定的人时,会用全部的心投入。李昕不会做饭菜,柳依常常在下班后将早上购买的菜做得香味扑鼻,送到李昕面前。看着李昕跟小孩子一样吃饭的表情,柳依就这样傻坐着看着他,直到他提醒:“依,你怎么不吃呀?”才回过神来,吃上一点。李昕的家非常整洁,中套的房间,李昕一个人住着,十分宽敞。朝南的窗台透过淡蓝的窗帘将温馨阳光挥洒进来,如幻般,显示出处处的浪漫。

季的火热让人生了几许懒散,就是坐着不动也会觉得很累。天太热了,整天呆在空调房间里倒不觉得什么,当一踏出房间,燥热扑面而来,让人险些晕倒。

这天照例柳依做好饭菜,准备去送给李昕。从柳依的租房到李昕处,要转两次公交车。刚踏上公交,早有人让座了,说过谢谢之后,柳依坐下来,喘了口气。李昕的手机来电了:“依,今天不要送饭菜了,我要出去有事,单位有任务,两三天后回来。”“好的,路上注意安全,回来后给我电话。”“嗯,照顾好自己。”“嗯。”

公交车到了下一站,柳依坐回了返程的车。回到宿舍,打开饭盒菜盒,柳依却不想吃。思念萦上了心头。

三天后,李昕来电话说回来了,柳依快乐得如小般飞向属于自己的小树林。生活的节奏又上了正常的轨道。看着李昕偏瘦的身材红润了许多,柳依的下巴却更加尖了。为君消得人憔悴,终也不悔。

有些时候,李昕在吃饭时会停下筷子,看着柳依而不说话,有时会伸过手去,抚摸着柳依的长发,柳依的脸,轻轻的、很细微的在心里叹息一声。柳依徜徉在幸福之中,每当李昕皱眉时,她都会问:“是菜不好吃么?”李昕迟缓了一会儿,回道:“不是,好吃着呢。”“那就都吃掉。”“嗯。”

李昕的工作越来越忙了,常常忙得找不到人影。柳依一个人吃饭的日子多了起来。男人么,总人闯出一番事业来的,柳依常这样想。心里却在怜惜李昕这样太忙了,会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经常的问候,李昕有时忙得顾不上回话。出差的次数多了起来,在一起的日子少了。

有一天,向阳突然来找柳依了。

好久没看到向阳了,他看起来清瘦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中午一起吃饭,向阳一直默不做声,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怎么了,向阳,有什么话要说么?”“没……”

沉默了一会儿,向阳终于抬起头来,眼光直视着柳依,焦急而痛心:“柳依,你最近瘦了好多,值得么?”

“嗯?”

……

“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什么事不值得?”

“李昕有别的女人,你不知道么?”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这世界上只有你不知道。他在别的地方租了房子,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这个傻瓜!”

“他不是出差了么,走,我带你去,看他在那里生活得快乐自在呢!”

向阳一把拉起傻坐的柳依,下楼直接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20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幽静偏僻的楼层边。向阳看着前面的路口:“柳依,就在这儿等,两点前准能看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1点58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出现了。一男一女,手挽着手,亲密的楼道走下来,直奔车库。那是柳依朝思暮牵的人儿,只是他的温情的脸对着另一个女人,那是个比她年轻、漂亮、阔气的女孩子。在这一刹那,世界变得模糊了起来:江南,小桥,流水,缱绻的风,秀丽的竹,缠绵的雨,飘渺而空远,只有柳依独立长亭边,望断江水一去而不复返。

“李昕!”向阳拉着柳依冲出了车子,柳依的眼神还在迷离中。李昕刚准备打开车门,向阳已经冲到了跟前。

“李昕,你看看,看看这个为你付出所有的人,你看着她,你对得起她么?”

尴尬涌上李昕白皙的面容,好一阵儿,世界沉默了。

“对不起,柳依,是我的错,我需要舒适的生活,风花月只能是精神的追求,我更需要是的生活的安逸。对不起!”

眼前的一切恍若梦中,柳依踉跄着脚步,幸亏有向阳的搀扶,差点就摔向地面。几分钟后,柳依幽怨的眼中闪着亮光,盯着李昕:“你……好狠的心!”然后回转身,再也没有回头,直奔出租车。向阳赶紧追上,刚颤抖着打开车门,柳依就晕了过去。

李昕想追上来,却被身边的女孩子拉住,眼望着出租车绝尘而去,一声重重的叹息伴着神经不自主的抽动,复杂而深沉,女孩子跟他低低的说着什么,一会儿时间,他们也上了车,离开了。

4、孤单因忆长

天灰蒙蒙的,绵绵的江南雨下了一天又一天。柳依病了好长时间了,发烧,梦语,常常哭着闹着,向阳日夜照顾着柳依。哭过闹过以后,柳依慢慢安静,在向阳宽厚的怀抱着再次沉沉入睡。柳依睡着的样子让人心疼,瘦弱而憔悴,在梦中还不时的抽泣。向阳的心为柳依而痛,心爱的女孩被折磨得如此模样,向阳为自己未能尽到责任而自责。当初想说,却又怕伤了柳依,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对一往情深的她来说,太残酷了。

秋风起了,秋叶落了。柳依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江南的窗外。梦中的江南,一袭白衫的翩翩少年,带着多情的笑容相守在粉面佳人身旁,郎情妾意,双栖双飞。转眼间,梦幻尽失,只留下空空的江南的风飞舞着萧瑟与凄凉。

柳依常常做着这样的梦,她不信世间会有如此绝情,现实却将美好打击得支离破碎。“执手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相悦。”当爱已成往事时,空守一生又有何用?

柳依却坚守着诺言

看着向阳关切的目光,柳依选择了逃避。人这一生,得一知己足矣。思念并不会因世事的变迁而改变,心中所思所想所念所牵挂的依然是那个身影,那个世界,柳依始终未能走得出。

日子在孤单中走过了一天又一天。三个月后,柳依收到了一封来信,寄信人李淇。拆开信封的那一刹那,那闭上眼都能猜到的字体映在了眼帘:

依,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现在我已在另一个世界微笑着看着你。请原谅我的过错,我不忍心伤害你这样纯真善良的女孩。当我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之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从你的脑海中抹去,抹得干干净净。那天你见到的女孩子,只不过是我的堂妹。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伯伯让她来照顾我。依,我不想让你为我的痛苦落泪,就让我在你的心中做一个永远的负心人吧。——李昕绝笔

信中另一张纸片:

柳依姐姐,哥哥是好人,他没有对你变心。他之所以那天说那样的话,是怕你伤心,也是为了你以后能快乐的活下去,长痛不如痛,你原谅哥哥吧。看着哥哥为你写下的文章,我的眼泪也不住下来了。思前想后,我想还是把真相告诉你。——李淇

痴情的人儿,为何不能相伴到老,幸福我们一起走过,苦难我们也要一起承担啊!就这样走了,柳依如何能笑着活下去?

5、孤单一辈子

向阳也知道了真相,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让柳依振作起来。劝解柳依要记住李昕的话:快乐而幸福的活下去。逝者已逝,生者要坚强

时光淡淡的散去,柳依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每年李昕的忌日她都会去看他,心灵的对话在默默对视中传递着。

只是夜晚来临时,心中的那盏灯,微弱的光,在风中飘摇,心,隐隐的又痛了起来。

当孤单已变成一种习惯,那会是一辈子的孤单。

向阳依然守护着心中的天使。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