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洞洞的记忆

2010-12-12 16:36 | 作者:漫卷山河 | 散文吧首发

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干净。——题记

一、

最近,老听说北方在下,而且很大很大。前阵子我在网上跟“巴皮”聊天,因为他家在湖南本地,所有他告诉我那里可以看见大片大片晶莹的亮白,于是我便问他有没有拍照片,他说拍了,只是没拍人。遗憾无法说,我突然莫名其妙的对他说:“不拍人是害怕照片里只有一个人会难过吧,之所以会难过大概是一个人孤独太久了。”不久,他发了个憨笑的表情反问我:“是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之后便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在学校的时候,我经常叫嚣着要去这里那里的,就连最无聊的白云山也提议过好几次了。可是最终,我却像一只胆小的鹦鹉螺一样,整天蜗居在宿舍里,每天都在发呆,或者尽情的叫骂,但每天,我始终都会对自己说:“下个周末出去玩吧!”

也许正是这样的岁月,让很多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们遗忘了…接着我想到了广仔,想起了他那一如既往阳光却懒懒的笑声。

二、

我和广仔之所以能成为朋友,可能是我们同样的散漫,是那种洗衣服喜欢放很多洗衣粉,在天里会同时长萝卜的男孩。当然,其中更大的因素是:如果有假日,我们可以组队玩传奇,整天整天不休息。唯一不同的是,他很喜欢空气清新剂的气味,所以,每次我想上街的时候,都会问问他床头的塑料罐子是不是空了。

广仔有个不好的习惯:经常没事的时候摆弄自己的头发。当然他的头发还是挺有特点的,据说是天生有点卷曲,每次他拢拢发角,带着期盼问我:“啊帅啊?”接着,我都会因受不了这个臭屁的家伙连续笑骂道:“千万不要与傻逼结伴同行,千万千万…”

我还记得那次在街上等公车的事,那时的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我学着静默的夕阳一样,观望着这个坚硬的城市里穿流的人群,沉沉重重的没有半句话想说,可是他却突然大叫道:“你看那些被残阳染色了的人,原来视线弯曲了,这个世界就会倾斜!”说完他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我只是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独自的严肃了起来,我看着夕阳最后洒下的那缕惨淡色泽,突然觉得此刻他的眼神像落日一样苍茫而落寞……

三、

我曾听说,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与我们居住的地球是截然不同的,没有海洋,那块大陆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深渊,人如果掉下去的话,永远不会饿,也永远不会死…

每当他看到我开始发呆时,原本淡定的表情总会顷刻间变得支离破碎,然后精神抖擞的评论着当天在街上看到的飘飞彩裙。于是,我会立马抬头仰望苍穹,用以躲避他的感叹,否则又得花很多时间去忘记他喋喋不休的言语。

无聊的时候,我和广仔会经常去爬学校旁的水塔,那是一个有如火炬般的巨大建筑,也许我们都是喜欢俯望的同人,即便是在塔顶听到潺潺的水声,也会觉得内心异常平静,于是,我们会顺从着思维想表达的意图,很自然的坐在水泥地板上。太阳似乎只是轻轻一跃便挂在头顶,洒下的光芒迎着水流的跳动反照在我们挺直的鼻梁上随处摇摆。最终我还是习惯性的抬头看那些浮动的云朵,那些云朵正像我和广仔一样,不知道何时会被时光冲洗,变成潇潇的细散落人间。那些跟随风絮自由漂流的云彩,是否曾经因天空的优柔寡断迥然消弭在生命的流光中呢。

四、

要毕业了,我要回广西,而他的家在广东,吃饭时他突然问我:“我们不在一起了,以后还是兄弟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他微微的对我笑了,“开玩笑啦!”他说,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想,当时的我一定是在用我的笑声来掩饰我的落魄与卑微。后来,广仔跟我说了很多他的事情,包括他的家庭、烦恼和他现在的暗恋对象,每一个细节都讲的很详细。平时他都是不屑于说这些的,我也没有佯装看天时的走神,而是静静的听着,沉默的注视着他的脸。

“啊离开了啊!”终于,在走时他无所谓的对我说了这句话,同时把一个大号的纯净水瓶子塞进我怀里,并告诉我这是他自家种的荔枝树养蜂所采的荔枝蜜。我知道他的家乡在从化,家里有一片很大很大的荔枝园,也许是语文课本里就有一篇是描写从化荔枝蜜的课文,我一直希望能去看看那满山遍野挂满绛红绛红颜色荔枝的荔枝树。尝过了之后,才发现想象中的荔枝蜜并没有书上介绍的那么好吃,相反的,却有点瑟瑟的甘苦味道,一如他提包离开时那单薄落拓的背影。那一刻我明白了,我们可以倔强的微笑,难过的流泪,但依然会把脚步继续铿锵……

五、

每次我说道“每年、那时候、以前”这些词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竟然苍老了这么多,接着就会很无力的不想再多说任何话,我开始喜欢黑,看明亮奢华的月光洒落一地,然后将毕业照片拿出来翻看一遍又一遍。

年华朝朝暮暮,留下朝朝暮暮,记忆总会在不经意间被时光的洪流所卷走。自从那年毕业后,已经有好几个华秋碧的时间了,我和广仔再没有见过面,就连唯一联系的方式也断绝了。广仔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我们是两个人;广仔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当我每天游走在这个光影四射的大城市,努力的活着时,可笑的是,此时我最大的心愿竟然是听到广仔的唠叨和废话,我真是无可救药了……

六、尾声

有一天晚上,我见了广仔,然后跟以往一样,我们相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站在街边毫无风雅的吃着臭豆腐,那个梦特别逼真,完全没有丝毫梦幻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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