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作家毕飞宇

2010-12-01 12:23 | 作者:姑苏一丰 | 散文吧首发

在秋末一个温暖的下午,厅文联通知我参加“毕飞宇见面会”。说实话,当时我真有一点疑惑,这个毕飞宇究竟是何许人也!带着好奇心和求知欲,我上网查了相关资料,毕飞宇,男,1964年出生于江苏兴化,获得两次鲁迅文学奖,并有长篇小说《青衣》被拍成电视剧……省内这么有实力的知名作家,居然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我为我的无知感到内疚。为了弥补过错,我迅速赶到几家新华书店对毕老师的作品进行全面搜索,好不容淘到了《平原》、《哺乳期的女人》、《玉米》、《青衣》等几本代表作。

初读毕飞宇的《青衣》,我不禁联想到19世纪西方文学中“世纪病患者”和俄国文学中“多余人”的形象。在想象与现实中挣扎的筱燕秋,不也是当今中国的一个“世纪病患者”吗?现实的不容与她自身诗性的、异化的追求,造就了她一段生动的独角戏。隐藏在作品背后的,是对人的生存状态的关注与审视。毕飞宇以一种看似平淡的语气叙述故事,常常使用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比喻,唤起读者复杂的情绪,引发读者深刻的思考,甚至让读者感到心灵的震撼。那种“飞翔的语言”朴素无华,却字字珠玑。

带着对文学创作的种种疑问,我踏上了开往南京的列车,开始了我的文学寻之旅。下午14时的见面会,我12点就徘徊在省厅大门口熟悉环境。见面会终于开始了,毕飞宇老师一身休闲装且保留着一头发,显得很干练,与我心中印象的作家不大一样,不过这样让我更能易于接受和靠近。

也许我们都是人民警察,也许是我们对毕老师太崇拜,以致整个见面会并不像地方文学青年那样疯狂,气氛显得拘谨而严肃。毕老师说:“你们是人民警察,如果你们对我进行‘拷问’,我一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招供’,请你们‘拷问’我吧!”一句诙谐和幽默的话语,就像他的文学作品一样,总是让读者带着一种愉快和轻松的心情。南京市公安局蒋书余是我们省厅公安文学老前辈,出版了多本诗歌集,以一首“飞语”的诗歌朗诵,把见面会引向了深入。

毕飞宇老师开始从“语言”入手,坦陈了自己在文学创作上的成长经历,使一个高踞于文学圣坛之上的著名作家来到我们这些普通读者面前,俨然一个邻家大哥。当谈到《红楼梦》时,他以一个“凤姐徐徐走来”中的“徐”字,让他解读出多少曹芹隐而不露的真意,着实让我佩服他对语言的洞察力和想象力。对“红学”的研究,正所谓:“评点派”提供的是史料价值;“索隐派”追索的是故事的言外之意;“考证派”侧重于对资料的研究;“批评派”引入了西方美学批评理论;刘心武热衷的是云里雾里的探佚……毕飞宇抓住的是中国文字的玄妙,从而读懂曹雪芹的弦外之音。难怪鲁迅先生说: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毕老师让我们再次领略了中国文学的博大精深。

紧接着,毕老师谈到他创作“玉米”、“平原”和长篇小说“青衣”等著名作品的坎坷过程,也是我最想要知道的。他说写小说其实并不难写,主要是把身段放得很低一些,在创作“青衣”作品时,就是在读了《京剧知识一百问》之后,又去采访那位京剧老艺人,才让一个鲜活的筱燕秋立在自己的面前了。

听着毕老师绘声绘色的描述和通俗易懂的讲解,我的眼睛不充许我眨一下,生怕错过一两细节,我手中的笔也不充许我停一下,生怕漏掉一两句关键语段。三个小时下来,我根本没有机会提问,但大家的问题已经充分代表了我的心声,我知道毕老师最喜的作品是《红楼梦》、《水浒》,最喜爱的作家是列夫·托尔斯泰;我明白了小说的“逻辑”很重要、不要轻意让种子(灵感)失去生根发芽的机会、要尽量让自己的作品复杂一些、要尊重自己的情感变化、要学会做到“恰当的词用在恰当的地方”;我还懂得了要写好自己的作品不妨先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写作是一个劳累、痛苦快乐的过程、要处理好读书与写作的关系……

毕老师与我们就文学创作中遇到的问题进行了坦诚的交流与探讨,他对当前我国文学的社会责任、语言的美学价值的精辟见解,让我深受启发。有人说,与大师对话,哪怕只是一两句,其收获可能胜过埋头读一年书。与毕老师的对话,确实让我受益匪浅,也让我觉得与小说的距离近了,与文学的距离近了,与大师的距离近了。此时此刻,我想借蒋书余老师这首诗来表达我对文学的热爱和对毕飞宇作家的景仰:你的高度/就是语言的高度/保持着飞翔的姿势//飞翔的语言/带着玉米的气息/飞向大地//飞翔的语言/流淌着乳汁的芳香/飞向母亲河//飞翔的语言/哪怕在没有光亮的世界/也那么的有滋有味//而我,守望安宁/有了玉米和乳汁/不知疲倦,望你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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