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我如梦一般的家园

2013-04-23 10:20 | 作者:程玉宇 | 散文吧首发

山村,我如一般的家园

在山村这幅水墨国画里,我就是岩畔畔上那一枝伸到天地之间的红杏。

山村越来越寂寥,也越来越返回到了原生态的模样了。草木疯长,陡岩之上那片平坎上的数十户人家,几乎被树木笼罩得影影绰绰,只偶尔露出一截屋檐,半堵墙壁,如油画里那些被暮色和昏暗晕染得粘稠的颜料。唯有蓦然响起的几声大吠,唯有那一缕蓝色的细细的炊烟,才突然温暖了我这个游子的乡愁。

山村静静的,危岩耸立、清泉奔流、林木丛杂,一股透明的山溪水从白色的乱石间奔窜而下,又扑进一只绿瓮似的碧潭,那飞溅的水花挑逗似的戏弄着水边的几株野花。

一群山羊咩咩的叫着顺流而下,寻觅吞食着水边鲜嫩的青草。鸣声里,一位身着布衣草履的老人,正蹲在一块大石之上,那长长的烟杆,如伸出在山水之间的一支竹箫。

“骆驼叔,抽支烟吧!”

我摸出一盒好烟,给这位老人递上了一支。

老人谦卑的笑笑,“你那烟贵呀,算了吧!我还是抽这旱烟有劲”。

“抽一支吧,抽一支也换换口味”。

我执意的用打火机给老人点上,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眉眼顿时舒展开来,“还是你这烟好呀!你这小伙子也不错,现在有几个年轻人还看得起老年人哩” ?

我有些心酸。但从老人那善良如羔羊的眼神里,我又无疑看到了一种久违的淳朴和美德。

跳过小溪,一座水泥突兀的横在头顶、一条平坦的水泥路弯弯曲曲的延伸进了人家稀疏的山村。

我曾在这条坎坷不平的山路上挑过干柴,也曾在月里的犬吠声里为借一本书走上半夜。

这条山道说宽就宽了,这涧下的山溪水越来越大了,可这山村却一片寂静,过去那些玩伴和乡村秀才们,一个个都远别家园,到陌生的城市和矿山去讨生活了。整个山村里,留守家园的只有几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唯一显得有生气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引着她的三个被儿子儿媳遗留在乡村的孩子

这么美好的山村,说荒废就荒废了,说没人就没人了。

那位英姿飒爽的女支书呢?

那位眉宇间显露着一股勃勃英气,我曾暗恋了好几年的乡村少女呢?

我一个人在山村的小路、村舍、竹林,涧畔寻觅、晃悠、散步,迎接我的,是山坡上庄稼地里那时不时便嘎嘎鸣叫着飞起的锦鸡和野雉。

一头野猪,正旁若无人的在一条草径上东嗅嗅西拱拱的散步。

我问那位留守家园的中年女人:“这村里那么多的人都到哪儿去啦!”中年女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咱这山里交通不便,种庄稼也越来越不划算呀,于是许多户人家都搬到山下的平川去了,村里那些没有钱搬迁的年轻人,也都到外地打工谋生去啦。只有我这个幼儿园长,守着几个孙子看家呀!”

陈旧的土墙,长满瓦松的黑瓦,紧锁的房门,你可曾牵连着多少打工者的梦?而梦回家园、田园早已变得一片荒芜。那些人去屋空的石板房里,早已冰锅冷灶,飘不出半点乡间的美味,而那大片大片的坡地,过去庄稼一直长到半山腰,现在早已荆棘丛生,上好的土地只在坡角边还生长着几片庄稼。

山村越来越朦胧,山月之下,我只能将我多少次梦回的家园,画成一幅云烟笼罩,水气迷蒙的山水画了。

山路宽阔,而家园不在,我本欲找陶老先生就着松菊酣畅大醉一回,而陶潜早已不在,他老人家不知如今已潜到何处?整个山村里,唯有我这个寻梦的游子,一个人独自惆怅,将我孤独的影子,在山路上拉得长长。

遗憾的是,在我如梦的家园里,我头顶上的那轮山月,却竟然不认识我这旧时的过客,可这山、这水、这村、这人家,难道就忘记了那个当年那个一边稼穑一边读书的浪荡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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