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索婚（茅棚乞讨--8）作者：池横

茅棚走出505房间，又逛到108室。这里景色不错，一整套房间三个门，每个门里都堆满了乱七八糟破烂，大一包，小一包堆的满满的一整屋子。

茅棚用脚踢踢包，感觉很沉，里面装着铁架，铁皮，铁框子，各种铜线，金属物。还有大院子里也有堆积如山的包，整麻包，整麻包，一捆一捆，扎的好好的东西。茅棚知道，他们家乡就有人专门干这行买卖。这些东西一方面，是他们有一群人，专门在外面偷公共设施上的东西来的卖，另一方面，又假借以收旧的名义，收购来一些国家物资的，然后打成包装后，再加几倍的价钱，卖给批发商，最终送到炼钢厂，回炉变成钢材。

茅棚把头伸进去看了看，屋子里烟雾蒙蒙，昏暗的灯光下，散发阵阵恶心的味道，像垃圾桶里散发的恶臭味一样，臭不可闻，然而臭味聚集在屋子里四处漂流。屋子里男女插秧而坐。有的歪着头；有的躺在床边上看着电视；有的赤着脚，一手抠着臭脚丫，一手抓着零食在吃。

男人们举着大碗酒，站成一个圆圈，敬酒喝酒，抽烟吐圈。不喝酒的人，挟着菜歪着头，边吃边在看电视。女人啍着曲，讲些男人女人床头上的故事，嘻嘻哈哈笑的捂住肚子。老女人坐在床头上，打着小粉拳在戏闹。谁输了，今天晚上就把男人丢给谁。还有几个衣着不整的女人，刚刚被男人揪过，散着头发，开着胸扣，内衣里也无遮羞，散着奶梆子晃悠。要么撑着嗓子叫唤，陪着电视里的歌手唱雄歌。

茅棚看看这一伙人，感觉屋子里乌烟瘴气的，他站在门口看看摇摇头：“我是搞不定他们的。唉——我还是乖乖的回到303室去吧！那儿能混口饭吃。”

茅棚心想：“我今天要是不回到303室去，明天就没饭吃了，更无本钱去做买卖，去买鸡蛋来卖鸡蛋。只有先做人家儿子后，然后才能做得起人家的老子。先去乞讨，等讨来的钱再来买鸡蛋，买了鸡蛋再卖鸡蛋再来挣钱。现在想乞讨，不回到303室去找马奋还不行，因为他那儿有一套标志性的工作服，没有他那一套工作服，谁也不会给我钱。”

茅棚又想：“谁别小瞧那套又脏又破又臭的乞丐工作服，朝身上一套，马上就来钞票。我套上去就有人给我钱用，我套上去的应该是钞票，而不是那又脏又破又臭的乞丐工作服对吗？我没有那套又脏、又破、又臭的乞丐工作服，我茅棚今天就过不了那个门坎，茅棚再想混也混不下去！混什么混？混他妈的大腿呀？”

茅棚想一想：“我苦呀！命苦呀！人到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茅棚呀茅棚！今晚你非得去给马奋那个龟儿子去装孙子去，否则你就死路一条。”

茅棚把脖子一缩，缩进了人骨架子里二公分，头低的快要摸到裤裆里去了。拉起臭鞋垫子似地苦臭脸，跺着步走进了303室。

马奋坐在屋子里床上，大腿跷着二腿，一边抽着烟，一边在看着电视。马奋一抬头，看见傻蛋茅棚弯着腰，缩着头，身子缩的像个小鬼（吊）似地，迈着醉八仙的步子，进了303室。马奋看着这个孬种，现在装孙子了，那副可怜样，看看又好气，又好笑。

“他妈的！你这个傻蛋怎么又回来啦？你不是很神气的吗？我看你能神到那儿去？今天晚上你要不到我这儿来，你一定是死路一条。这会你又来给我大爷装孙子了？”

马奋绷紧了脸，装模作样的喊出雷一般的声音：

“出去，出去！你给老子出去！你已经被我公司开除了。你早已经不是我们乞丐帮的业务员了！你出去，滚出去，滚的越远越好！”

马奋光大喊大叫，雷声大雨点小，身子不动，也不来赶茅绷走。

茅棚心里乐了：“这个龟儿子，还是有点留我的意思。他不站起来，就说明他还是想我勤点钱，给他用的。允许我明天再干。他那种神情就是默许了我，同意我明天来上班的样子！”

茅棚一抬头，拿掉了苦脸，换上了一副笑脸。一抬起手，双手一抱拳，人朝马奋跟前一跪，头一碰地面：“大哥呀……大哥……我错了！全是我错了……你才是我爹娘老子呀！没有你，我那来的饭吃呀？大哥全是我的错！我向你磕头陪理了。我对不起你……大哥……”

茅棚心里明白：“我这不是在给马奋磕头赔理，我这是在为自己，能在北京混下去在演戏呀！我白天给那些所谓的爷爷，孙子辈，小孩也跪倒磕头，就是图人家孩子身上的一两块钱呀！叫小少辈们……爷！现在我给我的老板跪下磕头，那才是应该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没有老板，我就没有饭吃，没有饭吃我就得给饿死。所以我必须得跪，更要磕响头。”

“哈哈……哈哈……。”

马奋看见茅棚敌软后，样子跟的笨熊一样，他乐了：“不亏是我培训出来的合格业务员，能唤起人家的同情心。”

马奋“哈哈……哈哈……一笑：

“行——是哥们，你装人家的孙子装的很像，你是个聪明人！转弯子转的快，你明天可以上班了。但是你明晚上得交给本公司伍佰元钱。剩余的全归你拿。”

茅棚连连向马奋又磕了几个响头，眼睛里还特意挤出几滴真眼泪来，表示他诚意的致谢。

这几滴眼泪，不知是茅棚的人，还以为是来感激马奋而流淌的眼泪，其实不是，是茅棚为他自己的演技获得成功，而祝贺时激动的眼泪。反正只有茅棚自己心里明白。

马奋为什么要这么快，就恢复茅棚为乞丐帮的业务员职务呢？

“为什么呢？”马奋不傻，这些江湖道上跑的人，是没有感情可讲的。他们的计谋全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的。他们心中各有各的计谋，各打各的算盘。这些江湖道上跑的人，人心凉的像冰块一样，谁同情谁呢？

马奋思想：“我来北京城也是来混钱的，我主要任务就是混钱，谁给老子钱，我就做他儿子，多一个人给老子钱，不是更好吗？茅棚那天一出手，就摔给我四佰元钱，这种财神谁见到谁不爱？谁不喜欢这种傻蛋才怪呢！我要是不恢复他的职务，我才是真正的傻蛋！”

高智商的人与低智商的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高智商的人想着靠自己努力后，有了钱我将来再发展，再前进，直到人生的顶峰。

低智商的人，努力一阵子之后，有了钱就立即去享受，等花完他全部的积蓄之后，再回到原来的起步点上，再去努力直致死亡。两者之间思想相差，很大的智力距离，这一段智力距离，永远是低智商人群难以于越的鸿沟。

茅棚想利用马奋，搞到钱后，做其它投资的本钱，去赚大钱。马奋想利用茅棚赚钱，赚到钱后，就是每天一小炒，三天一大炒，星期天，大吃二喝炒鸡蛋。夏天喝啤酒，冬天喝烧酒。吃光喝光玩个吊大精光，三光政策，所以他们在相互利用。

夏天的太阳不错，一翻跟头就来到了天空中，不一会天空一遍金光灿烂。阳光旺盛的夏天，人们很少睡懒觉的。茅棚今天天没亮，就起床穿上了那一套乞讨工作服。他一手拎起来，“轰”地一声，臭不可闻的乞丐制服。朝身上一套。兴趣盎然冲进了火车站里。火车站里的人，穿流不息热闹非凡。茅棚望着这一股股熙熙攘攘人群，心里可乐融融。他心里长叹一声：

“我茅棚从今天开始，到明天就要离解放自己的日子不远了”。

他站里站外穿梭一样的跑。他现在迫切的要完成他心中的计划，今天一定要乞讨一仟元，才能从此改变自己，去贩卖鸡蛋去。要不然他这一辈子，就要干乞讨这个活了。他今天一定要多讨点钱来，多挣钱，有了钱他才好朝下发展。

茅棚的心很大：他想在北京混出一个人样，掏出一个金娃娃来带回老家去。包一个二奶，找一个小三，他心里装的全是梦想。他的想法与大多数人想法不同，所以就得比其他人要付出去的多；所以早晨要比别人起的早；所以他要在火车站里站外跑起来不停。

北京火车站上做乞讨生意的人非常多，在经济利益推动下，产生了各种乞讨的组织和派系。他们划分领土，成立特权派系，各自占领自己的地盘。

茅棚初来乍到，还搞不懂什么派系，什么地盘的事。他东串串西流流，他在实践中他发明了粘贴法、跟踪法、磨蹭法。他看中一个人非要到钱不可。不一会儿他转了一圈，要到了几十元；不一会儿他又转了一圈，又要到了几十元。他圈子越转越快，他转的越快，金钱来的就越快，钱就越多。俗话说：财富是给勤劳智慧人准备的。茅棚这一点做的非常的正确。

清晨北京火车站上人流像放了水闸门似的，直往火车站外冲。做乞讨生意的人，是非常需要一股股人群来顶力相助的；是非常需要一股股人群来顶力支持的。如果做乞讨生意的人，脱离了那一股股顶力相助人群的支持，他们只能喝西北风了。如果你脱离这一股股潮流似的人群；你连西北风都喝不到了！你脱离这一股股顶力相助的人群；你有天大的欺骗手段也无济于事。

茅棚望着这一股股人潮，望着这一股股人群，心里向往解放自己的愿望就要得到实现。茅棚他用心观察，找出埋藏在人群里带着慈善心的傻子们，他用他敏锐的眼睛搜索，一个个迎面走过的傻子们，他就只望那些带着慈善心的傻子们来赏识他们这些寄生虫，有了赏识寄生虫的人群，他才能从带着慈善心的傻子们手中得到现成的财富，把带着慈善心的傻子们手中的财富，转换成为寄生虫们的财富。他在挖掘，人流里有一批又一批傻子们，被茅棚的谎言和外表击毙，丢下了他们身上的财富。打开他们善良的钱包，把钱转给了茅棚，茅棚手上的瓷盆满了再满，直至茅棚满意的笑。他清楚的知道，最终傻子们会笑嘻嘻的，为你的谎言和外表来埋单！

茅棚说：“这叫社会经济自动调剂。”

今天因茅棚起来的早，二三小时就乞讨到六百多元钱。茅棚等那些各大流头目们来上班时，茅棚己经快完成自己制定，一仟元指标计划不远了。

茅棚怕马奋等人，等会来夺走他辛辛苦苦要来的苦命钱。茅棚把乞讨来的六百多元钱，存进了一家超级市场，便民存放箱里存放，然后又赶紧返回到火车站里，再披上乞讨服，跺着慢三拍的步子，返回到他乞讨的战场，继续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