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带着漂亮的百合花

2013-03-05 10:55 | 作者:草苗 | 散文吧首发

清明,带着漂亮的百合花

文/亚军

“可带漂亮的鲜花,请着漂亮的服装。”这是“与史铁生的最后一次聚会,”陈希米女士发出的信。

父亲说:“清明,去挂青。”母亲说:“闰月,挂青不好,我们还是带漂亮的鲜花。”

闰月,挂青不好?母亲不说原因,心里问问。

我喜欢母亲的话,她的话像诗人心灵朴素的感知,要是让我评诗人,母亲可以进中国作协,也像《柠檬叶子黄了》的傅天琳得个“鲁奖”什么的。

带漂亮的鲜花,我和妻子愿意。妻子说:“带百合花,”母亲笑,表示同意。

我们自己培植百合花,我用手指轻轻去探粗壮的叶茎,有花苞了;妻子也来探,探到心愿了吧?她说:“会顺我们心愿的,清明哪天百合花会像天亮一样准时开放。”

清明——带着漂亮的百合花,着上漂亮的衣服,我们到山野去,去参加天的宴会,去会喜欢的亲人。我们唱着歌,心儿像春光一样妩媚。

爷爷、婆婆在山腰上候我们一年了,愿意看我们高高兴兴的样子。

到了河泉水库,身子歪倒在澄澈的湖面上摄了影,比了比谁漂亮:所有的票都投给了百合花,妻子高兴,她捧着百合花。我看了看,她和百合花都漂亮。

我们向山腰上攀,上山的小径铺着腐烂的落叶,软软的像母亲缝的鞋垫,适脚。满山都是花草、灌木、绿树,风里蜿转着语花香,我们落入了山水自然的野趣里。母亲望见了一家农户,门前立着一位村妇,一会跑出来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她俩望了望母亲,像两朵彩云又溜回了房间。母亲还在伫立,凝望走了神,是想当回房屋的主人?房客?住一宿?

等了会母亲,父亲喘完气,脸色红润,他开始提劲:“年轻时候一天一从狮子滩走回重庆……”光荣的历史,他还是心痛,回到家爷爷已经辞世。他的孙子在身边仿佛懂了他的心境,接过话:“爬山、走路爷爷第一。”我心里说:“小子,灵醒,会拍马屁。”

上了山腰,弯了一弯,出现一遍梨树林,梨花已经谢了,枝条上萌生出伸展的绿叶,是那种抹了蜡的绿,浸着黄,浸着阳光的黄的那种绿,风吹动阳光,阳光又晃动她的脸,她向我们招手,漾晃出迎面的笑声。仔细看:米粒大小青涩的梨仔结满褪去花儿的花茎;清甜的梨香、梨汁开始上路了,梨人梨家甜蜜幸福生活上路了。

到了爷爷婆婆坟前,妻子放上百合花,两束,一人一束,说的是:“爷爷婆婆百年百合、百年好合、百年恩恩爱,”还有什么呢?风和阳光帮我们说,天和地帮我们说。父亲扯了几株杂草、添了几捧新土,跪下说:“爸、妈妈,儿子带一家人看您们来了……”母亲扶起他;我跪下:想起爷爷婆婆的音容,有泪没流,父母在旁边相互搀扶着看我,神情流露——快点,陪我们到林地里去挖侧耳根、撬香葱、摘清明菜。一个76、一个72,还贪玩。妻子穿着漂亮的衣服等我摄影,炫美。我磕了三个头起身,儿子跪下,头磕在泥地上咚咚咚,额头叩印上了泥痕,让人心痛。他虔诚:今年高考,或许是要祈求祖先保佑,让他考一个心里满意的成绩。

我想的是:要他将对祖先的忆念延续,延续到没有尽头。

环顾四周,山野蜿蜒着山野,坟墓依靠着坟墓,扫墓的人像山野的小树。我要对他们说:“尘世和离世都像今天这个清明,春光明媚,那边这边都在阳光里甜蜜幸福。”

我的心像呼喊一样明亮:

“喂!那边人!你们听到了吗?”

“大声些。”

“噢!”

我又呼喊:

“‘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人与自然相和谐的生死观实在是微妙得很!‘死不是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

我稍稍发挥:死是死者的幸运,生是生者的幸运;我们要为那些爱我们的,以及我们爱着的人,珍惜生命快乐每一天!

我们在快乐里忆念着他们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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