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天使

2013-02-18 16:50 | 作者: 你敢吃芹菜试试。 | 散文吧首发

昏暗的天空,时不时有黑色的乌鸦成群飞过,似乎没有战争胜利的喜悦,可能是因为刚刚胜利吧,战场还遗留着残骸、硝烟,和尸体……

爸!爸爸!”

稚嫩而又歇斯底里的声音贯彻了黄昏时分的天空。

被捆绑着,正在冷漠地望着天空的男子,猛地将视线往人群中移动。

嘈杂的人群静了一点点,人们东张西望地才发现一个脑袋上淌着血,脸上鼻涕眼泪分不清的小孩子正哭着往前挤。

“爸爸!爸爸!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爸爸!爸爸!”小孩子扯着沙哑的嗓音吼着,让人心中一颤。人们用各种表情打量着他。

“你爸爸是坏人!他是个大魔鬼!我们必须杀了他!为我们的亲人偿命!”一个青年咬牙切齿地看着被捆绑的男子—— 一名反动警察,他帮助纳粹杀了许多革命者。人们都对他恨之入骨。

小男孩却像是没听见似得,一股脑地往前挤,还一边大喊着:“不要!不要杀我的爸爸!他是好人!他不是魔鬼!不是!”被捆绑的男子焦急地望着自己小小的儿子,心中充满了愧疚。安安,我的孩子,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是大坏蛋……男子在心中喃喃道。他扭动着身子,想冲上去一把抱住那个叫做安安的男孩,他心的儿子,但却又挣脱不了两旁扣着他的青年。泪水,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们口中的“魔鬼”眼中涌出,像是刚打开的香槟……

“他是这恶魔的儿子!总有一天也会和他爸爸一样害人!把他杀了!”不知是谁这样吼了一声,人群沸腾了。竟有人一把提起安安,要绑起来。男子惊慌地往前倾,嘴里喃喃道:“放开,放开我!不要杀他!安安!安安!”

巴黎街头,男子的呼喊以及安安撕心裂肺的哭声,全都淹没在人们的谩骂声,议论声中,充满了冷漠……

天空中,飞来一群黑色的乌鸦,凄惨地叫着。

“住手!快住手!”

安静了,人们惊诧地看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抱着“魔鬼的儿子”,怒气冲冲的瞪着人们。

“他受伤了!你们看到了吗!他流血了!”

人们这才把视线移到安安身上,那个五岁的小男孩,满脸是血,惊恐地看着疯了的人们,有猛地转过头,用颤抖的声音喊着:“爸爸......爸爸......不要杀我的爸爸......”又扯扯抱着她的人:“姐姐,姐姐,我爸爸不是魔鬼,他是天使,真的......”

人们噤声了,天知道他们是呆了,还是感动了。

“你们不是一群天使一样的人吗!为什么!连一个小孩也不放过!你们现在可怕地像魔鬼!比他的爸爸还可怕!”那个瘦弱的身影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学生,她眼里噙满了泪水,红通通眼睛瞪着人们,身体颤抖着。

巴黎街头,很安静,时不时有乌鸦的叫声。

“求你们了.......”一个深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放过安安,放了他吧,他没有杀人,不是吗,我们家,只有他一个人了......”人们惊讶地看着那个“魔鬼”,不过,现在的他,憔悴之际,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父亲,爱着自己的儿子。

“可是你杀了那么多人,叫那些失去亲人的人怎么办?”一个老人拄着柺杖,平静地质问,可眼中却闪着晶莹的泪光

“杀了我吧,但求你们放了安安,求你们......”男子低着头,只露出蓬乱的头发。

巴黎街头,一直安静着。

“谁帮他包扎一下?他受伤了......”女学生直愣愣的看着人们,问道。

依旧安静,“他受伤了......”女学生好似没了底气,小声说着。突然感觉怀中空了,抬头才发现一个青年正往安安头上缠着纱布。眼眶中逗留已久的泪水终于喷涌而出,嘴里不住地说着谢谢。

巴黎街头,一个男子被捆绑着,双膝跪在一个男孩面前,溺爱地看着男孩。

“爸爸,爸爸是要变成天使了吗?爸爸要去天堂了吗?”男孩捧着男子长满胡渣的脸。

“嗯,爸爸要变成天使了呢。安安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变成天使,但是安安必须要做好多好多的好事,不可以做坏事,不然,上帝是不会让安安去天堂的,知道吗?”男子声音越来越小,头深深地埋下去,宽厚的背颤抖着。

人们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这一幕,好似在像上帝祈祷一般神圣,谁也没有反对男孩口中的“天使”。

这一刻,魔鬼就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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