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闲话过年

2013-02-06 18:18 | 作者:夕阳红 | 散文吧首发

蛇年闲话过年

记得,五十年代读过上海工人作家胡万小说《过年》,至今已时隔半个多世纪,小说的具体情节早忘了,只记得是写旧社会劳动人民过年的辛酸和凄凉,这对于如今每年都在幸福和欢乐中过年的年轻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所幸的是,那个“富人过年,穷人过关”的年代早已成为历史了。值此蛇年春节即将来临之际,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闲话过年,虽没有写小说的素材,但炎黄子孙年文化的丰富内涵以及今昔过年的不同情景给我留下的记忆和感受,还是值得写一写的。

一年一度的春节对于中华民族而言,早已形成了一个难以割舍的过年情结,世代相传,久盛不衰。尽管随着时代的变迁,现代不少年轻人除了过春节,还时尚欢度诸如元旦节、圣诞节、愚人节、情人节等舶来节日,但在绝大多数中国人的心目中,这些外来的节日只是闹腾一时,随后便烟消云散,在人们的社会生活中往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无论如何是不能与源远流长的中国人的传统春节分庭抗礼的。

国人“过年”的这个“年”字,不仅仅是一个365天的计时单位,它的深远意义和广泛影响从不受历正月初一这一特定时空的限制,而早已在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上形成了一种世界绝无仅有的“年文化”。即便在不是春节的日子里,“年”的踪迹仍然无时不有,无处不在。在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这种独特的年文化象征着丰收年成的五谷丰登,象征着年年有余的丰衣足食,象征着阖家团聚的天伦之乐…..据说,过年这个概念的本义是破财消灾,逢凶化吉的意思。相传远古时代有一种叫做“年”的比恐龙还要庞大凶残的怪兽,每逢夏历正月初一就出来到处吃人伤人,因而人们都谈“年”色变,避之不及。后来,我们的祖先为躲过这个劫难,每逢正月初一这天,家家户户都用鸡鸭鱼肉等美味佳肴款待这个怪兽,以保自身的生命安全。当然,这仅仅是一个无从考证的古老传说而已。

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旧社会,那吃人的社会制度倒确确实实是比传说中的“年”更为凶残的“怪兽”。对于广大劳动人民而言,过年绝非是幸福欢乐的象征,而是避之不能的年关、年穷、年祸、年愁的代名词。在那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旧中国,有多少贫困民众的悲惨故事,正是在豪门富翁欢度春节的爆竹声中发生的。记得,家父生前曾感慨万分地给我进过这样一件关于过年的往事:抗战时期,上海浦东贫民窟里有一对无儿无女家徒四壁的夫妇,丈夫原是一个人力车夫,后患病卧床不起,只能靠妻子捡破烂勉强维持经常缺粮断炊的生计。有一年大纷飞的除夕,别说过年,家里连一口吃的都没有。幸亏好心的邻居送来一斤切面,让夫妇俩权当一顿充饥的年夜饭。没想到当妻子去灶房生火烧水时,重病的丈夫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斤切面被一头破门而入的野猫叼走了,绝望之下气绝身亡。妻子见此情景,也悲痛欲绝地上吊自尽了。抚今追昔,我们由衷为中华民族如今能在这史无前例的社会主义时代,欢度一个又一个歌舞昇平的新年而感到无比庆幸!

中华民族年文化的踪迹不仅显现于人们的社会生活中,同时还显现在人们从幼年、童年、少年到青年、中年、老年的成长过程中。人们每一个年龄段的跨越,都是在迎接一个又一个新年中完成的,每一个人都是在周而复始过年中慢慢变老的。回顾自己的一生,我觉得一个人在不同年龄段,过年的心境和感受是不同的。对于未谙世事的小孩而言,无疑是最喜欢过年的,因为过年比平时有更多的好东西吃,有更时髦的新衣服穿,而且给妈和其他长辈拜个年,道一声身体健康或恭喜发财,还可以进帐不少压岁钱;对于似懂非懂的青少年而言,他们的喜悦不仅仅满足于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而且还能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自己一年年长大了,懂事了,因而萌生了一种上进心和自豪感;对于已经立业成家,上有父母下有儿女的中青年而言,他们过年一般并不在意自己锦衣美食的享受,首先考虑的是趁新春佳节之际,如何敬一下自己的父母,以报其茹苦含辛的养育之恩,给自己的孩子做一个表率,然后再考虑如何使自己的孩子比自己孩提时代过得更幸福更快乐,这就是为人子女兼为人父母者先亲后己的传统美德:对于垂暮之年的老人来说,每逢春节在儿孙绕膝亲人陪伴的天伦之乐中,在一年一度的节日喜庆之余,老人们往往会客观坦然地想到自己的来日无多,余生唯一的最大愿望,就是从心底默默祈祷祝福儿孙们永远地幸福、快乐、安康!

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年文化,年复一年地培育和固化了炎黄子孙的民族凝聚力,这是任何力量都不能与之抗衡的永不衰竭的生命力!在中华民族年文化的所有情结中,最为牵魂绕且亘古不变的核心内涵,就是渴望与家人团聚的血脉亲情。俗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即便是远离故土,寄身于异国他乡的海外侨胞,也会横渡重洋不远万里地回到祖国与亲人一起过年,或是在海外与其他华人同胞一起欢度春节。蛇年春节即将来临,祖国各地数以千万计离乡背井的民工,正在一批又一批归心似箭地回老家过年,不也是为了与亲人团聚吗?是啊,只有团聚,才能和谐;只有团聚,才能兴旺;也只有团聚,才能有幸福和力量!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是如此,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则更是如此。

最后,我想借此机会,衷心祝愿全国各族人民年年都能过一个吉祥如意的与亲人团聚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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